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麒麟劫
古人云:麒麟者,聖王之嘉瑞。獨角而載肉,設武備而不為害,游必澤土,祥而後處,不履生蟲,不踐生草,王者有出,仁獸也!
簡直是天大的謊言再外加天大的臭狗,屁!霎時間,幕星河、風夜雨、還有言妄姑等三大高手同時面色激變,早在肚裡將作《說文解字》的許慎和作《春秋左傳集解》的杜預等古代文人罵個狗血淋頭。他,媽,的狗,屁書生紙上談兵,竟說麒麟是嘉瑞仁獸,還他祖母的什麼「設武備而不為害」?根本就是騙死人不賠命!眼前這頭畜,牲,牙尖爪利獨角如刀等等都不用多說,更兼形凶意惡氣焰張狂,根本就隨時隨刻也準備擇人而噬,哪有半分祥和仁厚可言?
三大高手闖蕩江湖半生,聲名決非僥倖所得。生平和敵人作殊死之戰,更不是一次半次的事。可是此時此刻,當這頭本來只應該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獸真真正正地活現身眼前時,本來矢志擒殺麒麟的戰意決心竟即刻有如滾湯潑雪般迅速瓦解冰消。而帶之而起的,卻是一種自打練成武功以後,便幾乎與他們徹底絕緣的情緒——恐懼!
神獸通靈,儘管不會說話,可是火麒麟對於眼前這群不速之客的心意竟彷彿一清二楚。揚蹄重重刨地,鼻孔中噴射出灼熱白氣,登時蒸出滾滾熱浪逼人而來。頃刻間三大高手面色如土,不約而同微退半步。消魂、龍旋、破鏡三大超神兵一齊鳴動激震,似為主人怯敵避戰的行為而產生不滿。火麒麟赤紅眼眸中精光閃動,猛然仰首震天長吼。咆哮未停,它已展動身形,仿如火箭般橫空躥出直撲三大高手。所過之處,地面泥土竟全部被熔化為玻,璃狀晶體。
生死一發間,恐懼、不安、遲疑、猶豫等種種情緒全被最原始也是最強烈的求生意志強行壓抑。風夜雨右手捏成劍決,聲嘶力竭暴喝道:「消魂,出鞘!」耀目紅光從他背上劍匣沖霄激射,如電迎向狂奔而來的火麒麟。凶暴異獸身在半空尤能轉換方向,腰部急擺,早避開消魂截擊。前肢鷹爪挾帶熊熊烈火向幕星河當頭抓下,卻又被龍旋擋住。點蒼掌門只覺渾身皮膚都被烘烤得焦化乾裂,再顧不上半分風度地側身打滾脫離險地,大喝道:「言堡主,破鏡!」
言妄姑之前在五牙巨艦上並沒有和守望和尚交手,狀態保持得最完好。情知今日此戰生死攸關,更不敢有半點保留。始終捧在手上的木盒立被運勁震破,暴露出一面形狀極古怪的銅鏡。他雙手抓緊銅鏡上下兩端,用力揭開鏡面蓋子對準沖撲過來的火麒麟,厲吼道:「十步之內,破鏡難圓!」
野獸對於危險的直覺絕對比任何人都更加敏感。破鏡才剛張開,它早將雙爪在地上一按,借力轉身順勢甩尾向風夜雨狠抽。那條粗壯牛尾與及時回防的消魂一撞,風夜雨登時面色發白,踉蹌向後連退七步,張嘴吐出口火燙鮮血。破鏡所映照的地面卻暴現無數裂痕,竟和破鏡鏡面絲毫無差。
神兵破鏡,映物難全。任何被破鏡照到的事物,都會遭到神兵異能影響,身體滿布裂痕然後徹底崩碎毀滅,論威力實在是三大超神兵中最詭異也最強悍的一件。可是火麒麟動作之靈敏矯健遠遠勝過普通武林高手,再加上和風夜雨幕星河兩人近身糾纏激戰,言妄姑氣急敗壞連聲大叫,竟然始終沒辦法順利將這畜,牲納入破鏡威力的影響範圍。
震吼連天,火花激濺,消魂和龍旋刺削斬劈,頃刻間也不知道已經擊中了火麒麟多少下。但麒麟渾身堅甲刀槍不入,再加上烈火護身,幾乎任何攻勢都難以對它造成實質性傷害。幕星河和風夜雨縱使已經竭盡全力,火麒麟依然只痛而不傷,相反更激發出它的原始野性。暴怒狂嚎震耳欲聾,凶蠻暴力挾帶滅絕性火焰猛然爆發。霎時間凌雲窟山洞前的空地遭火海徹底籠罩淹沒,眼前情景,猶如煉獄活現人間!
