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服氣
眼前所見劍修人家，好似一面鏡子，照應著李浩然曾經道下。一老一少，皆是如此，意氣風發似少年，他人言語，不順心意，終是容忍不下，唯有以戰止戰，方能得其結果。
誅仙念無塵，世間無意無情，對於此等看法，乃是大世之下，千百輪迴后，一絲高處不勝寒之境，而如今卻走到這一步，便是所謂老氣橫秋。
曾經所道，李浩然無法否則，卻依舊無法正面迎之，那是他的過往，不對就是不對。天下大好山河皆在，卻偏要自做清高，這道走的，確實錯了。
反倒是那仙皇，若說無念無情，方能理解。譬如那紫極仙皇如今，便嚮往著另一處面位里，此間四域，他已看遍繁華落幕…
修道無止境，天上天的人，亦會朝著更高處湧入，卻不是在同一點上，無盡盤旋。
老人家劍飛穿，說起來亦算半個徒弟，即在誅仙劍下悟道，那麼便由他李浩然來糾正，此路之後，是無限深淵，一條不歸路，踏上此征程，太難。縱然是他自己，也不願一人，獨自背負著世間孤寂，那種感知太孤獨…
世人不解我心意，他鄉無我知己，天地沉寂寒如冰潭，高山流水冷若寒川，劍修之道，該唯心所動，劍之所向，心之所往。卻不是被那境界，蒙蔽了雙眼…
「修道見里，先做人，再做仙。凡事斷絕情義，以理為之，不可取！」
老人家無暇顧及李浩然言語，手下見真招！一劍自北而來，那是一柄仙劍，以龍血灌溉，以星辰鐵鑄成，再由無上劍念打破，劍出之際，亦如驚雷，當下天穹劃破一道口子，一劍西來，宛如厲雷，電光火石間，刀刀致命！
自劍無情，妄以力證道之，劍修當下，方是世間唯一所向。而對於此等看法，李浩然表示有些嘆息，到了最後，又剩下什麼…
遠古魔祖開闢大道，以磨為意志，打出眾星一擊悶拳，只為人族復甦崛起，卻望世間人，勿要走上歧途，人道至上，之音人心最為複雜，那所情義所指，乃是最讓人著迷之物。
至今下，李浩然亦要說道，修道乃是修心，絕非滅情一詞！劍修所望，盡頭便是人間真情！
手持誅仙劍，劍鞘上，斗轉星辰無限，亦如仙神般，叫人生畏！
而作為他者旁觀，鍾螭如今在李浩然身上，感到了一絲熟悉，卻又彼此間格格不入。彷彿絕情滅情下，乃是無限的真意流露而出，讓他有些神往之極，亦讓老者動容，出劍速度，落了半分，不料李浩然心無旁騖，專以劍道長存，心若烈火，燃燒至九霄，出劍之餘，別無半分憂鬱，劍光作響，在虛空之間齊動，星辰之光，漫於少年體內，嘩然若神人！
此等神姿當臨，李浩然利劍不曾出竅，只以劍鞘而動，帶著他那無數思念，情概萬千下，說那絕情，如紙張一般破碎。
為道絕情，不過是彼此話言間，一個美麗笑話。若方有一日為人，怎能滅絕情義？
兩人境界，並不在同一水平，劍飛穿乃是後期仙帝，八氣臨門，共計八十二道帝氣臨身。故而不能全力出手，落得個以大欺小的名頭，卻說按照劍念高下，比拼勝負，卻已完敗而歸…
落下此劍，老人家有些恍惚，心中意不能平。他如今身心遁入劍道，本以為世間盡頭，就是那位天地般無情，卻道今日李浩然，給他上了一課，他所嚮往的，在人家眼裡，只不過是一張白紙，一戳就碎。
「劍非無情，要看使用者的人，是否有意。只身為劍，絕非好事，只因我心之所向，天上天！人心最是迷戀間，故而出此心魔，問心是否無愧。若你還在懷疑，那便證明，你心有道。可是人喃，總歸是有情有義的。」
說著，李浩然笑了笑。跟劍修說話，算得上好說，這些人士，與魔修一般，都是執念頗深者，絕非所謂偽君子，思緒計謀太多，反而落了下乘。
但一字一言，無法動搖老人心智，走到如今懷疑自己，不是好事，卻事實擺在眼前，落敗之餘，仍舊心有不甘，妄想出話再問。
卻見李浩然緩緩將仙劍出鞘，橫身於虛空間，那一抹風采，仙人神色！叫人心曠神怡，嘴角微微一笑，對著兩人道：「劍道有情，人間天下，才該是我等應所作為。境界不過虛妄，如一道枷鎖，封死你的心智，放下成見后，晃眼天安地北，卻發現世間，原來是如此美好…」
縱然誅仙劍至今，比起曾經有著太大改變，依舊無法抵擋那熟悉氣息，老人家當即心中一愣，看著李浩然身形，微微弓著身子，對此一拜，心服口服道：「劍帝之言，飛穿頓悟。劍意有情，人亦有道，我等執迷了。」
也終是李浩然表明了身份，兩人齊齊一動，在這星河間，被無數劍氣包裹著，無人能夠窺視其中。而少年所說，詢問此地是否有資格，他理當配得上這個身份，不論他境界高低，卻說劍道之上，兩人只能膜拜。
