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廟
高冷古裝男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只見他長袖一揮,竟讓衝過來,一副要以殘暴方式解決葉牧的狼屍整隻狼摔飛出去,作用力之大,直接撞到前方樹榦發出巨響,伴隨一聲痛苦哀嚎,緊接著滑落到泥地,隨之樹榦攔腰折斷,直接倒下壓住狼屍,狼嘴反射性的嘔了口黏稠黑色血液。
高冷古裝男冷眼看著被他揮出去,直接撞倒大樹,最後倒地,數度掙扎也爬不起來的狼屍,神情陰沉可怕,唇瓣輕啟,「不知死活。」
過了好一會,狼屍好不容易掙脫壓在身上的半截樹榦,深知自己絕不是這名突然出現的『人』的對手,加之那『人』身上無形散發的威攝,被牠蓋上不好惹戳章同時,整隻狼不自覺瑟瑟發抖,最後夾緊尾巴嚶嗚一聲,被嚇得落荒而逃。
狼屍被嚇跑后,高冷古裝男轉頭看一眼葉牧,確認他平安無事,也沒受傷后,隨之掃了那隻兔臉充滿擔憂,趕緊衝到葉牧身邊的毛絨白胖肥兔一眼,淡色薄唇輕啟,無聲講了句廢物后,身影就此消失。
荷渡:「牧啊,你沒事吧?偶要擔心死了。」
葉牧搖頭,回了句沒事,給牠一個放心眼神,只是神經全然緊繃過後,一下子放鬆,全身疲憊迅速湧上來,以及抵抗回擊狼屍所帶來的副作用:體力消耗迅速,加之體溫隨貼在身上的濕衣服而降低,整個人顯得既狼狽又被冷得直哆嗦。
荷渡反覆確認主人的確沒事,只是稍微虛脫后,遂催促主人趕緊找一處能遮風避雨地方,先坐下來休息再說。
此時雨勢也漸漸轉大,山裡氣溫也開始變冷,天色灰濛濛,能見度似乎又降低幾分。
荷渡飛到半空,幫主人搜尋能遮風避雨地方,轉了一圈回來,趕緊告訴他,兔爪爪指向前方,「牧啊,偶發現附近有一座破廟能躲雨,我們快走。」
荷渡找地方同時,葉牧也在找,突然在一處小斜坡邊發現一個樣式非常新,似乎使用不久,被雨水泥巴弄得有點髒的登山包,葉牧眼底閃過驚喜,趕緊拾起登山包,邊對荷渡說:荷寶我們快走,去你講得那座破廟躲雨。
荷渡用力點頭,「嗯!主人。」
荷渡立馬當個領路人,向前飛去,當然也飛不快,是能讓主人跟上的速度。
而且荷渡講得那座破廟距離葉牧之前醒來的溪邊,其實沒隔多遠,隨腳步邁進,被大樹遮掩的破廟若隱若現,直到他走了差不多十分鐘便抵達。
隱於樹木雜草叢生等荒蕪景象背後的破廟,終於完整映入葉牧荷渡眼帘。
葉牧不免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這座破廟並沒想象中的殘破不堪,雖被雜草掩蓋,連以前行走的路也不見了,不過其一磚一瓦除了幾片剝落,掉在地上,碎裂成幾塊,外牆也隨時間流逝變得陳舊以外,原則上保存的相當完整。
而且,這座破廟,看來還是座歷史悠久的古廟,只是天色昏暗,能見度又低,葉牧若想憑藉外觀分辨出這座古廟是屬於哪一朝代的話,說實在的,根本拿不準,也難以判斷。
加之,葉牧也覺得奇怪,深山中,怎會有座保存如此完整的古廟?竟沒因受到風吹日晒雨淋,而有任何風化或老化現象!
