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告別

兩人離開的前夕，慕言帶慕朵到療養院看望秦文。

杜姨摟著慕朵哭了好一會兒，「看到有一個這麼好的人照顧你杜姨就放心了。」

雖然慕朵對他們沒有印象，但還是覺得很親切。

他們走到院子里的時候，成子煜高大的身影等在那，像是站了很久似的。

兩個男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瞬間火光四濺。

成子煜把眸光轉向了慕朵，「聽說你要走了，想跟你告個別。」

慕朵看了慕言一眼，慕言示意她自己決定。

「是該好好告個別。」慕朵點了點頭。

於是抬腳跟在成子煜的身後，不過慕朵並沒有離開慕言的視線。

「對不起，對不起！」成子煜看著慕朵愧疚的呢喃出聲。

「是我害了我們的孩子，沒有保護好你。」成子煜的聲音急促了起來，「阿眠，回到我身邊，讓我贖罪，好不好。」

慕朵搖了搖頭，主動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成子煜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

「你對不起的那個阿眠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慕朵。」

成子煜身形一顫，踉蹌了一下，但是下一瞬，他已經直接扣住了慕朵的手腕。

「慕朵不屬於你。」

成子煜只是看著慕朵，神色中滿是痛苦。

「我的記憶里心裡都沒有你，現在它已經被另一個人填滿了。」慕朵比了比心臟的位置。

成子煜沒有動怒，只是默默的看著她。

慕朵情緒平靜，神色坦然，看向成子煜的時候不帶一絲感情。

「真的不可能了嗎？如果你以後恢復記憶了呢？」成子煜的手沒鬆開，很淡的問了一句。

成子煜這樣的姿態，那樣的眼神，總可以讓你無所適從。

但是慕朵心底異樣的情緒，也只是一瞬間：「就算有一天想了起來也該釋然了吧。就像人死不可能復生，起碼我和你，不可能了。無論是傷害抑或是幸福都不可能了。」

慕朵的話，擲地有聲。

成子煜抓著慕朵的手，忽然就這麼漸漸的鬆開了，慕朵看著自己下墜的胳膊，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好。」成子煜的聲音痛苦中夾雜著平靜。

兩人靠的很近，但是卻全無往日的親密，多了幾分疏離。

這一聲好，落在慕朵的心口，一時間讓她說不上話，就只能安靜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可是她等了很久，成子煜

卻沒再開口，只是盯著她看。

慕朵輕笑忍不住問著：「好什麼？」

「這麼迫不及待？」成子煜淡淡的笑了笑，高大的身形又靠近了些。

「阿眠，一年前我看著醫院裡的大火，知道你已經死的時候，那種感覺，那種痛苦，是我這輩子都沒有體會過的。」

「你知道嗎？活著遠比死了更痛苦。那種想死卻又努力的逼著自己活下去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慕朵能感覺到成子煜發自內心的痛苦，但是她沒有做聲。

「我不相信你死了，甚至認為你看著我好好的活著，能氣的活過來也不一定，畢竟你那麼恨我。」

「可是時間越長，這樣的想法就越模糊，你就像一顆種子一樣已經在我心底生根發芽了，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直到，我在一個人偶然的直播中看到了你的身影，我便知道那一定是你，於是我便不管不顧的飛了過去。」

「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即使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拿給你。」

成子煜的眼睛已經紅了，他和慕朵說了很多。

「知道愛上你的時候我很糾結，很不願意承認，但這是事實。我多希望我們之間沒有那些仇啊怨啊，就像普通人那樣的在一起啊！」

忽然，成子煜的聲音停了下來，眸光遣倦的看著慕朵。

「不過，我確實不夠資格留在你的身邊。我給你的愛太自私了，太不純粹了，總夾雜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阿眠，如果我纏著你，你只是排斥我，我會毫不猶豫的纏下去。纏到你重新接受我為止。」

「可是，當我看到你因為想他睡不著吃不下飯，每天都鬱鬱寡歡的時候，這樣的你令我又惱怒又心疼，偏偏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成子煜低下頭，口氣淡淡的：「我和你之間，發生太多太多了，你不記得了也好。

只要你開心，我願意徹底的放過你。只要你開心，就可以。」

慕朵錯愕的看向成子煜，心中有些震撼。

她能感受到，成子煜是愛她的。即使沒有記憶，她看著他這幅模樣，心底的某一處還是會疼。

慕朵沖著他笑了笑，「謝謝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我知道，秦眠一定很愛很愛你，所以她不想要你的命，她希望你好好的活著，活的開心，幸福。」

成子煜顫了顫唇，「是，我的阿眠很愛我，她是最愛我的人，永遠活在我的心裡。」

兩個人相視一笑。

成子煜轉身，「一路平安，我不想看你的背影。如果有一天你過不下去了，就回來，老子養你！」

成子煜背對著慕朵，眼角有一滴淚滑落了下來。

慕朵沒想到，成子煜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看著他的背影發獃，那個高傲自大的男人一瞬間好像頹廢了不少。

見成子煜走了，慕言這才上前，語氣比吃了十斤檸檬還要酸。

「這麼捨不得盯著人家的背影看？」

慕朵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酸勁兒。

「他都說了什麼？」

「他說，如果有一天過不下去了就讓我回來，他養我。」

「死了這條心，這輩子都不可能。」慕言俯身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