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然多出來的後半生
腦海中自稱可愛又帥氣的隨機穿越系統的東西，幫她好好回憶了一下她咽氣之後發生的事，最後讓她領悟到「隨機穿越」的真諦，但凡被系統定了位，甭管你是誰，有的是法子讓你穿。
這些年喝水嗆著穿越的，吃薯片穿越的，玩遊戲穿越的，吃個燒烤被簽子一紮嗝屁了穿越的，你就是好好地走在大街上，也必定會悄咪咪地偷走你面前的井蓋，讓你準確無誤地掉進穿越的下水道里，更別提馬路上彷彿排著隊般隔三差五被撞穿的了。
穿越這個職業，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趕明兒吸口氧說不準也能穿。
顧如許全程都是懵的。
她不是不能理解那些中彈穿，喝水穿，以及掉井裡穿的同志，嚴格意義上，她也是中了彈之後咽氣的。
世上死法千千萬，總有一款適合您。
但令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系統現在連火葬場里都能穿了？所以你們是徹底放飛自我了嗎？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太複雜了，千言萬語不如一句mmp！
［壯士，您不高興嗎？］
腦海中的系統再度開始了交談。
她呵了一聲。
她有什麼可高興的？穿越真的令人高興嗎？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突然多出來的後半生好嗎！
她回想了一下那些穿越同志們的經驗，希望能從中汲取些實用的經驗，然後她發現自己不僅半點都對不上，就連水準都差人家一大截。
人家一睜眼，且不管是不是金絲玉緞，最差待遇至少是在一張床上，水靈靈的小丫鬟也是最低標配，你一醒來就能看到她眼淚汪汪又心懷感激地撲到你床邊服侍。
再看看她，掉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兒暫且不論，這身傷風敗俗的衣裳就夠刺激的了，趴在地上吐血，也沒個人喊喊：xx，您終於醒了啊！
好嘛，人家穿越都是公主格格皇親貴胄，找個男神斗姐斗妹鬥地主，歡天喜地奔小康，到她就成了衣不蔽體橫死荒郊野嶺，開口還沒說兩句，光咳血就咳掉半條命！
她就想問問這系統是不是對她有什麼成見啊？
「還能……換個人穿嗎？我也算是長在五星紅旗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光榮犧牲自我，你能不能走個後門，給我弄個舒坦的身子住著，我不挑，世家貴女公主格格什麼的都成，來個帶把兒的我也勉強能接受的……」她看著這副遍體鱗傷的身子，有點虛。
沉默了一會，腦海中浮現出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
［您做夢。］
顧如許：「……」
所以你是真的跟我有仇是吧？
［您的餘生已綁定，請壯士既來之則安之。］
腦海中又浮現出一行字。
她算是看出來了，反正她這輩子，就這樣了。
「算了，你先告訴我，這人叫什麼吧。」她嘆了口氣。
腦海中慢慢顯出了這具身體的名字。
［顧如許。］
她一愣，等會，這不是她的名字嗎？
「我問的是這身體的名字。」
系統如實回答，［她叫顧如許。］
「……和我一樣？」這倒是教她有些意外了，抬手摸了摸這張臉。
死而復生，這副身子還有些僵冷，她手上全是血，撫過這張臉時，涼得驚心。
「她……是怎麼死的？」
或許是同名同姓，令她生出些許憐惜來，一個女子，究竟做了什麼，才會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孤獨地死去。
系統答覆，［毒。］
「知道是誰幹的么？」畢竟徵用了人家的身子，萬一日後仇家找上門來，她也得早作防範才是。
至於為這女子報仇什麼的，恕她無能為力。
她既不正直也不偉大，救那個小姑娘時，已經是她上輩子最光輝的一刻了，感受過死亡之後，她只想好好活著，如今就算是一滴水，對於她來說，也是莫大的恩賜。
她不敢，也沒有能力去奢求更多。
人貴有自知之明，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不作不死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系統似乎搜尋了一會，回答了她，［壯士尚未解鎖該情節，沒有許可權查看，請壯士繼續努力。］
四下沉默了片刻，顧如許嘆了口氣：「……辣雞。」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第一次警告。
顧如許：「……」
小辣雞還挺記仇。
橙色字體浮了出來。
［辱罵系統，第二次警告，請壯士注意文明用語，謝謝合作。］
一口氣堵在那，半天下不去。
「行行行，你厲害你厲害，我懟不起！」顧如許認慫，四下顯然無人幫襯，她只得忍著一身傷痛，慢慢爬起來，攏了攏胸口散開的衣衫，拖著中箭的腿，循著水聲而去。
她沒學過醫，平日里也只會貼貼創可貼，上點紅藥水之類的，眼下要她處理這身嚇人的傷口，比起不會，她更多的，是無從下手。
這幅身子不知經歷了什麼，虛軟得像是病入膏肓了似的，她扶著樹榦挪幾步，就得歇上一會，好不容易才找到河床，已是精疲力竭。
她疼得臉色煞白，在溪水旁坐下，喘了一會，猶豫片刻，從所剩無幾的衣料上撕下一小條來，放水裡洗了幾遍，這也只能讓血淡一些，想洗乾淨是不可能了。
事到如今，湊合著用吧。
「我問你，她中的毒，還會留在我身上嗎？」她啞著嗓子問。
系統道，［毒已清，請壯士放心。］
聞言，顧如許鬆了口氣。
她撕開傷口上黏著的布料，一點一點洗掉身上的血跡，至於還扎在腿上的箭頭，她不敢拔，萬一劃破大動脈，剛撿回來的小命豈不是又將危矣。
被血染紅的溪水漸漸朝著下游淌去，她撩起一捧水，好好洗了把臉，流動的山澗中，難以看清這張臉究竟生得如何，只是隱隱約約瞧出些輪廓。
莫名的，她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
正當她打算問問系統，這副身子的原主是個什麼來頭，畢竟這又是毒又是箭的，下手忒狠了，只怕不是什麼路人甲乙丙丁，然而眼下的情況卻沒有給她這個閑暇。
不知不覺中，天色暗了下來，深林中湧起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待她清洗完傷口，林中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灌木叢后，閃過幽幽的綠光。
她覺察到不對勁時，周圍的綠光已經足以將她包圍。
腦海中浮現出系統友善的提示。
［恭喜壯士接到首次任務，狼口逃生，祝您無往不勝，武運昌隆。］
顧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