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分隔左右
水界的碧海,一年四季似冰寒,寒冰刺骨的氣息,正在微微作現,李浩然坐在那冰崖之巔,一隻雪梅樹下,看著茫茫流逝而過的寒水,亦如逝去的過往,一去不復回。
終有些路,一旦踏入,那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水界中的陵墓,埋葬著真正的修士,為大意為水界,為自己而消逝,令可身死道消,也絕不姑息。他等的意志,值得尊重學習,但過往的人煙,終會由時間的洗禮而沖淡,人們最愛的,就是向前看…
回望古今,只得稍稍感應那曾經的意志,而如今未來下,才是真正屬於本該自己的道路。
來者陵墓里的修士,已經很少了。今朝見到一二,直達夕陽落幕,便再無其他身影…是兩位仙尊修士的後代,為他們那孤寒的陵墓,增添了一分色彩。雖說一株花朵,也只停留半刻顏色,便會在水界至高的威嚴寒冬下枯萎死亡,但也曾證明著,他們來過的痕迹…
悲傷的感情,無需絕望的交織,只需短短片刻,觸動內心那最為柔弱的一點,足矣讓人感到心碎。每當有故人,笑著回應道,來日再見后,他日變作孤墳冢,誰人又能想到,關於此地的故事,不是多麼的可歌可泣,而僅僅是那麼簡單的道理,一位可以說話人的離去,這世間再無言以對…
孤獨,是人世一大困難,愈是站在山高之人,便愈發的深有體會。看著那風光無限的大帝,他等之言,一諾千金,卻又敢於誰人,打笑交談?
上位者的驕傲,以及他等的威勢,早已讓旁人畏懼,加上因果利益,他等可以尋找到說話的人,會越來越少,以至於只能帶著一個面罩,來跟人交流。
修士大隱於世,多是指的塵世浮華,那大小街道里,千萬家口,忙忙碌碌的一生,一天又一天,他等坐在同一台階上,說著生活上的瑣事,以及世間的流傳故事,令人眼饞,卻無法抵達…
自持高傲,並不是一昧的好事,從古至今,沒有什麼是一塵不變的,那些早已泯滅在歷史塵埃里的沙礫,多是無法適應塵世的變化…
看著一樁樁古事,坐在懸崖上的少年,心有感觸,也見到那裡去兩人,多有一位,其中並不是很安逸。但少年覺得不錯,無論是喜歡與否,既然來了,也算是有心,既然有心,那麼天下間的事,也不算事了…
李浩然一躍蒼海,一身翻轉至萬里天穹之上,看著無邊潔白的雲兒飄過了身旁,那一股股青澀的微風,吹動著他的鬢髮,感知到這世間,竟有還有人時刻挂念著他,還在想著他,李浩然覺得心裡真的很暖。
思念,是一種難言的情感,相隔一方天地間,何時能相見相遇?這種感情,百般交織,情到深處,自然愈發的有感,那一種苦澀的難言,即叫人心中彷徨,又令人無比嚮往,若有朝一日,連個能想的人都沒了,該是何等的寂寥。
好在李浩然,還擁有這一份情感。
水界停留了一年時間,這時候里,令人感到的意外的,便是南天的攻勢,好似停了下來,令人摸不著頭腦。
本該被口誅筆伐的中央域,也好似靜了下來,一股有些奇妙的形式,在星域中形成。叫人有些摸不清方向,跌跌撞撞…
有關於此事,愚智等人,有著自己的想法,也正符合了李浩然的意思。一時間若是將寧天真的「逼急了」,他能做出什麼事來,誰人也不敢保證,也正好打消一番氣焰,使得中央域修士,可以喘一口氣。
今日水界依舊,那藍白交織的霞光,泛濫整個星辰間,忽然天穹間,出現一道裂縫,一眾身穿金甲的修士,嚴陣以待屹立於高空,一個個散發著不朽的氣息。
更有那為首中年人,只是單單往那兒一站,便讓人感到一陣威壓景色,好似周身的靈氣,全然向著他的聚攏,有著莫大的力量…
誰人到訪,眾人不知,只是看這軍隊模樣,便已知曉著此方人,來自真正上位界巨頭。
而水界修士並沒有畏懼,無需恐懼。有著水界界主的威名,縱然是仙帝,也不敢輕易踏足,他等敢來,定是有了籌碼,以大意之名,發展施令。
還在冰寒宮遊玩的小丫頭,忽然眉頭一皺,頓時間有些不樂意,嘴角一翹,看上去很不開心…
「怎麼又是那煩人的傢伙!」
留下一句氣話,準備出門尋找李浩然,可是少年早已到場,與那人對峙。
站在虛空間,忽然閃出的少年身影,讓眾人感到奇怪,亦讓有眼人駭然,正是李浩然。此人在千年前,亦不過是寒纖茗的親傳徒弟,怎能與仙帝並肩!
「鶴道友,別來無恙…」
少年以禮待人,讓中年男子無語,若是李浩然打心底里不讓思小瑤回去,他別無辦法,卻又不能不行動起來。再怎麼也得做出一番動作,才能回去報告,連一個過場都走不了,有他何用?
