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招攬
從宮中出來，張凌推掉一些同僚的宴請，返回家中。
作為魏王跟前紅人，張府門前當真門庭若市，收到求見的拜帖、名刺能堆滿一間大屋子。
不過即使再渴求接見，拜訪之人即便知道返回的馬車上坐著的是張凌本人，也無人敢貿然阻攔馬車。
「今天有何人上門？」入府後，張凌問道。
管家恭立在一旁道：「司馬將軍府、內史府也派了人上門相邀…」說了一串朝中貴胃的名頭后，管家又道：「還有一人，仆認為應當稟報一下大人。」
「哦？何人？」
「來人自稱謝檸，並呈上了一份十分特別的名刺…」管家頓了頓，臉色有些怪異：「吳國安慶水師提督蒙政的人頭！」
「原來是他！今之聶政，謝檸！」張凌面色一肅：「《史記·刺客列傳》有言，韓大夫嚴仲子因與韓相俠累(名傀)廷爭結仇，潛逃濮陽，聞政俠名，獻巨金為其母慶壽，與政結為好友，求其為己報仇。」
「聶政待母亡故守孝三年後，憶及嚴仲子知遇之恩，獨自一人仗劍入韓都陽翟，以白虹貫日之勢，刺殺俠累於階上，繼而格殺俠累侍衛數十人。」
「謝檸也是獨自一人入蒙府，取蒙政首級如探囊取物，堂上安慶水師精兵強將近百，不敵他一人！今之聶政，名副其實！」
「派人去請…」張凌忽然站起道：「不，備車，我要親自去拜訪此等當時第一流勇士！」
管家勸諫道：「大人，可現在夜已深了…已經臨近子時了。」
「臨近子時了？」張凌猶豫下，道：「那便明日再去拜訪，夜已深，不宜打擾勇士休息！」
張凌是謝檸在洛陽待了近半個月之後，選定的對象。
他選張凌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對方是新貴，根基淺薄，肯定需要很多像他這樣的人才加入。
二則張凌出身的張家只是一個外縣的小家族，家族中能用之人不多，如果都是一群普通人才，他謝檸才能更快的脫穎而出。
這些消息是謝檸從多種渠道打聽來的，真實情況是否如此，他也不敢肯定。
但他沒辦法再等下去了，就算他能等，蒙政的人頭也快要發臭腐爛完了。
……
張府管家辦事麻利，第二日一早便挑選出了四十餘侍衛、僕役，又將金銀綢緞寶物等禮物準備好，同時請人裱好張凌親筆寫好的徵辟文書。待用罷早飯，張凌等帶著禮物與這四十餘侍衛、僕役，出府外出。
張凌沒有提前派遣了侍從去謝檸的住所通報。而且帶人馬親自前往，也不擔心會不會碰巧沒有人在家。
赳赳向前的一隊人馬，前有侍從為導，數人騎馬居中，近半百熊羆虎士持矛刀護衛左右。周遭百姓無不羨慕其威風與權勢。
一些志氣高昂者，更是心道：「大丈夫當如是也！」
大隊人馬到來的動靜極大，謝檸早已察覺，待發現來人是張凌，並且僕從中手捧禮物的奴婢便有十餘人，頓時明白了對方的來意，整肅衣物后，端坐於廳堂中等待。
張凌制止想要喊話的侍從，親自上前敲門：「瑜縣張凌，冒昧前來拜訪謝檸、謝君。」
謝檸將房門打開，道：「張僕射大駕光臨，令陋室蓬蓽生輝，請進！」
張凌年約三十四五，面貌俊朗，文氣飄然，膚色微黑，但更有幾分英武氣質。
在謝檸端詳張凌時，張凌也在打量這名名揚四海的勇士。
沒有想象中的虎背熊腰、粗狂容貌。相反，個子中等，面容清秀，帶幾分文氣，像士子更多過一名武夫。
不過張凌很確定，眼前這人便是那名被人稱為『今之聶政』的勇士。
早在五年多前，其以一人之力，對抗百名精騎，並反殺時任吳國之主陳漢啟的親衛將領，連破數道封鎖，於數千名大軍的追殺中逃脫，其傳奇般的經歷，早在那時便隨著吳國的通緝令而傳遍海內。
半個多月前刺殺吳國三大水師提督府之一安慶水師提督蒙政的壯舉，更是令其隱隱被稱為當今第一猛將。
謝檸的臨時住所很簡陋，土屋茅頂，籬笆掩扉。屋內僅榻、案、粗席，別無家居物。案上拜訪的食物也十分簡單，甚至沒有漿飲，僅有清水而已。
張凌嘆道：「『一簞食，一豆羹，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呼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鄉為身死而不受，萬鍾於我何加焉！』謝君，汝可謂明其本心啊！」
文出《孟子·告子上》，卻是借用亞聖孟子的話，把謝檸比作不為錢財利益所迷惑，堅守本心的賢士。
「不敢當。」謝檸客氣回應，為張凌等人各自斟上一碗白開水。
張凌並未自持身份，直接端碗起來喝下，隨後從旁邊侍從手上取來一份聘書，遞給謝檸，笑道：「五年前君單騎千里擊吳賊，陣斬吳賊偽王麾下大將，海內稱讚。而今更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勇武冠絕天下！」
「當今海內鼎沸，群雄四起，此豪傑奮武之時。君之能，如秦之白起、漢之驃騎，足以掃蕩不臣，安定天下。我欲用君為我右僕射府中錄事參軍，君可願邪？」
錄事參軍，亦稱錄事參軍事，掌管各曹文書，糾察府事。是僕射府屬官，其餘開府者、府縣均有設置，可由主官自行辟除。
三省之一的尚書省分管全國機要政務，僕射與尚書令同為台中長官，其權勢之大，可稱為小宰相。錄事參軍作為僕射府中排名前列的屬官，官雖僅有正七品，然權勢亦極大。
「錄事參軍只是權宜之計，君戰功赫赫。願助洛陽，我定當稟報魏王，為君敘功。屆時少說也是一個正四品壯武將軍。」
齊國代晉后，在職事官之外，存在著文散階和武散階序列，它們分別由文武散官構成，被稱為「散位」、「本品」或「本階」。「階」就是散官，它與「品」分列，是從屬於個人的位階，也稱「本品」。
魏承齊制，壯武將軍，便是魏國的散官官階之一。屬正四品。不過散官只是榮譽稱號，並非實際職務，不掌權，實際掌權還是正七品的右僕射府錄事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