曾於萬年前，誅仙劍自我意識而出，不知去向何處。都說仙劍有靈，認為如今劍主瓊陰靈，已經失去了誅仙劍的在意，轉向他人劍道，故而被他人訛病，才產生如此大的糾葛，化作三方勢力，抵禦她的掌控。
李浩然的歸來，打破他等認知，因劍帝本身，即是荒天劍閣中，劍修的神往，事如今那獨自單劍走瑤池一事，人就被諸多傳唱，流傳古今當下不散者，卻是一個情義至上的人兒。
「劍帝歸來，問荒天劍閣。是否有著心思，重整上下，一統北天！」
老人家這樣問道，對於李浩然，他無話可說，即是仙劍之主，亦是荒天之最，在無聖尊坐鎮之地，北天需要一個好的領袖，自那木祖散道后，天地復甦，作為仙帝，愈發的感受到暗流涌動，曾經的亂天之劫，又好似陰魂不散，於心中作難。
猜想預感，不過是沒有準確性的懷疑，能夠真正的看清，還需親自前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誰說的清楚，反正李浩然想的，便是有劫魔便打，有不平便以劍息！
而至於老人家說的，少年沒有點頭，亦沒有否認。中央域，雖看上去動作細微，但至始至終，都是個不善之地。
曾經思瑤離去，給此地帶來的打擊，雖看不到，但輪迴之後，中央帝寧天的改變，卻有目共睹的，更是如今現狀下，縱然抓不著把柄，也無法繼續安待下去，勢必要親自出手，將此地烏雲除開，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當然李浩然來此問劍目的，於此關係不大，卻有著深刻聯繫。少年緩緩道：「荒天劍閣，我無心於此。來此目的，便是想看看，仙代之修士，是否有著決心，能夠一御劫魔之亂。可是答案嘛…顯而易見，我有些不能認可。」
關於李浩然的失望，兩老小有些失落，也是啊。都知道這緊要關頭了，還在糾結於荒天劍閣於誰名下，追求那子虛烏有的名號，又有何等改變？
至於少年心中不盡意，也是叫人理解。
「劍帝。那你如今歸來，事是為何？總不至於來看看我等劍修，是如何落魄吧…」
劍飛穿這樣說道，打心底是誠服的。對於李浩然劍道，只能仰望，誰說天下劍修無情，只看那劍帝一念，花開花落無聲。
「我只想將此地整理。一切便交由劍主即可，南天已經開始行動，來此目的，便是為了斷絕其後路。中央域是個令人深思之地，他等的出世，以及至今，所隱藏至今之物，也該得以見世人了。我之行動，不是為了大意，只不過是想平息一般，自己心中所嚮往罷了。那些天下生計，所謂道德聖人才該去管理。」
少年的言語，讓人有些打顫。雖有情，卻比無情更令人深思，他這麼做的目的，救世不過順手為之，之所以出手，不過是與劫魔之間，有著不死不休的恩怨。
縱然鍾螭這小傢伙，也不僅感到顫抖，腦袋有些頭暈，李浩然指的一二，他全然不懂，有些摸不著頭腦，整個人暈乎乎的。只聞那坐下星河間，璀璨星光點綴著他的身影，流水萬星之辰上，顯得亦是如此孤獨…卻道少年心中，一點也不孤寂。
人最怕，莫過於心死，而中央帝寧天至今，便有些憂傷之中帶著一絲絲悲鬱。手握著一串鑰匙，這是打開星漩辰大門之物，事到如今，他想走回頭路，卻有些難了。
而正襟危坐在對面的一位少年人影，眼神之中，包涵著不屑，看著那猶豫不決，且有些妄想悔過的人兒，劫天大帝厲聲道：「星域之沒落，如今已然無法扭轉。劫域當下，此地只能作為飛灰，現如今還有誰能抵禦我劫靈來襲！」
寧天聽聞后，眼神中閃過一絲悲鳴，最終埋藏在心，手中鑰匙，是如此的珍貴，如此重大的責任，全然交在他的手中，只需輕輕點頭，足矣放下這令他一生憂心的事兒，還能尋得個好去處。
卻不了，他手指尖緊緊握住，一口長氣嘆然後，依舊有些憧憬道：「再等一等…若是星域是如此的令人失望，那便死了。若還有一絲曙光，我依舊會堅守最後底線。縱然身死，亦不會將其拋下！」
看著男子最後的言語，劫天嘴角一咧，緩緩道：「那便看著好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會心回意轉，星域道法之殘缺，如今無法彌補…」
說完，劫天大帝身影不見，少了一位陣世大帝，寧天得以鬆一口氣，他能夠做的，也便是等待，等待著那一日的到來，只要一日尚在，他心依舊繫於星域間，這是屬於他自己的驕傲。
天星之爛漫，叫人眼花，如此令人著迷下，卻隱匿著灰暗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