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童與老道

夏日的午後天空驕陽似火，萬里無雲，強烈的陽光一刻不停的投射到大地之上，炙烤著萬物。陽山腳下是陽山村，村子不大不小，林木成蔭，一條肥碩的大黑狗懶懶的躺在樹蔭下，一邊不斷吞吐著猩紅的舌頭來緩解炎熱，一邊朦朧著雙眼不時地打量著巨樹之下的灰衣短衫小童。

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小童，身高大概一米出頭的樣子，稚嫩的小臉上布滿著綠豆大小的汗珠，身上的衣衫顯示著大片大片的濕痕，如果脫下來應該能擰出不少的汗水。之所以如此，除了夏日的炎熱，主要原因是此時的小童雙腿彎曲成馬步狀，而雙手捧著一塊二十斤左右的光滑青石，一邊慢慢的從腰部舉過頭頂，一邊口中還抱著數字。

直到數字報到五百，小童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青石，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直雙腿，兩臂揮舞成波浪狀時，還不斷的輕輕敲打著雙腿的兩側，顯然小童是在緩解著肌肉的酸痛。二十斤的重量對於成年人來說雖然不重，但要是像小童這樣蹲著馬步舉五百下，一般人還真是做不到的。

小童舉青石是有節湊的，一上一下大概七八秒左右，五百下加起來就有半個時辰的樣子，一般成年人光蹲著馬步都難撐到十分鐘，光舉二十斤的重物也難超過百下，何況五六歲的小孩，這一切都顯示著小童非凡的天賦體質和卓越的意志品質，天賦再好，沒有毅力也難做到這樣。

小童名叫葉知秋，取名於葉落而知秋，五歲半，父親葉落是個藥材商人，常年忙著生計很少顧家，家裡便由母親蘇婉一手操持著，此外還有一個四歲的妹妹葉繁花，一歲的弟弟葉鵬飛。由於弟弟妹妹都比葉知秋小，所以母親蘇婉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弟弟妹妹身上，至於大兒子葉知秋除了必要的讀書識字課業外，就處於放養狀況。

歇息盞茶時間，肌肉痛疼得到緩解后，脫下上衣先擠出汗水，再擦了擦身上和臉上的汗珠，重新擠出汗水后，隨手將衣物鋪在一塊平滑的巨石之上，葉知秋又拿起一根長約一米的木棍，做出弓步前刺、進步前挑、跳步橫掃、撤步橫擋等動作。

「額，小傢伙！你這是都跟誰學的啊？你這樣練也不行啊！」身後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了葉知秋的動作，詫異了一下，這裡是靠近陽山的一片小樹林，也是葉家的自有林地，平時很少有人來的，轉身便見一個滿頭銀髮，一身青色道袍的老者一手捋著銀須，滿臉慈祥地注視著自己。

「老爺爺！」葉知秋先向老道行禮，接著說道：「也沒有向誰學，都是自己瞎練的，老爺爺您很厲害嗎？」

「哈哈哈。。。」老道發布一陣爽朗的笑聲，然後問道：「在你看來怎樣算是厲害呢？」

「嗯。。。高來高去，一拳能打死一頭牛，一腳能踢斷一棵樹，總之能打的過很多人吧。」

「哦，哈哈哈，照你這樣說的話，老道我應該算是厲害的吧。」

「老爺爺您吹牛的吧，村裡像您這樣的老爺爺走路都要人扶，您能踢斷一棵樹？」葉知秋滿臉的不相信。

「哈哈哈，小傢伙這是看不起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啊，看好了哦，」老道說完也不見什麼大動作，抬起右手一掌輕飄飄的推向三丈遠的一顆碗口粗的檀木，然後收掌而立，樹林里一片寂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嘿，老爺爺您果然是在吹牛，就您這一掌打破一張牛皮紙還差不多，」見那棵檀木沒有想象中的應掌而倒，小知秋拍了一下小手嘲弄道。

「哈哈哈，小傢伙人小沉不住氣，你上前去看看，」老道臉上毫無異色。

「看就看，這還能看出一朵花來，」小知秋老氣橫秋的說完，一個箭步竄向那棵檀木，還沒到檀木一尺前，隨身帶起的風就吹向過去，只聽「噗」的一聲，檀木應聲而倒，留下兩尺多高的樹樁，斷口上布滿了細碎的木屑。嚇得小知秋「啊」的一聲跳向一旁，接著又滿目驚訝的走上前，小手摸了摸斷口的木屑，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檀木，不斷的發出驚嘆之聲。

「老爺爺，我能拜您為師，教我本事嗎？」小知秋興奮的跑到老道身前三尺，抬頭滿臉期待的看著這個眼中神仙一般的人物。

「不急，你先告訴我你小小年紀為什麼就想練武，」老道捋了捋銀須，雙目發出兩道神光盯向葉知秋。

小知秋身體不禁一抖，小心臟都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似乎自己全身上下裡外在那兩道目光之下都無所遁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心裡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回答很重要。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收了收略微緊張的心，開口答道：「因為我想變得很強大，這樣就可以保護家裡人和村裡的人不受外人的欺負。」

「哦，小小年紀就知道要保護別人，也是難得，怎麼你們這裡經常受到外人的欺負嗎？」

「嗯，就是住在陽山裡的一幫土匪，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村裡收刮一番，說是什麼收保護費，要是不給或者沒東西給，就會動手打人，村裡很多人都被打過，去年我爹和幾個叔伯也被他們打過，而且打得很慘，我爹躺在床上好幾天才能起來，我娘特別傷心。」小知秋雙手握拳咬牙接著說道：「所以我每天都會來自鍛煉，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等長大了把他們都打跑。」

