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她值得被最好的愛意包圍
夜色濃郁,傅遠謀將那本日記本來來回回的翻著,唇瓣的弧度分明帶著嘲弄與巨大的悲傷。
洛初是——他的女兒!
怎麼會?
洛洛明明背叛了他,怎麼會是他的女兒?
他不敢相信……
準確來說,傅遠謀不是不敢相信,而是不願意相信。
回憶起從前的那段日子,他和洛令聞鬧翻,隨後洛令聞帶著他們精心研究出來的晶元程序離開,火速的和別人在一起。
他曾經看到另一個男人陪著她一起去醫院檢查,看著她大著肚子,與那個人巧笑嫣然。
那時的怒火讓他的理智全部焚毀,為了不讓自己衝動過去殺了他們,所以他遠走國外一年。
再回來之後,就聽到了他的洛洛死去的消息。
他想著,這樣也好。
她死了,他也不用在因為她的事情而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心臟也可以更加的堅固,牢記著她的背叛。
再者,她為了生別人的孩子而死,跟他有什麼關係?
呵呵——想到這裡,傅遠謀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眼淚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
「洛洛,洛洛,為什麼要騙我?」
到頭來,他到底做錯了多少事?
錯怪了她二十多年,甚至還害死了她的家人,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其實,他也是很後悔的,午夜夢回里總是會出現她的模樣,而後一遍遍的凌遲著他的心臟。
當時年少輕狂,若是他在洛洛的勸說下放棄了那個想法,他們一家三口,會不會過得很幸福?
「爸爸,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你開開門好不好?」從倉庫回來后,傅遠謀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任憑傅思洛怎麼叫喊都不開門。
傅思洛就算是發脾氣或者是哭著請求,傅遠謀始終都沒有出來。
她踩著高跟鞋,發出咚咚的聲響,又趕緊去找周難,「周難,爸爸到底怎麼了?難不成因為白燦然,他在生我的氣嗎?可白燦然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
「閉嘴。」周難覺得她很聒噪,直接開口道。
傅思洛被他的語氣一呵,立時不敢說話了。
周難眼神極為冷漠的看著她,「傅思洛!從現在開始,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不確定自己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傅思洛本想嘲笑他,可看著周難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他好像要殺了她。
咬著唇瓣,她跺了跺腳,隨即就跑開了。
周難的心裡很不好受,他隱約知道白燦然似乎和洛家有些聯繫,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替洛初報仇。
可對於他這個幫凶,她還會原諒嗎?
恐怕不會了,她已經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她這輩子都不會和他和解。
即使她不殺他,也絕對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的聯繫。
洛初……那個女人……
周難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的位置,他只是在網上看到過她的模樣,那眼裡滿含的英氣與張揚,叫人想忽視都難。
他是有印象的,可僅僅也只是印象而已。
「然然,你不會原諒我的,對嗎?」像是自問自答的話,周難苦澀的笑了。
*
晏隨安看著睡夢中的女人,她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緊蹙著眉頭,唇瓣一直囈語著,似是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從骨髓深處剝離,她遠比他想象中承受的還要多。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媽媽,你會難過嗎?那個男人……他不配當我的父親……我永遠,永遠也不會認他。」
「我要殺了他,要殺了他……」
噩夢襲來,最後一句脫口而出的時候,白燦然猛地驚醒了。
晏隨安將她抱在懷中,安撫道,「然然,沒事了,我在這裡,我不會再讓你有事。」
白燦然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晏隨安。」
她喊道,嗓音喑啞,也很空茫。
「嗯,我在。」
「會有人喜歡我嗎?」她問道。
「當然了。」晏隨安輕柔的道。
「作為女兒,會有人……喜歡這樣的我嗎?」白燦然又重複了一遍。
她始終無法釋懷,她拼盡全力也得不到的東西,無論是江從偉這個養父,還是傅遠謀這個親生父親,他們都不曾給過她。
可現實里,他們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的寵愛給了另一個女孩,而她,自來就是他們厭惡甚至不屑的對象。
「嗯。」晏隨安緊緊的抱著她,語調溫柔且帶著撫慰,「然然,白叔叔很喜歡你啊。」
「不,不是那樣的。」
白雲天對她好,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是白燦然啊!
不是因為她是洛初。
她是個小偷,佔據別人身體的小偷。
如果白雲天知道了真相,他只會討厭她,不會再給她一丁點的父愛。
「然然,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離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晏隨安早已經知曉了她的秘密,也清楚她的不安來源於何處。
他想要給她力量,也想要撫平她受了傷害的心靈。
他的然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亦是他永遠的摯愛。
她值得被最好的愛意包圍。
白燦然沒有說話,只是更緊的抱住了他。
還好,她還有晏隨安。
*
白燦然休養了幾天時間,身子才好全,而後才想起來她從洛家拿出來的日記本和小冊子。
「晏隨安,你有沒有看到……」她突然的緊張了起來。
晏隨安將東西遞給了她,「然然,你是在找這個嗎?」
那本小冊子,上面有洛令聞的心血。
「還有一本日記本,你看到了嗎?」
晏隨安搖了搖頭,「沒有。」
白燦然眉心一壓,沒有日記本,那應該還在倉庫里。
可她在倉庫里找了一圈,卻還是沒有找到日記本。
腦海中緩緩浮現著一種想法,白燦然為了證實,就來到了洛令聞的墳墓前。
全身瀰漫著頹圮氣息的男人就站在墓前,一動不動,似乎與這裡融為了一體。
他就這麼看著墓碑上淺笑著的女人,漆黑的眸子沉的如同落入了水中。
白燦然微微的彎著唇,眼神里浮現著一抹諷刺。
現在做這種深情幾許的模樣,又是給誰看?
她媽媽已經死了,看不到也不會再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