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終章
「原來是你去求了舍利子,父皇才同意我們的事情。」
昭陽殿內一片溫馨。
滿地的瓷器碎片為了怕划傷,方才已經讓宮女進來收拾過了。
這會兒,長安正把頭靠在顧謹淵的胸膛上,聽他說這一切的始末。
長安今天早上在昭陽殿鬧了一早上,還沒來得及從清詩那個情報收集小喇叭口中聽到少傅大人的英勇事迹呢。
這會兒聽著,又是高興又是心疼,哪得一個糾結了得。
顧謹淵沒有將威脅驍皇的事情說出來,只略略說了些百姓們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這樣,長安聽著都覺得驚心動魄。
她轉過身,把整張臉埋在他懷裡,「阿淵,你膽子好大呀,居然敢跪在城門口逼父皇妥協。」
顧謹淵理了理她的頭髮,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頭飾,眼神十分柔和,「只要想到是為了長公主殿下,臣就是膽子再小也要做。」
長安聽得高興,又笑了起來。
一會兒復又問道:「阿淵,那你是怎麼從扶國寺那裡求到舍利子的呀,那裡的和尚是不是都看你特別不順眼,讓你上刀山下油鍋,過十八銅人陣?」
看著她眼神亮晶晶的模樣,顧謹淵無奈地嘆了口氣,「扶國寺的高僧們修的是佛陀不是修羅。」
長安哼哼唧唧地扭著,偏鬧著他要說出全過程才好。
顧謹淵一把按住她,長安不好意思地安靜下來。
於是顧謹淵繼續道:「也沒有什麼,只是臣救了幾個僧人,於扶國寺有恩,所以方丈才讓我拿走了舍利。」
雖然不知道他一個從未習武的文人怎麼救下的人命,不過長安絲毫不懷疑他的話,十分乖巧地在前襟上蹭了蹭。
顧謹淵慢慢地順著她的頭髮。
誰能想到扶國寺竟然藏著先帝留下的遺詔呢。
若是這事讓驍皇知道了去,這扶國寺上下一千兩百名僧人的性命危矣。
顧謹淵輕掀了掀唇。
這也算是救人么。
算吧。
畢竟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驍皇不是么。
長安和顧謹淵的事情算是在驍皇跟前過了明路,她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駱長平的時候,還遭遇到了太子殿下的嘲笑。
駱長平非擰著她還有點嬰兒肥的臉,說他若是再動不動就去父皇面前告他的狀就是恩將仇報,畢竟少傅大人做的事有他在背後攛掇的一份。
結果被長安幾聲好皇兄一叫頓時不知哪裡是哪裡了。
看得驍皇不由哈哈大笑,直呼太子若是這樣受不得美人計可不成。
長安立刻自告奮勇要幫父皇做美人計的實施者,讓太子皇兄多經受幾次習慣習慣就是。
一轉頭就被太子挖苦說不是美人。
當即氣呼呼得就跑去找少傅安慰她了。
這邊開心了,驛館那處氣壓可是低得很。
本來是奔著先來和未來皇儲打好關係,然後將三皇子帶回去繼承大統的一眾大臣們,此刻心態都要崩了。
鮮於單那裡他們不敢問,老太醫就被圍得水泄不通,隱約透露出來些意思,叫他們震驚至極。
鮮於單下了封口令,要求所有人對這件事再不許談論。
前晉使臣們沒有辦法只好放棄,他們也知道,如果帶回去的是這樣的三皇子,他們要面臨的是什麼。
驍皇隨後就從昌安侯府挑了個最不受寵的女兒,冊封了仁喜公主,讓前晉使臣們作為和親公主帶回前晉去。
鮮於單看到那個瘦弱不堪,像是風中枝柳一吹就要倒下去的和親公主時,臉色黑得幾乎跟碳一樣。
叫躲在側殿透過紗窗看熱鬧的長安笑得見牙不見眼。
長安自從知道了上次是這個領頭的,提出要她去做和親公主之後,不知在心中詛咒了他多少回。
這次是驍皇說為了給小公主出氣,同時上次是在氣頭上,才讓統領大人去圍了昭陽殿的事情道歉,這才讓長安躲在這處看熱鬧的。
這會兒長安早就忘了什麼仇什麼怨了。
那鮮於單氣得臉都變了色,結果還是要咬著牙咽下氣,開開心心地接受了這個和親公主。
聽說當晚驛站換了三套茶盞碗碟。
前晉使臣怨念得只多留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清晨,以鮮於單為首的使臣們便來尋驍皇,說是要離開了。
驍皇還提出要為他們辦個歡送宴,鮮於單看著他一臉正經微笑的模樣就梗著氣直言多謝,隨後認真地拒絕了。
天知道再多留一天,參加個晚宴會發生些什麼。
自從長安和少傅大人過了明路之後,整個都天不怕地不怕了,連住在驛站的使臣們都不放過。
偏偏她的作弄一次比一次幼稚,什麼在甜湯里撒鹽啦,把巴豆扔進馬槽啦。
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般。
但就是這樣幼稚的惡作劇,一次次讓使臣們防不勝防地中招,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他們還沒有辦法出來指責她。
有一次捅到了驍皇的面前,驍皇只是玩笑似地笑罵了她兩句,跟他們說什麼公主年幼頑皮,請他們多包涵。
回頭他們驛站的屋瓦就被揭漏了。
去她的年幼頑皮!
有誰見過十五歲的年幼頑皮么。
在他們前晉,十五歲的姑娘家孩子都有兩個了。
可是,誰讓他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驍皇就是包庇著昭陽長公主,他們又不能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只能忍著。
次數多了,他們也知道是和親一事惹惱了她。
本來想著把她帶回去是萬無一失的事情,讓她惱便惱吧,以後到了前晉生死未知,她還敢對他們如何不成。
誰知中途出了這樣的變故,他們只得忍受著辛酸,看她笑嘻嘻地出現在他們倒霉的時候,然後微笑著說一聲抱歉。
鮮於單向驍皇提出辭行的時候,長安正好也去給驍皇請安,結果兩方人就這麼碰到一起了。
鮮於單身後一大幫使臣,長安除了兩個宮女之外就只有她一人,氣勢卻完全壓倒了對方,使臣們看到她都一個個面如土色。
使臣走時長安也去湊了熱鬧,不過她是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身邊站著少傅大人。
她瞧著前方兩匹馬開路,身後只余幾輛半空馬車的使臣隊伍,偷偷瞄了眼身旁。
見沒人看這裡,悄悄拽了拽顧謹淵的袖子,貓兒似的聲音,「阿淵……」
顧謹淵轉頭看她,眼中透露著詢問,就感覺到手中有塊小石頭被塞進來。
長安仰臉朝他笑得諂媚,「阿淵,給他們點最後的小教訓好不好。」
顧謹淵一時哭笑不得,颳了下她的鼻子。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瞧著四下無人注意他們,那塊小石子從手中飛彈了出去,就見已經走出十幾米遠的使臣隊伍中,領頭的馬匹突然嘶鳴一聲,仰起來差點把馬背上的人摔下去。
長安激動得驚呼一聲,立刻被顧謹淵包住小手捂下來。
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不遠處驍皇看了眼遠去的使臣車隊,又打量了顧謹淵半晌。
眼中有著不可名狀的擔憂。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正激動著張望使臣團情況的長安身上。
半晌。
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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