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修)
「還沒有解開嗎?」為首的男修不耐煩地問道。
這名化神期的男修身著錦衣,腳踏金絲白靴,手持墜玉摺扇,身材高大,樣貌英俊,儀錶堂堂,只是眉間眼上都縈繞著一股令人不適的陰鬱戾氣,不做表情還好,但凡喜怒,總給人一種癲狂的感覺,讓人下意識地想和他保持距離。
他這話一出,絞盡腦汁想要破解眼前陣法的幾個人便都噤若寒蟬,待到他更加不爽地「嗯?」了一聲后,再不願與他打交道的人也只得乾笑一聲,戰戰兢兢地開口道:「少主,這白澒尊者的陣法設置得實在難解,再……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吧。」
沒錯,眼下這群人便是之前打傷了楊文的滄浪宗弟子了,被叫做少主的人正是濯滄尊者的大弟子原玉書,奉命帶領一眾高手前來白澒尊者的秘境尋寶。
在打退楊文以及段錦之後,原玉書並沒有浪費力氣去做斬草除根之類的事,畢竟這兩人也確實沒那個本事對他製造什麼麻煩,最重要的還是抓緊時間破解白澒尊者的傳承考驗,只是這唯一能通往地宮內部的大門上刻著的陣法實在艱澀難懂,他帶來的八個高手花了這麼長時間,竟一點頭緒都沒有,讓原玉書相當煩躁。
原玉書臉上的戾氣更盛,把那八個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被這位喜怒不定的少主挑中殺了出氣,畢竟這種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準確的來說,對原玉書而言,折磨身邊的下人泄憤已經是一種日常的娛樂活動了,他尤其喜歡純潔美貌的女子,臉上的戾氣也是由此而來——只是下人和正經辦事的高手還是不同,雖然煩躁,但原玉書對眼下的情況還是心中有數的,他一直跟隨濯滄尊者學習滄浪訣,對陣法一道少有研究,眼下殺了這些人,更難進這道門,是以並沒有對他們動手,只罵道:「廢物!先前你們動作要是再快一些,那女子便能被留下了,何至於讓我這般無聊地等待!」
那幾個滄浪宗的人對原玉書的脾性早有耳聞,眼下被罵了一句「廢物」,竟然沒有誰覺得氣憤,反而都鬆了口氣。
原玉書都罵人了也沒動手,證明眼下他們的性命還是安全的。
幾人互相看了看,另外七個繼續去研究陣法了,只推出一個人狗腿子一般腆著臉笑道:「少主知道,我們幾個已經是宗門中各項實力都還不錯的人手了,這門上的陣法確實古怪,看不清的地方錯綜複雜,看得懂的一些又自相矛盾,白澒尊者委實刁鑽,這,這實在是怪不了我們啊……」
原玉書並不吃這一套,冷笑一聲,說道:「不怪你們?白澒從來出名的都是她的刀,我可從未聽說過她專精於陣法,連她布下的陣法都找不到一絲頭緒解開,還不怪你們廢物?」
那人啞然,正待說話,卻見原玉書臉色一變,轉而露出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來,緩聲說道:「也就是西洲部的隊伍已經滅在來秘境的路上了,東洲部又比你們更廢物,否則白白浪費的這些時間,足夠我們被排擠多少次了。且等著吧,若是在東洲部進入秘境之前還沒打開這門,你們回滄浪宗后就不用做弟子了。」
在滄浪宗不做弟子,就只能做下人,叛逃會死,不逃多半要被派到原玉書身邊去,想到原玉書身邊那些僕人的下場,那人瞬間臉色煞白,也不敢嬉皮笑臉了,連聲道:「馬上!馬上就會有進展了!」
原玉書聞言,扯了扯嘴角,說道:「我等著。」
那人哪裡還敢耽誤時間,立刻轉身去與同伴研究這門上的陣法,但原玉書在他們背後哪怕咳嗽一聲,都能讓這群人膽戰心驚好半天,又哪裡能專心致志地幹活呢,好半天了,仍舊是一點兒發現都沒有。
然而原玉書等的不耐煩是一回事,這裡其實還有比他更不耐煩的人在。
「一群蠢貨,等你們開門真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