龍旋消魂全被狠狠震退,幕星河和風夜雨失去神兵護身,惟有鼓盡一身深厚內家真氣對抗烈火。言家堡堡主僥倖有破鏡在手,可以勉強自保。遠在三丈之外的唐稷學連同身後那個山寨冒牌貨的小王爺則完全措手不及,頃刻間全被燒成兩團焦碳。懸崖對面的唐鍾情看得呆住了,不假思索地已經高喊出聲,嘶心裂肺般道:「王爺~~!」淚流滿面,竟頹然跪倒在地。
赤焰煉獄持續的時間其實不過短短几秒,片刻過後火勢無以為繼,已經徐徐消散。地面赫然全被熔化膠結,幕星河和風夜雨半身焦黑,形相猙獰恐怖得簡直活像從十八層地獄下爬出來的惡鬼。反而之前互拼至兩敗俱傷的楊昭和楊秀兩人,因為半躺在那大凹坑中而沒被火勢波及。
兩人同知情勢兇險,都是盤膝打座,全力運功療傷以圖儘快恢復戰鬥力。唐鍾情的呼呼聲隨風飄送入耳,兩叔侄眼皮都同時跳了跳。楊秀下意識應道:「情……」話音才起,驟然又聽見唐鍾情叫道:「楊昭,楊昭!」聲帶哭腔,焦急關懷之情盡在其中暴露無遺。楊秀登時只覺氣血逆沖,不顧傷勢騰身站起,咬牙切齒道:「小雜種,你竟敢和她有私情!?」
楊昭睜開眼眸,嘿嘿冷笑道:「我是雜種,你是什麼?別忘記,咱們都姓楊。」
楊秀眼內滿布紅絲,屈辱和憤怒相互交織,竟讓他連土坑外的火麒麟都拋諸腦後,大喝道:「小雜種,受死!」縱身撲過去當頭就想再給自己這個侄子一記大風雲手。可惜傷勢實在太重,身形甫動登時就牽引五內,又是大口鮮血噴出,「啪嗒」地重重摔在地下,只是不住喘息。
血腥味立刻吸引了火麒麟注意,剛才那招火海地獄耗費精力極巨,這頭異獸儘管凶威不減,但神情已經略顯萎靡。聞到血腥味當場正中下懷。它低吼著**兩下鼻子,目露精光,轉身走向土坑裡的兩叔侄,黏粘唾液從尖銳獠牙之間不斷滴落地面,激發出「哧~哧~」的輕響。
這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半身燒成焦碳,情知今日必死無疑的青城掌門,竭力凝聚殘存精力發聲怒叱。消魂「嗡~」地激烈震動,剎那間就像被注入一支強心劑般從地面彈起,挾帶無匹暴力向火麒麟閃電疾射。無論速度還是力量,盡比之前強猛至少三倍以上。
凶頑異獸動作敏捷如風,當即躍起閃避。沒想到消魂的四棱劍身突然張開,變形成一隻巨大鐵爪由上而下急落,將它牢牢釘死在地。火麒麟連聲狂吼用力掙扎,風夜雨雙眼異光大盛,背後氣流旋涌,影影倬倬地隱然浮現出數十條人影,聲威陰森懾人之極。
幕星河和風夜雨相交多年,一看之下,知道這個老友已經真真正正地什麼都豁出去了。消魂一出,劍消魂,人斷魂。駁劍者全身精氣,都會被壓榨成最純粹的能量以供給神兵使用,殺傷力固然暴增,可到了最後,結果就是連風夜雨自己的元神也會被消魂吸收。而眼下在他背後浮現的這些影子,就全部都是青城派歷代掌門過度使用消魂后所形成的——劍魄!
