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黯淡無光
隨著嚮往南天一行,李浩然一路上,可謂是心事重重。一股不好的念頭,因此而生,焦躁不已的同時,劫靈卻安然下來,好似流轉於世間,隱匿起了身形。
「為何如此心煩意亂?」
寒纖茗在一旁,悄然問道,李浩然望著熊天,想到了那位故人。一位持劍修士,雖看似平和,但他心中執念可不差,很有可能,因此走上歧路。
但事已至此,他所能做的,也唯有加快腳步,一個人的心智,在脆弱之際,易被摧毀!他心之所向,亦可能改變,一聲求道的最後,漫步塵埃煙雲下,只剩寥寥,再無言…
南天當下,劫靈暗渡陳倉,星辰亦是他們的庇護所,劫氣不散,依舊尚存。
南天門中,共計三十有餘的大帝坐鎮…每一人都有著不弱的威勢,作為鎮守南天之人,聽聞那伏傾天的事迹后,沉默不言。此人的身份,以及種種,表面一個現象,他心沉大海,絕無可能回頭。
「斬殺神子!理應為我星域除害。此子入魔,若此刻再不消滅,後患無窮!」
一位老牌仙帝,如此說道。聽聞此劍修威力無可匹敵,但亦不是沒有可行之法,最讓人在意的,便是他的本身,是否還為我星域天地神子…若是加入他人道里,對於星域本身,是個極為重大的打擊!
而南天門裡,更有著一位中年身影,雖談不上德高望重,但此人便是規劃計謀之人,道好天三算。為天機閣第三掌事,自老祖淡去了消息后,便由剩餘三位掌事管理著天機閣大小瑣事。
而如今牽扯至星域大小,他理當以身作則。算到一擊,伏傾天即是殺手鐧,亦是破綻!權衡之下,唯有斬殺此子,方能解決事端。
而感化什麼,他人早已陷入泥潭,非他等能夠左右…殺招之後,早已失去了最後一絲等待。
「天算道長,有何妙計…那伏傾天可不是傻子,光是靠著一身修為,便足矣比肩虛聖。更有著星域意志本身加持,殺他猶如登天。」
仙帝都爭端,糾纏不下。若是聖人出手,可以鎮壓一二氣焰,但說到完全殺死伏傾天,更有些困難,除非不是星域道法,而是自己所創造出的新的道路,方可打破仙皇留下的禁錮。
「我等仙境,以星皇傳承所道。想要挑出一個異類,很難。但遠古之際,本該由諸妖並立,星皇所道,傳承自然間。而有一人,打破了傳統以來的規矩…」
聽到這言語,便已知曉,那傳聞里,人族之首聖,魔祖開天的事迹。可惜他者,早已消散於歷史之中,不知身後雲事…
「這有些難辦了…魔祖位於遠古之間,而我等距離他的境界及時光太遠,想要找到傳承者,實在有些難度。」
中年男子,道好天三算得漢子搖搖頭,指著一處昏暗之地,上有著無限漩渦,好似沼澤一般,望一眼,便已經淪陷。
「這不是還有地魔宮嗎?讓他等修士出馬,斬殺此子即可!上有著古修大帝四十有餘,以魔祖傳承,便可勝之!」
天三算的話語間,好似暴露了什麼重要消息,聽此一言后,眾帝沉寂不已,隨即又有人道:「天機大人。你的意思是,那位地魔祖便是遠古魔祖傳承者…乃是開天之人息息相關?」
中年漢子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緩緩道:「師尊留下說,那位地魔祖,與魔祖不止單單如此簡單的交情…可能更深,也說不定!便是一人,即可鎮壓劫天大帝這一點,足矣說明她的份量。也正是有如此人傑在,人族當年,才會從那萬妖之中脫穎而出,成就如今地位。」
聽到天機老祖的名號,眾帝駭然,此人手段亦是有親眼所見,神通廣大!本該立地於此的天機閣,可以愈發壯大,但因劫亂星辰,止步於此…
「那麼,神機大人,天機老祖是否尚存於星域中?莫非他真的已經散道不成…」
關於此人種種,眾說紛紜,唯有天機當事,才能知曉。故而出此言一問,妄想給心中疑惑,落下塵埃,不再執迷於此。
漢子有些懷念,且嘆息,眼中有股說不出的話語,叫人心傷。那人即是他的師傅,亦如他的父親,是他一步一個腳印,一手牽著他等五大神機長大…
「家師魂燈以滅。以及兩位兄弟,亦然是這般,已經死於劫亂之中,存在被一位劫聖所持。好在中央域發生大亂,讓家師亡魂,得已回歸輪迴中,現如今已安然於天。」
此言一出,眾人沉寂。對於老人不顯聲勢的離去,有些感觸。不是壯烈的戰死,而是那樣安靜的,被劫聖所斬殺,只留下了手段無數,為後事鋪路,心繫天下間,該以此尊敬。
眾帝對著虛空一拜,齊聲道:「望天機老祖,長風破浪!」
「天算帝,如今那劍修,已置身何處?」
漢子閉上雙眼,沉思一番后,指著一處邊境上,緩緩道:「目前居於此地。但行蹤很是迅疾,我等兵分兩路,一路求地魔宮出手,一路阻止他的行動。那喚地魔宮一事兒,便交給我了,我有辦法,讓他們不得不出手!」
「如此甚好!眾帝聽令,弒神計劃,今此開啟!目標我星域神子,絕不留手段,將此滅殺!」
一聲令下,眾人各有事事,唯有那中年漢子,位於一處寂靜地兒,看著手掌間的突生變異,頓時間前方霧塵更加令人眼花繚亂,自言自語道:「此人是誰…竟沒有前因後果,是被人所抹除,還是身懷因果?」
看著那一道璀璨如星之影,似狂瀾流水,一步步朝著南天而來,向著伏傾天所在地,飛速前往。這變異所生,到底是星域安然,還是墜入深淵,漢子不知,杞人憂天無用,現如今當下,唯有一步步看著。
又是一陣無期路,對於崩壞的少年,身影愈發蕭條,走走停停間,頓然回首望去,也不過一場空…
一陣無名的孤寂,好似天地都在嘲笑他的存在,是如此的無能。
善人善面,惡人惡像。
心凈看天,亦如水面光滑純潔,藍天白雲多豐饒,世間安得一片春。心曠神怡且自然,總是有明日至,又是一副大好山河。
可惜,伏傾天看不到了。在他的視野里,便是腳下黃土,也在譏諷著他的無能,好似一花一木,都在干擾著他的心智,讓他不時間暴怒,想要殺人!
