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威脅
一聲嬌呵讓胡宜彩不由止了步子。
不可抑制地陷入畏懼的陰影中。
這聲音再是熟悉不過了。
胡宜彩縮著腦袋看過去,五公主正站在一棵楊樹下看著她。
「給本公主滾過來!」
駱長淇噙著一抹冷笑,雙手叉腰。
胡宜彩瑟縮了一下,萬分不願卻不得不走上了前去。
駱長淇當即一把拽住她的胳臂,冷聲道:「還知道聽本公主的話,我當你成了駱長安的狗之後,連自己是誰都不認得了呢?」
五公主掐人自有一套,她並不使大力,只巧妙地掐那一小塊嫩肉,用力一扭,便叫人痛不自勝。
此時這一下,胡宜彩便斷定必是青了一塊。
「五……五公主。」
便是忍慣了這痛,胡宜彩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
「呵,現在知道叫本公主了?」駱長淇又將那肉擰緊了一些,冷笑,「上午在太學怎麼那般硬氣,本公主叫你滾出去,竟還敢不聽了?」
這分明是借題發揮。
五公主讓她滾她又怎麼敢不動,只那時駱長淇本意便不是叫她離開,借她的由頭指桑罵槐罷了,只罵了她一聲便鬧了起來,又叫她如何滾出去。
胡宜彩畢竟伺候了五公主許多日子,深知此時斷不能有一絲辯駁之意,否則便是自討苦吃。
五公主罵著掐著,便任她忍她,罵過掐過便算過,若是真反駁了,這皮肉之苦算是輕的,各種由頭叫你敢怒不敢言地受磋磨才是真真叫人受不了。
「怎麼的,這會兒瞧著你一人出來,是你那主人不理你了拋棄你了?」
駱長淇早在這兒等著了,本想著若是兩人一塊兒出來的,便跟在身後待她們分開。
誰知駱長安走了許久都不見胡宜彩出來。
將在這兒候著的不耐一併掐了出來,駱長淇肆意的目光直指胡宜彩。
「本公主瞧著你也快做不成駱長安那賤人的伴讀了,便最後替本公主做件事吧。」
她嘲諷地哼了一聲,語氣古怪地道:「若是讓本公主滿意了,興許還讓你到宮裡做個伺候的。」
話音且落,胡宜彩當即驚得直視了駱長淇,「五公主,臣女做不……」
「別與本公主扯那些。」
胡宜彩只一個開頭,駱長淇便知她要拒絕,當即打斷道。
「你可自個兒尋思清楚,你一個不受長公主待見的伴讀,若是得罪了本公主,駱長安會為了你開罪於本公主?」
駱長淇說得篤定,「你瞧著前頭,本公主便是罵你辱你,也無人出來說本公主的不是,駱長安?你不見她還叫本公主一聲五皇姐?」
胡宜彩面色幾變,想著那時所有人對自己的視而不見。
他們不喜五公主,與她不和,也只是為了駱長安說話而已。
從頭至尾,都沒有人為真正被五公主辱罵的自己討個說法。
連長公主都不曾對自己多加關注。
「你再好生想想,那些個伴讀可是如何瞧你的。」駱長淇一瞧胡宜彩的臉色便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你被本公主打罵時,他們可都是看著好戲的,即便你是駱長安的伴讀,本公主想要罰你,也沒人敢說個不字,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不肯照本公主說的去做,本公主便向駱長安討了你來。」
說到這兒,駱長淇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著胡宜彩。
「本公主瞧著駱長安對你甚是不喜,若是本公主向她討人,她定是願意的,到那時……」
駱長淇話未說完,只神秘一笑,半眯著眼盯著胡宜彩。
胡宜彩想著以前曾無意間看到過的,五公主在宮殿中折磨的下人凄慘模樣。
不禁打了個哆嗦。
知道胡宜彩多半是會聽話了,駱長淇不出所料般地點了點頭。
給了她一記定心丸。
「本公主自然不會讓你去做些個危險的事情,不然你這麼笨手笨腳的,萬一連累著本公主不是?」
駱長淇從袖中摸出一塊包好的錦帕來。
「你把手伸出來。」
胡宜彩有些遲疑地伸出了手,幾朵碎花落到掌心。
駱長淇小心地抖了抖錦帕,將帕子上的小碎花一點兒不漏地聚攏在胡宜彩的手上。
小心地一點都沒有讓它們掉到地上。
胡宜彩看了看,是一種形狀奇怪的白花,沾著點點紅漬。
駱長淇冷哼了聲,胡宜彩立刻抬起頭看她。
「本公主要你做的事情便是,」駱長淇一挑眉,「將這些花兒都夾到明日駱長安要用的書頁里。」
聽起來有點兒奇怪的要求,胡宜彩不解地皺眉。
憑著五公主這般與長公主不對付的架勢,也不像是會只提出這種要求的樣子。
胡宜彩質疑的目光刺了駱長淇一下,她立刻吊高了聲:「怎麼的,你不做?」
那架勢便是要抬手掐上來。
胡宜彩趕緊收拾好表情,搖了搖頭,「臣女做的,做的。」
她本來以為五公主是要她做一些害人的事,若是長公主真出了什麼事,即便查不出是她所為,她也定是要跟著遭殃的。
沒想到五公主竟提出這樣過分簡單到奇怪的要求,那她便沒有什麼害怕的了。
幾朵小白花而已,至多長相奇怪些,這軟軟的荊棘狀花瓣邊,即是落在自己的手心都沒有一點刮傷的樣子,怕是也不能將長公主如何罷。
駱長淇聽著如此乾脆的應聲,這才滿意了。
「你可記著本公主的話,一定要放到長公主明日要讀的書頁中,放的時候萬不可被人看見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更不可在放之前被別人看見,這小花兒,我希望一朵不漏地都在駱長安的書里,可別讓我知道你私藏了,你可懂?」
駱長淇斜挑眉眼,眼色頗深。
胡宜彩一觸著那盯著自己的目光便收起了小心思。
「臣女省得的,定不會叫人瞧見了。」
「嗤。」駱長淇鄙夷地嗤笑一聲,「去吧。」
她下巴朝著太學點了點。
胡宜彩僵硬地挪動了下腳步,五公主這意思是要在這兒看著她進去,這是完全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她打的主意五公主心裡想必也清楚。
胡宜彩相信,若是到這會兒了自己再遲疑,那她更是要被記恨上。
頂著背後灼人的視線,胡宜彩艱難地挪著步子,向著天字甲班去,太學門口的小侍還過來問她,可是有東西落下了。
她搖頭拒絕了侍從的幫忙,虛握的掌心有些濡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五公主要自己將那白花放到長公主的書中,但她既然令自己這樣做,又千般叮囑,肯定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其中。
胡宜彩邁著沉重的步子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