點蒼掌門傷勢絕不比老友輕上半分。既然風夜雨可以拚命,他卻還顧忌什麼?當即忍痛抖動神兵驅使蛟龍龍魂。無聲的咆哮如颱風過境橫掃全場,火麒麟如遭電亟,登時呆立不動。烏黑龍影緊接躥上,將它五花大綁地死死固定,幕星河鼓盡餘力,急叫催促道:「言堡主~~」
說時遲那時快,破鏡青光閃電衝出,將不偏不倚恰好將目標籠罩。鏡子中那頭凶頑異獸被印上千百道裂紋,霎時間現實中的畜,牲同樣全身暴現數不清的裂痕。周身神兵難傷的鱗甲登時破裂紛飛爆碎當場。自覺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火麒麟慘聲哀號蠻力勃發,兩大神兵全被震開。它周身熾烈火焰高漲,凝聚形成巨大火球懸空漂浮,一甩頭,火球立刻炮彈般呼嘯射向言妄姑。迫不得已之下,言家堡主惟有合攏破鏡抵擋攻勢,「轟~」地雙腳鏟地成坑,直退出七八尺之遠。
擺脫禁制,火麒麟更加狂性大發。兩個起落縱到幕星河和風夜雨身邊,發狠張口就噬。「喀嚓、喀嚓」兩聲怪響,兩大高手胸膛以上全被異獸咬成粉碎。火麒麟咀嚼兩下,連皮帶骨吞落肚去。意猶未盡,更陡然躍身跳起,恰好落下凹坑,正正就站在楊昭和楊秀之間。
兩名體內同樣流動著真龍血脈的大隋皇子,對於渾身鱗甲碎裂身受重創的火麒麟而言,恰好就是最難得的大補妙藥。
白影微晃,紅光再動。恢復原來長劍形狀的超神兵消魂,赫然被一隻或者是世界上最美麗,同時也是最可怕的手牢牢握住。慈航靜齋當代傳人梵清惠接過神兵直指火麒麟,叱道:「孽畜,還不退下?」無雙劍氣繞身急涌,赫然組成一堵看不見的銅牆鐵壁,令這凶頑異獸再難越雷池半步。
火麒麟眼眸收縮,上半身趴伏在地,強有力的後腿卻蓄勢力待發。喉嚨里不住「咕咕噥噥」地低吼,像害怕卻又不甘心後退。突然昂首仰天,接連發出兩聲悠長嗥嘯。聲調里滿蘊殘酷暴戾之氣,絕不似要就此罷戰,反而更像在呼喚同伴來幫手一樣。楊昭心下吃驚,嘀咕道:「不會吧?」忍不住回頭向凌雲窟洞口張望。不看尤自可,一看之下,登時只覺得被大盤冷水兜頭淋下。渾身上下,如墮落冰窟。
並非任何文字意義上的修辭手法,而是真真正正地墮落冰窟。因為從那秘窟中走出來的身影,赫然正不住向外透發出凜冽寒氣。所過之處,地面全被凍結得蒙上層層白霜。它龍首麋身,鷹爪狼蹄,牛尾蛇鱗,額生獨角,除去體型比正伏地與梵清惠對峙的同伴小了半圈以外,竟活生生地,又是一頭麒麟!
※※※
假如說,第一頭麒麟出現,所帶來的是——恐懼。
那麼,這第二頭麒麟現身,所帶來的便是——絕望!
梵清惠面色同樣為之微變。然而慈航靜齋當代最出色的傳人,一顆芳心除去面對楊昭之外,從來未曾在任何人抑或任何事之前動搖過半分。消魂神鋒提起徐徐在空中虛划,帶起了一道玄異奧妙,暗與天地至理相同的軌跡,隨即斜指向天,似是漫不經心。旁觀的楊昭暗暗吃驚,只因為即使身為局外人,他仍然能夠感受得到梵清惠雖凝立不動,卻是靜中藏動不變而變。劍氣融入天地之間,根本無所不在無所不至。不管敵人攻擊從任何方位發出也好,皆是敵人不動,她亦不動。敵人若動,無論攻勢再強再猛再快再巧,她亦必將后發先至,發出足令石破天驚的一擊。