眾人身後,第一個踏入地宮,全程圍觀了原玉書等人與楊段二人的交鋒,以及接下來幾人試圖破解陣法的黑衣蒙面女子冷聲說道:「白澒尊者根本不擅長陣法,這件事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誰?!」
原玉書等人瞬間轉身,和那女子對上了視線。
原本以為是什麼神秘人物,看見那女修才發現,不過是個元嬰初期的修士,想來是仗著功法具有屏息之效,才不被發覺的隱藏了這麼久。
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竟也有膽子大張旗鼓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原玉書的眼神赤‖裸‖裸地遊走在這女修身上,對方身材嬌小,體態玲瓏,眼神雖冷,但即便故意壓低了聲線,說話的聲音也依舊清脆,若是摘下面罩,可說是完全符合原玉書挑選獵物的心意,有那麼一瞬間,原玉書差點忍不住直接撲上去。
但他畢竟還是記得濯滄尊者的囑託的。
原玉書面色僵硬地展開手中的摺扇,擋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冒著精光的眼睛,說道:「有何見教?」
那女修冷聲道:「白澒尊者根本不會陣法,懂嗎?門上的線條沒有任何意義。」
原玉書一怔,隨後恍然大悟,他毫不猶豫地合起紙扇,旋身朝那大門一劈,磅礴的靈力如同海浪一般重重地拍在石門之上,僵持一瞬后,那石門便轟然破碎,露出後面黑黝黝的道路來。
這一擊原玉書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但也只是勉強將門打破而已,想來那黑衣女修雖然早已參透一切,卻苦於修為不夠,這才一直躲在暗中,等待原玉書打開石門,誰料唯一有能力開門的原玉書根本沒有去看那門,手下八個人又全是飯桶蠢貨,那黑衣女修實在是等不得了,這才主動跳了出來。
還不等那八人為白澒尊者的設計而捶胸頓足,那黑衣女修見大門已開,已經立即揉身撲了過來,想要強行進門,原玉書哪會兒放過她,當下便伸手一抓,直奔她細瘦的胳膊而去。
雖然對方剛才算是幫了他們一把,但原玉書並沒有任何要報答的意思,這一抓若是落實,這黑衣女修的肱骨便會立刻粉碎!
原玉書臉上已經露出了得逞的變態笑容,左手斷後,緊接著他會廢掉她剩下的三肢,待到拿到白澒的傳承密寶,再將她帶去滄浪宗慢慢把玩。
但事情並沒有原玉書想象的那麼簡單,因為對方的隱匿瞞過了他的感知,他一直以為這黑衣女修的是龜息功之類的三流功法,所以當對方揚手撒出一片藥粉的時候,他壓根兒就沒有防備,只在感到眼睛劇痛的情況下大叫一聲,下意識地用力將女修拋投了出去。
化神修士的肉身防禦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普通藥物就算進入眼中也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影響,能讓原玉書感到疼痛的葯,已經是相當厲害的毒藥了,至少也得是高級煉丹師才能這麼不珍惜的如同麵粉一般灑出來。
但這樣的藥粉不過能讓原玉書疼痛一會兒,甚至都不能讓他長時間的失去視力,而被惹怒了的化神修士的一拋,卻是那黑衣女修躲避不及的,若是撞到牆壁或是地上,就算不死,身上的骨頭也要碎得差不多了。
就在那女修心中暗罵失算,手已經伸進儲物袋中準備掏出保命丹藥的時候,一雙手忽然攬上了她的腰,隨即一個輕旋,便卸去了她摔出來的力道,那女修猛然抬眼,看向救下了她的人。
柳青青在識海中納悶兒道:「雖然這個小姐姐蒙著臉,但她看你時病病的眼神怎麼那麼眼熟啊青青?」
趙青看著這一進地宮就朝她飛過來的黑衣女修,輕輕地皺起了眉,低聲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