而至於未曾現身的寒纖茗,她在一旁觀望,無需她親自動手,李浩然足矣將此事完好解決。只是看看少年有無需要,她好一旁順手幫助,這鶴東來成名已久,就是不知一個輪迴過去,他的心性變得如何了…
「李道友,你將我聖女借了那麼久,也是不是該歸還了…聖主如今,可是勃然大怒,若是再不讓小姐歸去,恐怕遭殃的,就不單單是我一個人了。」
鶴東來苦笑說道,他被欽點出兵,務必要將思小瑤帶回,更有著星衛三千,個個都是仙尊仙王,乃是瑤池最為頂尖的力量。
但是遇見了少年,怕是有些難辦…短短數年時間,李浩然的深淺,竟然已讓他到了無法窺視的地步!比起當年那肆無忌憚的碾壓,現如今他那飄渺的神姿,更讓人覺得,此人非凡,絕非虛聖可以比較。
若不是李浩然站在這裡,說不定還以為這少年已經成聖了!
那虛無縹緲的靈氣,彷彿時時刻刻影響著天地的局勢,令人駭然不已。最重要的,便是李浩然一身渾然天成之氣,好似他自身,就是一方天地,而無需像他這般,還需要天地的養育,他早已自成一方,縱然星域毀滅,他也能靠著自身的道法,長存永世…
聖人仙帝,只有一字之差,也有著一步之遙,可惜這一步,卻必要跨越無數個艱難阻礙,兩者之間,完全不是一個存在…
聖人可自擬一方天地,而仙帝,唯有鎮壓一方天地。兩者的份量,完全不是等級,而是令一個面位的碾壓。
李浩然讓鶴東來心悸,他早早成名,虛聖一方,風光無限,瑤池間,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卻遇見一位末法時代少年,一位早已隕落,卻又重新歸來的人物,他的身姿依舊,但早已不是當年那少年,現如今他的眼眸,早已刻滿了亘古…
少年的出現,令瑤池星衛齊齊一動,卻說鶴東來出手打住,示意無可妄動。若說曾經與李浩然對峙,看到的是自己怎樣的慘敗,而如今眼前所見,是根本無法揣摩。
「鶴帝!為何不將此賊人拿下!他偷我瑤池聖女,本就是必死之罪!」
一星衛這樣說道,言語之間,儘是對於鶴東來的不滿。自從上次聖女溜走之後,這位大帝好似蒼老了不少,那本該蔑視西天的眼眸,也變得有些暗淡,好似有什麼事兒,毀滅了他本該有的雄心壯志,變成一個只會順其自然的傢伙,對萬事無意。
說話者,是一位新進仙帝,周身流露著兩道帝氣,此乃氣運以及磅礴無邊的靈氣所成,便是在外的修士,無法直視他的身影,若想強行探查,必遭其神識吞噬!
一位兩氣仙帝,竟敢如此有些不成敬意的,與鶴東來訴說,可以見的,自從那日之後,他的聲望遭到了一定影響…但是中年男子沒有絲毫生氣,反倒是心平氣和的緩緩道來:「這位是北荒劍帝,你若有本事,給他打一場就行!別跟我這兒談那些遠大抱負,看好眼前的破事才對。」
這一言,讓出言仙帝無語,他無言以對的,是李浩然身份,作為東海真君之上的帝尊,他不敢觸怒。而且更被稱呼北荒劍帝,那麼便是上古之際,一人獨闖瑤池人物…
他看不透李浩然的深淺,故而有些膽大,說道是那的無言,回首往來,好像自己才是一個小丑。卻又不敢在少年面前動怒,唯有埋著腦袋,無奈退下。
聽聞了少年名聲,現如今有些難以下手,難怪這一路而來,鶴東來走走停停,好似根本沒有妖抓住罪魁禍首的樣子,怕是早已知曉,此事是李浩然所為。
但即便這樣,亦有人懷疑李浩然的身份,只因少年站在那裡,實在顯得太過平庸,沒有絲毫花架子,以及無上的傲氣,如一個不惑之年的老人,披著一張少年皮囊,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天下事,卻沒有想要置身的想法。
而少年看著鶴東來,確實這心高氣傲的傢伙,變化很快,也不該說很快,至少古今一個輪迴后,他已經被世俗磨平了稜角,縱然現如今是虛聖,卻愈發的讓他畏首畏尾,知道的越多,反而更心驚膽戰了。
無知者自有無知者的好,有些事知道后,便是一生都揮之不去的景色,會左右一世,陷入那無盡的漩渦中。
「小瑤說她如今不想回去,鶴道友此行怕是要白來一趟咯。但是我等下一個目的地,決定是西天,不妨到時候再來一緒?」
李浩然這樣說道,讓鶴東來有些掛不住面子,但是了解少年的人,可以清楚發出此等邀請,已經算得上關係不錯。
中年男子尷尬一笑道:「那起碼也得做個樣子,不然那便可不好交代啊…」
鶴東來的話,聲音很小,唯有兩人左右能夠耳聞,少年聽后呵呵一笑,點點頭示意可以。
隨即手指向著天穹一劃,那零星的虛空,無邊的星辰里,忽然裂開一條縫隙,婉轉之下,片刻時間便開始放大!
只聞今日水界之上,有著奇觀景色,一道劍氣無雙,從北至南,將彼岸星辰分閣天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