直至此時此刻,楊昭才知道自己的真正水平,距離當世頂尖的一流高手畢竟還是大有差距。事實上假若和兩頭麒麟易地而處,他就想不出自己究竟能有什麼辦法去破解梵清惠這著已上窺天道,不攻而攻不守而守的神奇劍招。頂多也就自持本身功力強橫,蠻幹狠拼地以攻對攻以傷換傷,拼個兩敗俱創玉石俱焚罷了。勝負如何,不到實際搏殺自然是未知之數,但境界上卻先已落了下乘。
神獸本身所具有的經驗智慧,決不遜色於任何武林高手。頃刻之間,不但火麒麟匍匐在地嗚嗚低吼,甚至就連身後剛從凌雲窟中走出的那頭冰麒麟,竟也在無形中陷進了欲進不得,欲退不能的困境。只因為它們靈覺中全都知道,假若貿然出手的話,必將慘死劍下。尤其火麒麟剛才受破鏡異能重創,渾身多處地方鱗甲崩裂,情形更是不堪。
彼亦不動,此也不動。霎時間,戰局竟微妙地演變為僵持。然而表面上控制全局的梵清惠,卻自知這局面必然不能持久。因為此際她人劍合一,精、氣、神都極度凝聚。精神元氣損耗極為巨大。在未達到〖劍心通明〗的至高境界之前,以自己目前修為,實在不可能長久維持這個狀態下去。
她必須搶先變化,以利於將戰局的主動權繼續操控在自己手中。
消魂斜指的劍鋒,忽然間沿著某種奇妙頻率微微顫抖起來。本是深藏不露的殺氣隨之逐漸收攏集中,似吞似吐,欲出未出。兩頭麒麟更覺緊張,喉嚨間嗚嗚低吼著,發自本能地崩緊了肌肉。
梵清惠淡淡輕笑,向前踏出半步。此進彼退,受控於她劍氣之下,幾乎完全失卻自控的兩頭異獸,冰麒麟隨之不由自主前進半步,火麒麟則畏縮地後退了半步。突然間,身邊只是局外人身份的楊秀,竟然率先支持不足,精神元氣都身不由己地被扯入局。黃台之瓜怎堪再摘?當場一大口鮮血奪腔噴出,不偏不倚,恰好就落在梵清惠腳下。
牽一髮即動全身,靜齋傳人苦心布置下的無形劍陣,其微妙平衡即時宣告破裂。兩頭麒麟眼眶內的瞳孔同時豎起成杏仁狀,冰麒麟身上寒氣暴盛,率先亮出獠牙利爪,悍然飈射撲擊。受傷勢拖累的火麒麟動作也只慢上半瞬,前爪一按一壓,彈起配合冰麒麟前後夾擊。相互間竟配合得天衣無縫。
靜齋傳人同時俏聲輕叱,旋身輕轉,消魂劍鋒順勢劃出。那管兵凶戰危,其姿態依舊優美得無可言喻。電光石火間劍氣若長江大河滔滔奔涌,直是一發難收。神兵與麒麟尖牙利爪相互交擊,銳響清脆竟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叫人聽之亦覺賞心悅耳。
火花飛濺中,兩頭麒麟渾身鱗甲破碎激飛遍體浴血。傷口處更不住飄散出縷縷藍、紅色的輕煙。這正是消魂特有異能之一。凡被劍鋒划傷,力量就會從傷口處不斷流失。火麒麟先已受傷,激戰下率先後勁不繼,連聲哀鳴著踉蹌退後。旁觀的楊昭正是一喜,陡然只覺寒意入骨,直凍得人渾身血氣也為之凝滯。他面色當場大變,下意識喝道:「小心!」
這聲提醒警告已經不可謂不及時,但對於梵清惠而言依舊無濟於事。就猶如適才火麒麟一次過爆發火海煉獄般,冰麒麟就擁有相同的力量製造出冰海雪獄。駭人寒意無分敵我撲襲向在場所有人,靜齋傳人更是首當其衝。剎那間寒氣聚集在消魂之上凝結成冰,竟在瞬息間令她因為無法立刻適應神兵分量之變化,而變得空前未有地無所適從。
冰麒麟放出寒氣,頃刻間同樣動彈不得。但火麒麟渾身烈焰護體,卻幾乎完全不受冰雪侵害。神獸通靈,更兼守衛凌雲窟重責在身,未到最後關頭它也絕不肯避戰退縮。更何況連受重創激發凶戾獸性,竟然奮起暴力,不顧傷痛第一時間如箭飈出,向梵清惠發狂惡噬!