「不錯，不錯，小小年紀就知道要自強，難得難得，」老道誇了幾句，接著問道：「如果將來你變得強大了，你會去欺負別人嗎？」

「不會！我娘說，不管什麼人欺負人都是不對的。」

「那麼以後你長大了，在外面看到有人欺負別人，你會出手管嗎？」

「當然會，」小知秋肯定答道，接著又扭捏著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要是打不過的話我會逃的，打不過的我管不了。」

「哈哈哈，小滑頭！」老道笑完邁步上前，蒼老而有力的雙手在小知秋身體上下摸了個遍，摸得小知秋度不好意思才放手說道：「你的身體天賦不錯，值得我教導你一番，不過還要看你悟性怎樣？太笨的，老道我可難得費心思。接下來我打一套拳，只打一遍，你好好看著，看能記住多少。」

老道走向林中的一小片空地，慢慢地打出一式式拳架招式，一邊打一邊解說其中的要領緊要，十三式打完收功看向注目沉思的小知秋，問道：「都記住了沒？」

「我試試，」葉知秋說完閉目沉思一小會兒，拉開拳架一式一式的演練起來，按照老道說的要領，大開大合，輕重緩急有度，不一會兒便打完了十三式，看起來和剛才老道打的一絲不差。

「嗯，不錯，大體不差，有幾個細節注意下，踏地式要腳跟先著地，然後再到腳掌腳尖，力氣由腰部到大腿、小腿、足踝、腳跟、腳掌、腳尖，而衝天式的力氣是由腰部到手臂、手腕、手掌。」老道一邊指正一邊做起了相應的動作。

葉知秋跟著做了一遍，揣摩片刻就地又重新演練了一遍十三式，這次是真的一絲不差，老道也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這叫鍛體十三式，招式簡單易學，主要用來鍛煉人體的筋皮骨，能為後續武學的學習打下良好的基礎，所以也叫基礎十三式，雖然沒什麼威力，但練好了以後能省不少事，所謂磨刀不耽誤砍柴工，今後幾年你每天至少要練習五遍，直至達到筋骨齊鳴方才練到家。」

「是，老爺爺，噢，不，師父！」

「先不急叫師父，品性、身體天賦這關你是過了，但悟性這關你才過了一半，你可讀書識字？」

「我娘三歲開始教我識字，如今兩年半下來，大部分字都會，不過書讀的不多。」

「看來你娘的學問不小啊，認識字就好辦了，接下來我教你一篇內功心法，再給你丹田內種入一顆真氣種子，引導這顆真氣種子在你體內運行一個周天，然後看你自己能否獨立運行。」

老道先給小知秋背了一篇千字左右的內功心法，接著讓其逐字逐句背誦一遍，千字內容雖不長，但也不短，記性不好的人一兩個時辰都未必能背的下來，何況老道只說了一遍，好在小知秋年紀雖小，但記憶力卻一頂一的好，一遍下來就背得大差不離。老道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開始一字一句的講解這千字內容，半個時辰下來，這篇內功心法就深深地印記在小知秋腦海里。

功法講解背誦完畢后，老道將葉知秋的身體盤坐在自己面前，右掌緩緩抬起，輕輕的按在對方臍下丹田之處，頓時一股強勁的真氣便在丹田之中盤旋生根，囑咐葉知秋凝神靜氣后，老道閉目引導這股真氣在小知秋的身體內經脈竅穴之內運行。

儘管覺得很神奇，很驚詫，小知秋也不敢打斷老道的的手段，閉目靜心，盡量記住真氣運行的路線，感悟著那種奇妙的感覺，真氣運行一個周天後，又回到丹田之內，頓時覺得這股真氣好像壯大了一絲絲。

「都記住了沒？」老道撤下手掌，睜開雙目，露出一絲的疲憊，顯然一番操作下來，以老道深厚的修也感到不容易。

「都記住了，」小知秋心中激動萬分，露出尊敬崇拜的眼神。

「好，那你現在自己運行一遍吧，」老道說完葉知秋便又重新閉目運行丹田內的那股真氣，沒有了外力的指引，真氣的運行速度大幅度降低，等真氣重新回到丹田，花費的時間是剛才的五倍還多，好在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儘管慢，但是有條不紊的運行著，沒有任何差錯。

「還不錯，」老道一邊心裡感嘆著小童的驚人天賦和悟性，一邊臉上不露聲色，淡淡的誇了一句，其實內功的修鍊哪有這麼容易，一般人從接觸功法到修鍊出氣感起碼要一個月的時候，更多的一兩年都未必能觸摸到氣感，更別說之後的真氣運行了。葉知秋在老道的幫助之下，直接省略了感悟氣感的步驟，雖然是取巧，但是之後的真氣運行，卻是實打實的天賦異稟。

「這天就到這了，我這有個藥方，你回去後放在水裡煮開，每晚泡上半個時辰對你的身體大有好處，」老道說完一連報出十幾種藥材的名字，也不怕葉知秋記不住，經歷過傳功，心知這個小傢伙記憶力驚人。

「師父！你不去我家嗎，您教了我這麼多，要不就住在我家吧，」葉知秋真誠的向老道發出邀請，同時也希望能夠和這個神奇的師父多相處在一起，也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不必了，我還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辦，遇到你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明天你還是照常過來，我再教你些其他的東西。」老道說完身形幾個閃動便消失得無形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