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攻城1

兩萬五的周兵步騎，分成了三路，兩路兵馬較少，各四千餘人，繞到陷馬城的南北兩面駐下，另一路應是主力，約一萬七八千人，停在了陷馬城的東邊，圍三缺一。

陷馬城按照邊城堡壘的形式修建，城外有塹，塹外有柵。

周兵包圍已定，一邊就地築造簡陋的營壘，營東的方向，一邊遣出千餘步卒，頂著盾牌，來拆柵欄。

蒙索心道：「我部兵少，便是遣些精卒出去，亦難以阻止周兵拆柵，徒然添加傷亡，沮我士氣。與其阻之，不如靜觀，也是示弱於敵，也方便我後續用計。」

蒙索無動於衷，任由周兵拆柵。柵欄被順利地拆掉，周兵繼續往前，接著開始填溝塹，他仍是任由周兵為之。

甘秉顧對左右笑道：「我軍拆柵、填塹，蒙索皆不敢動，這城中真要有萬人，安會龜縮至此？」

周兵在溝塹上，填出了五條通道。每條通道都寬達數丈，能容二三十個兵卒并行。

蒙索知道周兵將要發起攻勢了，傳令說道：「候周兵過塹，無我命令，不得放矢。待我第一次令下，強弩亦不得放，只許挽放小弩。」

壁壘上的弩手、弓手們都接到了這道軍令。

三千周軍在其將帥的指揮下，馳出主陣，過了溝塹，撲向陷馬城。

攻城最怕居高臨下的弓、弩，前頭的周兵舉著盾牌，無不小心翼翼，殊不料，迎面射來的弩矢卻是軟弱歪斜，大多還沒射到，就墜落在了半路上，即便射到的，後繼乏力，也根本穿不透盾牌。

周兵大喜，推著衝車、抬著雲梯，揮刃嚷叫，立時鼓勇競先。前頭的將領更是欣喜，勒令揮師猛攻。但才剛前行十餘步，只見對面的蒙索壘上，突然旗幟搖動，鼓聲響起。

城牆之上，萬箭齊發！

強弓勁弩，來勢極疾，盾牌絲毫不能阻擋，片刻之間，就有數個周兵的軍官被射中，並且不是被一支弩射中，少則身中三四弩，多則身中七八弩，胸穿臂折，立斃當場。

周兵士卒大駭，攻勢稍挫。如雨的箭矢卻毫不停歇，仿若無窮無盡似的。

不時有將士中箭，栽倒地上，死者血肉模糊，傷者哀聲呻吟。

那將校有心硬冒著箭雨強攻，然再前行不遠，地上又是一片陷阱和鐵蒺藜等物。

上有箭矢如雨，下有鐵刺如林，即便那將校仍下令硬沖，但終有兵卒壓抑不住恐懼，發一聲喊，掉頭就跑。周兵氣勢如虹的頭次進攻，就此結束。

不得已，那將校只得撤到了溝塹以外，惱怒不已的他，將騷亂彈壓下去后，又找出帶頭逃跑的那幾個兵卒，親手殺了，梟首示眾。

他待要重整旗鼓時，甘秉的令他再度進攻的軍令也到了。他當即喝令士卒向前，再次攻向陷馬城。

同時，甘秉又令另外兩處城牆下的周軍一同進攻，三面齊攻。周兵畢竟比蒙索的部曲多十倍，當他們大舉來攻的時候，所有小計謀都沒了用處，放在蒙索麵前的唯一對策，就只能是真刀真槍地干仗。

周兵從早上開始發動攻勢。兩萬五千人裡邊，甘秉拿出了兩萬作為進攻的部隊，分作三班，輪流上陣。戰至日頭西沉，陷馬城的城牆兩處受損。

城牆一受損，局面慢慢變得有點危急起來。城中到底部卒太少，只有三千，不足防禦三面的進攻。

北面的城門下，上百的周兵勇士藏在尖頭木驢的底下，抵禦箭矢、檑木，推著撞車，喝叫著猛擊城門。撞車的頭部為鐵制，衝擊力甚強，城門雖堅，如放任不管，卻也必然早晚會破。

守卒見狀丟下點燃的雉尾炬。此物形如雉尾，兩邊分叉，浸透了膏燭，點著以後，燃燒很快，且因膏燭流淌，凡流到處，火苗隨之而起。

周兵的尖頭木驢是由木製的，被火燒著，黑煙滾滾。下邊的周兵勇士膽氣再用，也難當熾熱，只好撤退。

南邊的城門是周兵猛攻的又一方位。十幾個雲梯架到壘上，周兵的兵卒蟻附而上。在雲梯的旁邊，是數座搭車。

搭車的底部為車，上立長桿，長桿的末頭是巨鏟，利用槓桿的原理，士兵在車中操作，使巨鏟前後撲動，如鳥啄食，拍打壘上的守卒，令之無法阻擋雲梯上的周兵兵士攀爬。

守御的將吏指派兵卒，把油脂等易燃物澆到雲梯、搭車上，投擲火把。

幾乎是瞬間，雲梯、搭車就起火了。搭車內的戎卒是在地面，還好一點，在火勢未大之前，尚能接連狼狽逃出。

雲梯上的周兵兵卒就慘了，不少被熊熊燃燒的油脂沾到，渾身是火，慘叫著從半空墜落。沒被燒死，也摔死了。

周兵在這一地段的攻勢稍退。但旋即，又有周軍將校指揮數百周兵的弓手，朝城牆上射出了火箭。

城牆的守卒當即從瓮中取水，把落在城牆上，有可能燒起來的火箭盡數澆滅。

城西，數架拼制而成的小型拋石車不知疲倦的拋擲出人頭大的石塊，「轟隆」一聲巨響，堅固的城牆承受不了拋石車的連番打擊，再次被砸破了一段近二十步長短的牆壁。

負責守御西面的鐘爭迅速指揮民夫扛、推木城和鐵甲車，一如對待之前被砸開的兩個缺口一樣，把新出現的這個缺口也馬上堵住。

缺口雖然全部被堵住，但鍾爭緊皺的眉頭道出他內心的不安。周軍並未強攻被轟塌的缺口，明顯是想要將整面城牆大部分砸塌再進攻。

可陷馬城內沒有拋石車或其他能夠到周軍拋石車的武器，冒險衝出去，四五千名敵軍就在城外，不能妄動。沒有任何辦法之下，他也只能幹看著一顆顆堅硬厚重的石塊轟砸得城牆不住的抖動。

沒等鍾爭想出辦法，蒙索先找到他道：「西城牆已破三處，當次危機之刻，君可有以一當百，出城奮戰的勇氣？」

鍾爭慨然說道：「男兒當奮死戰於沙場，豈可懦弱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