從葉牧荷渡一路走來,這裡除了躲在暗處偷窺的野生動物外,連人的足跡都無,在在顯示此處已經很久沒人影出沒等蹤跡。
隨即葉牧轉念一想,興許是與古廟地理位置有關。
長年累月沒人走動,加上荒廢許久,掩蓋於雜草之餘,古廟也才沒受到一絲風化或老化影響,遑論被人為破壞神馬的。
葉牧從思緒回神,看向荷渡,「荷寶,咱們快進去吧。」
荷渡點點頭,隨即與主人換上相同警戒表情。
葉牧動作極輕,推開刻有複雜門欞,未闔嚴實的廟門,伴隨一道木門許久未被推動,而發出詭異咖啦咖啦聲響,在這深山之中實在忒驚悚,不禁莫名給人一種發毛感,頓讓他動作下意識一頓,隨之一鼓作氣將廟門推到全開。
葉牧隨即壓低嗓音,生怕驚擾了裡頭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險。
荷渡也不由得壓低嗓音,縱然『除了』主人之外,誰都聽不見亦看不見牠。
「主人,我們進去吧。」
葉牧荷渡一跨過門坎,一股濃重灰塵夾雜空氣不流通的臭味,便朝葉牧撲面而來。
葉牧下意識皺眉,緊了緊手中木棍,大致環視廟內一圈,兩側雙排林立:只剩半截殘燭的烏鴉青銅燭台,廟內中央有一隻約莫半人高的倒塌香爐,爐內寥寥幾支長短不一的香,與塵土混合的香灰一片成堆在地。
且早已看不出昔日古人供奉的是哪一尊神,因為神像早已四分五裂碎成石塊等充滿厚灰,及蜘蛛絲的廟內景象映入葉牧荷渡眼帘。
葉牧忍下被灰塵弄得鼻癢欲打噴嚏衝動,朝荷渡使了個眼神,處在警戒狀態的荷渡點點頭,隨之飛向空中——執行帖靈工作,為代理閻王大人預警提醒,以防突髮狀況發生,讓他們措手不及。
整座古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荷渡費了一些時間,才總算搜查完畢,確認安全無虞后,立馬以最快速度返回。
葉牧緊盯荷渡離去方向,看見牠折返后,趕緊開口,「如何?」
「主人放心,廟內是安全的,除了覆蓋滿滿灰塵,布滿蜘蛛絲的古燈籠,以及歪斜柱子,東倒西歪的供桌器皿,破舊布簾等等之外,沒有可怕的東西存在。」
葉牧一聽,不禁微鬆口氣,連握緊木棍的手都放鬆了些,隨即廢話不多,略過腳下好幾個殘破不堪的蒲墊,尋到了個稍微乾淨地方。
在葉牧一番收拾后,順利騰出一小片乾淨角落,同時將方才收拾出的大把乾草及破爛木頭聚集,再將方才撿來的登山包打開,翻找了下,找到打火機時,葉牧眼裡閃過驚喜,隨之趕緊把那些易燃物點著。
當乾草爛木頭火光從微弱逐漸悶燒,伴隨有些刺鼻難聞的煙氣,再到完全火燒,原本氣溫稍微降低的廟內瞬間回溫幾分,略微驅散葉牧身上冰冷同時,亦使廟內的稍顯昏暗不明,在火光碟機散下逐漸亮起一片,大致可清楚照亮從葉牧所坐角落位置散發出去的一段距離。
篝火光源讓心中本能地感到忐忑不安的葉牧,總算能放鬆下來,也才有心情能將剛才打開的登山包好好仔細檢查,看看裡頭究竟有什麼可應急之物。
乾淨換洗衣物,乾糧,水,手電筒等等應急之物通通有,同時葉牧還翻出一個錢包,打開發現,身份證上那張與自己現在模樣相同的照片,連名字也一樣『葉牧』…這才發現,原來他撿到的登山包是原身的物品。
荷渡:「主人,沒想到這是『葉牧』的東西!」
葉牧突地感到一絲寒意,反射性打了個噴嚏。
現在可不是探究原身登山包時候!
葉牧在心裡虔誠說了句兄弟,對不起,我要借用你的東西了。
隨即拿起乾淨換洗衣物,迅速換掉身上濕衣服,那種打從心底透出的寒意才勉強消失一些些。
接著,葉牧將換下的濕衣服用隨手作的簡易木架撐住放在篝火旁,看能不能將濕衣烤乾。
緊接著,葉牧坐下烤火取暖,直到全身回溫,不再直打哆嗦,消耗的體力也彷佛恢復泰半后,繃緊的神經,才得以做到真正的完全放鬆,順便開了瓶水,吃了點乾糧,以恢復體力跟活力,連因冰冷,而變得蒼白臉色都紅潤許多,也才有力氣能讓理智回歸上線。
等葉牧忙活完,這才發現外面天色已完全暗下,也對,白天時,早在他跟荷寶依循荷寶發現的古廟前來的山路上,天氣早已陰沉沉,也暗得很快…
一旁不說話,呈半警戒狀態,又分神注意主人,見主人整體氣色好很多時,荷渡終於忍不住鬆口氣道,「幸虧發現這座古廟,牧啊,才有能休息地方,跟換掉身上濕衣。
一般人若不小心迷路,在這種深山裡,任何一丁點傷痛小感冒可都不是開玩笑的,一不小心就會跟這世界說拜拜,提早回地府見閻王大人。
當然牧啊,你有閻王帖這張保命帖(保佑牌),應該不會太快跟這世界說拜拜,所以放心。」
葉牧一聽,不免抽了抽嘴角,真不知該說什麼好,隨之想到登山包的原主人,神情不禁變得認真應道,「不,該感謝的是原身『葉牧』,若不是有他的登山包,失溫加上無火可烤暖,哪怕只有一刻,都將會變得非常難熬,甚至…」
葉牧話語未盡,可彼此卻知接下來是什麼話。
荷渡神情亦變得認真點點頭,「的確,真要好好感謝原身才行。」
說起原身『葉牧』,葉牧便皺眉,提出合理懷疑他的登山包掉落在那附近,人又倒在溪邊,應該可能遇到了什麼危險,也猜測他該不會是登山失足跌下來?