寒冰破裂聲早從消魂被凍結的一刻已然響起,楊昭眼眸內精光大盛,提氣躍起主動飛撲入局。他早在昨晚就吃了半顆血菩提,此時靈果藥效依然殘留。所以儘管剛才和楊秀的一輪硬撼受傷非輕,但經過這段時間回氣調養,傷勢竟已經搶先痊癒了七成左右。倉促間無法運使四象玄功,小王爺左右雙掌同時浮現乾坤二卦金光形相,口中厲聲暴喝,挾開天闢地之威凌空重擊而下。
兩下連環震響,火麒麟肩胛應聲碎裂,當場重傷狂嚎。劇痛攻心,死亡威脅促使它拚命掙扎,小王爺正要再乘勝追擊將它當場格斃,陡然眼前熱浪翻飛,火麒麟從身邊如電飛掠縱出,尾巴上的毛無巧不巧,恰好捲住了楊昭手臂。那股無窮大力向前一扯,楊昭當場立腳不住,被這頭畜,牲硬拖著沖入凌雲窟。伴侶棄戰,情知光憑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雌性人類敵手的冰麒麟當即也悲聲哀鳴,毫不猶豫掉頭就走。片刻間一紅一藍兩道影子先後末入石洞深處,被洞中黑暗徹底淹沒。
梵清惠直是駭然欲絕,衝口叫道:「阿昭!」運勁震破消魂上凝結的堅冰,不假思索急起直追,眨眼也是無影無蹤。
楊秀面頰上肌肉顫動,直過去好半晌,他陡然仰天嘶聲長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操,他娘,的狗雜種,死得好啊!」笑聲有若受傷豺狼,直教人聽得不寒而慄。言妄姑打個哆嗦,霎時間只想遠遠躲開,今生今世也永遠別再和這位蜀王殿下拉扯上任何關係。他緊緊抱著破鏡這面唯一可以依靠的護身符,正要挪動腳步偷偷下山,忽然眼前一花,有道高大又瀟洒的身影,早搶步從九曲棧道登上凌雲窟前平地,急聲道:「王爺?寧某來遲了。咦?這是……」
「寧仙長!」楊秀喜出望外,叫道:「你總算來了!」
來者正是散人寧道奇。他面上一派又驚又疑的模樣,放眼環顧全場。皺眉道:「究竟怎麼回事?啊,唐長史、風掌門、幕先生?他們……是麒麟!凌雲窟內的麒麟出來了么?」
「洞里的畜,牲竟然不止一頭,而是整整三頭!」楊秀咬牙切齒地出拳往地上狠狠砸下,沉聲喝道:「言妄姑,快將本王賜你的血菩提交回來!他,媽,的風夜雨和幕星河兩隻廢物,白白浪費了本王的靈果。」
原來剛才守望和尚出手阻截蜀王一行,雖和消魂和龍旋兩大神兵打個兩敗俱傷,但依然能夠全身而退。楊秀知這和尚一回去,必然就要驚動守衛凌雲窟的力量。所謂兵貴神速,楊秀當即決定命令兩名掌門人服下血菩提儘快恢復戰鬥力,然後將戰船上的士兵留下交給唐鍾情收拾爛攤子,自己則帶上一眾高手繞近道從鐵索橋那邊前往凌雲窟而來。
唐門和楊秀之間,是相互合作也相互提防更相互打壓的微妙關係。唐門七殺明面上任務是負責協助楊秀成就大事,實質也有暗中監督的意思。一旦楊秀表現出對唐門不利,立刻就要聯手將他擊殺。沒想到楊昭先前卻已經因為以外收服了唐鍾情,而從她口裡知道了所有前因後果,甚至連命令唐門七殺出手殺人的暗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當時兩邊狹路相逢,小王爺立刻就吹出口哨暗號。唐門規矩深嚴,門下殺手只認暗號不認人。儘管場合和發暗號的人甚至楊秀都還沒有流露絲毫異樣,卻依然毫不猶豫就立刻出手,結果顛三倒四和瘟疫這四兄弟當場殉死,唐無相和唐病則跌落深谷生死不知,只有唐名越因為要保護唐鍾情,兩人姍姍來遲而僥倖逃過一劫。
縱然如此,光憑三大掌門的力量本來也不會如此不堪一擊。但血菩提縱然靈驗,始終也需要一段時間吸收才能讓藥力生效。時間倉促,幕星河和風夜雨卻來不及運功消化藥力,雖然表面是恢復了神元氣足的模樣,實質卻外強中乾,以至於竟抵擋不住火麒麟的霸道火焰而雙雙重傷至死。
這種種前因後果,當中糾葛太多。不管楊秀還是楊昭都沒法能全部知道來龍去脈。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楊秀誓不能就此罷休。當下他從戰戰兢兢的言妄姑手上一把搶過血菩提仰首吞下,閉目全力運功。寧道奇微微冷笑,上前伸手搭在蜀王左右肩井**上。精純無比的內家先天真氣透體貫入,幫助血菩提藥性加,速發揮。
遠颺神功運轉七七四十九個小周天,楊秀頭頂白霧蒸騰熱氣繚繞,面色也隨之連續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地變了七次,驟然縱聲長嘯,挺身躍起。他雙眸內精光閃爍,顯然內傷已經痊癒大半。伸手凌空一扯,龍旋受真氣牽引,立即自動跳入五指之間。楊秀更不遲疑,轉身面向凌雲窟邁開腳步,沉聲道:「寧仙長,言堡主。你們兩位都隨本王一起來殺麒麟,奪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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