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您可別看這些東西看起來花里胡哨的,看起來挺有分量的,實際上啊,它們就是個豆腐渣。」
「您看看這些衣服,花紅柳綠粗俗不堪,就算這衣料上乘,可這麼破爛的顏色,也就窯姐兒們能穿,普通人家的清白女子,誰來買這些衣服啊?」
「還有這些所謂的官窯,哪裡是官窯啊,這一看就是高仿的假貨呀!」
「還有這些首飾,更是不經看太粗糙了,您瞧瞧這邊都還沒收呢,這要真戴在了頭上,萬一劃傷女兒家家嬌嫩的皮膚可如何是好?」
「還有這些玉石、珠寶,那都是用最殘次的邊角料做出來的呀,外面只是塗了一層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東西,事實上,全都不值錢啊!」
「之所以能賣到兩千兩,那是因為這幾十個紅木箱子,這箱子是好的啊,弄來裝裝門面的,最為合適的了。好多大戶人家就喜歡用這個給女兒裝嫁妝,看起來倍有面子!」
……
老掌柜的絮絮叨叨說下來,南宮瑾也聽明白了,合著他折騰了這麼大半天,弄來的是一堆垃圾?
最為可笑的是,這兩千兩,還是靠這些箱子賣到了這個價?
他那雙薄而有型的唇嘲弄的勾出一絲弧度。
現在,他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丫頭要他連本帶利的將這些東西討要回來了。
這個靖國侯府的水,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不過很可惜,那老娘們碰到了他南宮瑾,這件事恐怕沒那般容易就善了。
「兩千兩,呵呵,沒想到本皇子愛妃的嫁妝,就只值兩千兩,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南宮瑾此言一出,跪在地下的老掌柜徹底石化了。
老天,剛才他聽到了什麼?這些東西是九皇子妃的嫁妝?
他驀地回頭去看那些箱子,箱子上那一張張刺目的紅喜字到現在還沒被揭掉,足以證明九皇子所言不虛。
尤其在九皇子的承認下,周遭百姓的議論聲也漸漸傳到了掌柜的耳朵里。
「真沒想到,九皇子妃的嫁妝就值兩千兩,還是賣箱子的錢,這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就是啊,誰不知道九皇子妃出身高貴,是靖國侯的掌上明珠?」
「之前的侯府夫人那可是出自大家族的沈家啊,沈家是什麼檔次?富可敵國的存在。」
「唯一的女兒出嫁,當時可是十里紅妝,轟動全城。」
「可是你們看看,人家沈氏唯一的女兒出嫁,那繼室給人家操辦了什麼樣的嫁妝!」
「喪良心喲,可憐那前夫人死的早喲,余大小姐又遇到九皇子這麼位夫君,她還有什麼活頭喲!」
「都說有了後娘就會有后爹,這話一點也不假啊,夭壽喲,這靖國侯難道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呵,還不是當年沈夫人壓他壓得太狠了,人好不容易死了,當年沈夫人為了嫁給這個靖國侯,還和沈家徹底鬧翻了,如果不是這樣,那個繼室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欺辱人家的外孫女嗎?」
……
關於余大小姐嫁妝的事經過這些老百姓的口,那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啊,根本不需要南宮瑾動嘴皮子,才不過一個時辰就在京城傳了個遍。
人們津津樂道的時候,全然沒有注意到就在天下第一當鋪的鋪子附近,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靖國侯余致遠鐵青著臉坐在馬車裡,聽著周遭百姓對自己的唾棄,對劉氏的謾罵,對余寧霞的同情,對九皇子的氣憤,他的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兒。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處理余寧霞嫁妝這方面,劉氏竟然小家子氣到了這等地步。
「老爺,咱們還往前走嗎?」
「回府。」
還走什麼走?走到南宮瑾面前,等著他指著自己鼻子罵嗎?
他不怕丟人,他余致遠怕啊!
這個時候的余致遠,絕對想不到的是,嫁妝之時只是提前上了一道小菜,真正的硬菜,還沒登場呢!
余致遠的行蹤,自然躲不過南宮瑾的眼睛,這個時候,他若是不出場,這齣戲就唱的沒意思了。
「喲,這不是岳父大人?怎麼剛來就要走啊?」
南宮瑾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余致遠的馬車前,驚得馬兒長嘯一聲,前蹄子一揚,余致遠也跟著往後仰,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南宮瑾已經掀開了車簾。
「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余致遠那張儒雅的俊顏登時一僵,原還想擺擺架子,可是經南宮瑾這麼一鬧,他若是不給他臉,只怕今個兒就別想走了。
「別,本候可承受不起九皇子這一拜,殿下鬧夠了嗎?鬧夠了就趕緊把霞兒的嫁妝退回去!」
「退回去?哎呀,岳父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要把皇子妃的嫁妝退回你靖國侯府,重新為霞兒置辦新的嫁妝不成?」
南宮瑾的聲音不算小,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
靖國侯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尤其南宮瑾的話,明顯就是在逼他啊!
余致遠還從來沒被人這般威逼過,他怒視著南宮瑾,「殿下想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要錢啊,你女兒沒錢,你這個當爹的是不是該吐出點什麼來?」
「還是說,你這當爹的霸佔了人家母親的嫁妝,好貼補你余氏滿門?這麼說的話,你那繼室給霞兒置辦的這一堆垃圾,也是出自你的首肯了?」
「你,殿下,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本候霸佔嫁妝?你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你心虛什麼?為什麼不下車給咱們大傢伙解釋解釋?」
「怎麼,給霞兒置辦一批只值箱子錢的嫁妝,你們余家還有理了?」
「余致遠,堂堂靖國侯做出這樣只要臉不要心的事,你也好意思?」
「還說沒霸佔人家的嫁妝,你們余家上上下下百來口人吃的喝的,難道不是先夫人沈氏留下來的財富?你敢指天發誓沒有動人家一分錢?」
靖國侯被南宮瑾的無賴給震懾住了,指著他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反而把自己氣的渾身顫抖暈厥了。
「呸,懦夫!」南宮瑾惡狠狠的瞪了已經暈過去的余致遠一眼:「這件事你不給霞兒一個說法,老子可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