然而,這也說不通,葉牧荷寶朝古廟走來路上,也順便觀察了下周圍環境,附近壓根沒有懸崖峭壁。
況且,他身上也沒有絲毫是失足跌落後會弄出的嚴重傷勢,別說是骨折了,手腳連一絲擦傷都無,除了後背他清醒時,感到的那陣陣火辣辣疼痛,可又不像從高處跌落後,會有的傷勢,反而像撞傷。
葉牧眉頭擰深,原身的事想不起來,自然也不知他是為何倒在溪邊…實在想不通,算了,暫時不想了。
葉牧又吃了點乾糧,飲一口水潤潤嗓。
荷渡在確定周圍的確安全無虞后,便留一分心神警戒,其餘則轉回主人身上,顯得異常專註,同時想起究竟是哪不對勁——
在那名高冷古裝男出現救了主人,過不久便消失后,牠當時沒心情想其他,一心全在主人身上,可現在主人終於有遮風避雨地方,也總算能休息時,才意識到那『人』消失之前,似乎對牠講了一句什麼話。
荷渡左思右想一番后,終於想起那『人』對牠講了什話——好、好像是廢…『廢物』!!!
兔臉頓時一陣晴天霹靂,備受打擊模樣,三瓣嘴動了動,吃驚神色伴隨而來,「原以為只有主人看得見我,連那隻狼屍都看不見,沒想到那『人』竟看得見。」
葉牧一聽,也很是吃驚,「荷寶你說他看得見你!?」
荷渡兔爪托腮,有些喪氣懊惱點點頭,「那『人』講得沒錯,偶跟廢物沒兩樣。
在緊要關頭,不僅幫不上忙,也只能在一旁干著急,就連主人差點被狼屍重擊,若不是那『人』及時出現,會有什麼後果,偶連想象都不敢。」
荷渡越講越喪,連原本豎起的毛絨兔耳也垂下來。
葉牧眼露嚴肅,「荷寶誰說你幫不上忙?就算嚴格說來,只有我一人,可就是因為有你在,著實起到有用的提醒,才讓我避免掉許多不必要傷害及麻煩,連我能順利抵達古廟,跟在這裡休息,也歸功於你。
再者,你本就屬於輔助型帖靈,沒攻擊力根本沒關係。
況且『靠山山倒,靠自己最好』,所以,靠自己最好,你說是嗎。」
葉牧俏皮眨眨眼,一下子便將荷渡給逗樂了,一掃方才喪氣模樣,連毛茸茸兔耳也恢復精神,並撒嬌似反駁,「主人『靠山山倒,靠自己最好』不是這樣用啦。」
葉牧亦笑笑,伸手摸摸牠兔頭,隨之神情轉為認真,「荷寶你說那名高冷古裝男看得見你,可你之前說除了我,其餘誰都看不見…我猜測會造成這種可能最大原因,興許與我初次使用閻王帖時,閻王帖恰巧與他頻率對上,而將他召喚來,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他也看得見身為帖靈的你。」
葉牧話音剛落,繼續說:「還有一點能確定,那『人』被召喚一次之後,似乎不用再因閻王帖,便可隨時出現,只要那『人』想。」
荷渡聽完主人推敲分析后,重重的點了下頭,舉兔手附和主人猜測,也越發覺得主人推測是對的,否則怎麼解釋那『人』竟看得見他!?
照理來說,根本不可能!
地府為了讓陰差牛頭馬面或判官等在人間行走的官員能方便,既不驚擾生人或其他魑魅魍魎等鬼魂,以免生人被地府官員所自帶煞氣衝到,而出現問題,或本該緝拿的逃走鬼犯,卻因看見地府官員,而提前做好準備,讓地府官員撲了個空,除了惹禍以外,還是惹禍。
所以,地府官員『緝拿鬼犯』等標準作業程序是:直到逮捕成功,銬上鐵鏈那刻,地府官員才會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