手中的利劍,自染上血色后,便再無那一抹明亮潔麗,所看的山與水,也在悼念著他的過往,迫害他的心智,使其煩亂,心神不定。
心魔滋生,如寄生蟲般,從外至內,無孔不入。渾身一股蠻勁兒,抬手間揮斥著無窮巨力,一頓一息,足矣使得山河盪滅,只有眼前空無一物之際,才能使得他心中稍微安寧…
但縱然是情形下,使伏傾天的思緒,愈發混亂,愈發不可遏…拳腳難耐,想將於眼前一切粉碎,才能稍微出一口氣。
殺人,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了…
千絲萬縷下,執念成魔,冥冥之中,儘是妖魔鬼怪,天穹是扭曲的,那怪異的妖邪,不可名狀的根源,使得伏傾天整個人暴怒。
忽然間,本該是冷落無情的世間,出現了一道虛影,是那麼的虛偽虛幻,卻被少年劍修看在眼裡,好似那蒼天開眼!
氣息瞬間平復,再無一絲戾氣,儘是滿滿的思念。
一步步接近,那如夢幻中的人影,卻在咫尺之間,化作泡沫,一觸即散,隨著那冷風吹噓而過,她的氣息,也跟著一同離去,去了哪裡,誰也也不知。
如一個失魂落魄的少年,跪倒在地,手指抓著黃土,悲傷欲絕下,一陣陣傳世之音,於他的耳邊回蕩。
「星域神子。你的道路,我已曾知曉。對於你我雙方而言,人死是常事兒。但倘若拜於我劫皇門下,三叩首后,定讓此女復生!從輪迴之中牽引,牽引你倆的紅線,永世不滅!」
那一位身影,一眼過去,便知道來自哪裡。劫域生靈的氣息,縱然掩蓋的再好,亦無法改變他等是天生混亂的源頭,腳旁枯萎的花草,彰顯著他的身份。
而那位如引路人般的身影,也未曾想要掩飾什麼,毫不避諱的,暴露自己的身形,站在前方那烏雲間,好似一陣烈陽,璀璨奪目,讓伏傾天頓時間愣住,向著那位人影,厲聲問道:「你等殺我愛妻!現如今又來談何重生,我等不共戴天!」
言語中,一股滅世殺意流出,使得封天大帝有些身形不穩,不愧是以天地為生的道子,氣息好生可怕,但是他奈何不了什麼…
只見這位立於虛空之上的人兒,手中彰顯出一道氣息,只有著零星一點,卻讓伏傾天聞之色變!那是他永遠無法忘懷的氣息,縱然身死,亦會刻印在骨子裡,永世不滅!
「葉君憐,並未完全消亡。她不過去了輪迴中,而若我劫皇出手,便可將此人復生,讓你倆永生永世!」
似來自惡魔的低吟,一聲聲控制著伏傾天的心弦,他邁著痴獃的步伐,一步步朝著封天大帝走去。
計謀已成,劫帝將那葉君憐的一絲魂息放置於身前,等待著那蕭條人影的到來,直到兩人距離,不過三尺之餘,封天嘴角一咧,萬事可成!
可惜想法總是好的,如幻夢中的氣息,如今置身於眼下,劍修少年,放棄了世間,以及所有包袱,不顧一切的駛向,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道烈風,硬生生打碎,夢到如今,方已醒來,那最後的氣息,亦沒了蹤影…
看著從手指尖劃過的人影,回眸曾經,如走馬燈的影片,在眼前一張張放映,直到那一天後,徹底碎裂成千萬,唯今最後一絲殘片,也不復存在。
眼睜睜的看著葉君憐氣息的消散,對於伏傾天來說,無異於天地崩壞…
「妄想蠱惑神子!可笑,劫靈生亂,本就是天地之邪!便由我等來斬殺!」
來者一路,正是南天門上下,而那沾染著葉君憐氣息的一物,也不過是虛幻,心魔幻化,早已讓伏傾天分辨不出。
而看到親手破碎這一切的人,封天大帝心中狂笑不已!等待的,便是此時此刻!
只聞下一刻,天地色變,日月無光,一道黑色冷寂的氣息,籠罩著整個星域,使得人心惶惶,不可直視。
一道血劍出世,三百星辰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