第6章 老羅的「大餅」
辛安所在的自營部，是證券公司里一個比較實權的業務部門。經常會有想要上市的公司求上門來。
另外，還有一批專業的「證券分析師」幫著公司在股市裡操作，那些賬戶上的資金是一串辛安一口氣念不下來的數字。
這就是傳說中的機構戶。
行情好的時候，自營部能幫公司賺不少利潤。部門的領導老羅，自然也是公司總部里底氣最足的大佬。
老羅對辛安的拼勁也很欣賞，一次談話時，老羅拍著辛安的肩膀，
「小夥子，只要肯干，就一定前途光明，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呦。咱們部門別的不敢說，年底的紅包可是鼓鼓的。」
年輕人的熱血常常會被領導們畫大餅，不同的是，老羅也在畫大餅，但他這張大餅，是可以吃得著的。
證券公司有點靠天吃飯，像辛安這樣的新員工底薪不高，但是肥年的年底獎金還是比較可觀的。
獎金一般由兩部分組成，公司獎金和部門的績效。
有了部門績效，總部各個部門間的油水就大不相同。
趙傑的大客戶部，頭一年的業務冠軍陳露，除了獎金加績效，還額外獲得了一輛奧迪A4。
趙傑沒事就跟在那個老員工後面，「陳姐，陳姐」的喊個不停。
辛安鄙視他這種舔狗行為的時候，他卻正色道，
「我們這行水深，不謙虛求教，早晚要被淹死。」
可就在辛安想要豎起大拇指，為趙傑的上進心點贊時，這個油頭粉面的小子突然又一臉淫笑的舔了舔舌頭，
「再說，成熟女人的味道兒，那真是，潤……」
艹，辛安立刻把伸向趙傑的拇指換成了中指。
大客戶部在老羅的團隊面前，就像是游擊隊和正規軍的感覺。
老羅手下有兩支團隊，從股票行情中做單賺錢的自營隊，還有幫助公司申請上市的投行隊。
辛安目前是個新人，跟在兩個隊伍後面打打雜，哪邊缺人手，就補充到哪邊。
但不管是老羅親自交代的事情，還是兩個團隊長下達的指令，甚至是那些老員工的指使，辛安都能全心全意去對待。
他告誡自己，年輕人就該多沉澱，多學習。總不能被那個立志當「鴨」的趙傑給比下去。
相比較而言，莫言蹊所在的總部辦公室，只能算是個清水衙門了——組織會議，發布通知，上傳下達……看起來角色很重要，但是存在感不強。每年的年終獎，也只能取整個公司的平均，績效基本可以忽略。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總公司下面，每年都有虧損的營業部，這一平均，公司獎金就被拉了下來。
慢慢摸清了公司里的這些門道，辛安更是幹勁十足。他樂觀的算了一下，或許不需要五、六年。只要好好攢錢，沒準三年時間就可以攢出個首付了。
「再等三年，楊思卿就三十五了，要是還不把她娶過來，她說不定就不等我了。」
一想起上次的不歡而散，辛安就有點心虛。
他看看手機，果然還沒有那個女人的消息。順手就翻起了存在手機里的那個女人的照片。
有一張是楊思卿仰著脖子去舔手中的棉花糖，卻被棉花糖糊在臉上的樣子。
每次看到這張，辛安都忍不住發笑，他用手指去照片上蹭了蹭，不知是想替她擦掉棉花糖，還是想偷偷摸摸她的臉頰。
到了年底的時候，整個公司沉浸在了一片祥和期待的氛圍中。
老羅利用周末算好了部門的績效，看著賬上的數字又是一個肥年，就是部門新來的辛安都有了接近六位數的入賬。
他把獎金係數傳給了人事部，心情大好。
周末的辦公室空空蕩蕩的，只有角落裡的那個小夥子還在埋頭翻著文件做著筆記。
想起最近公司里關於這小子和辦公室那個小姑娘的傳聞，老羅有心點撥一下，喊了聲，
「辛安？有時間嗎？」
辛安忙不失迭的帶著紙筆恭恭敬敬的坐到老羅面前，領導看到，笑出一臉的褶子，
「隨便聊聊，隨便聊聊，不用做筆記。」
說著，他點上了一根「寬窄」。
老羅是四川人，給別人散煙的時候都用「華子」，自己一個人抽的時候，卻是這偷偷藏起來的「嬌子」。
他陶醉的吐出一口煙圈兒，看著恭恭敬敬的辛安，
「年輕的時候，我覺得愛情比天大。到了現在這個年齡，才明白有什麼樣的收入，就有什麼樣的愛情。年輕的時候就該好好賺錢，後面有大把的姑娘讓你挑。」
辛安偷眼看了一下老羅鬢角的白髮，看他不像是喝多的樣子，琢磨他應該話中有話。
但是這領導發言，總是喜歡滴水不漏。
看著辛安想要深究，老羅打了個哈哈，起身朝門外走去，
「今晚還要去和郭總，劉主任他們打八圈。小安，早點回去吧，有時間你也多學學麻將，這可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一門學問啊。」
據說老羅當年剛來公司的時候，還真是辛安這樣的年紀。為了把川麻的技巧與金城麻將深入融合，很是下了一番苦功。
這個月工資卡上到賬的數字總共有三筆。當最後一筆大五位數加上去的時候，辛安看著卡里的數字，偷偷查了好幾遍。
這一年就攢了四、五個平方了。辛安覺得有了足夠的底氣去找楊思卿。
他盡量不去想上次和「女司機」的不歡而散，給楊思卿發了條消息，
「楊姨，後天有時間不，我想請你吃大餐。」
「大餐」是他和楊思卿之間的一個約定，以前每當辛安考個好分數時，楊思卿都會請他吃頓大餐，那是兩人最開心的時候。
上次吃牛排，多了一個莫言蹊，結果一頓開心的大餐變成了最後的不歡而散，而且似乎有意無意的，兩人竟然好幾個月沒有互相聯繫了。
消息發出后，煎熬了一陣，終於等來了楊思卿的回信，她似乎也沒有再記恨上次辛安發脾氣的事情，
「好啊，你這臭小子終於有時間想起我來了？」
看楊思卿的語氣沒變，辛安長出了一口氣，運指如飛，
「這次我來買單。」
楊思卿的消息回了過來，
「怎麼，又發財了？」
辛安得意的炫耀，
「反正離那個小目標近了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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