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汴京酒肆
掌柜無語的道:「左右不過是豆腐,還能吃出花來」但他還是開口問道:「那另外兩種呢!是何滋味。」
林近繼續說道「這泥鰍穿豆腐,顧名思義就是又有泥鰍又有豆腐,做法很是好玩,這泥鰍卻要活著放進鍋里,做出來豆腐鮮嫩,泥鰍更是味美。蝦仁豆腐,就是鮮蝦剝了殼,與豆腐一起做成粥,既有海鮮的美味又有豆腐的順滑口感。」
掌柜的也是見過些世面的人,聽林近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胡謅,陷入沉思!
古代一門手藝,不管是打鐵的,賣豆腐的,做吃食的,一門手藝是自家的不傳之秘,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輕易是不肯透露給別人知曉的,並不像後世那般信息發達,網路上應有盡有。
林近說完靜靜的看著菜譜不時的和鄭婉晴商量晚間餐桌上應該上什麼菜肴。
掌柜的看林近兩人再討論菜譜上的菜肴,朝著門口的夥計一招手。
「去后廚把馬師傅喊過來。」
半刻鐘不到,一個三十多歲胸前掛著圍裙,脖子上掛著一條汗巾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出來。
掌柜的拉著那廚子裝扮的人走到一旁,把林近的話仔細說了一遍。
廚子略一思索低聲道:「貌似不是胡謅的樣子,但是想做一味新菜,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掌柜的搖搖頭道:「現在樊樓做出了炒菜,生意比咱紅火太多,反觀咱們如意居,來來去去就是那幾樣菜品,雖然種類繁多,但是客人總有吃膩的時候,東家的也是頗為擔心,長此以往這汴京七十二家正店都得被樊樓逼得走投無路。」
掌柜的拍著廚子的肩膀道:「你且跟我過去仔細問問那林家二郎,試試能不能做得這四道菜。」
廚子急切的道:「胡掌柜,這種事情怕是人家不肯說的,吃飯的手藝不能隨便問,這是規矩。」
那胡掌柜氣的兩眼一瞪說道:「馬二牛,你可真是犟死了,你乾脆改名叫馬二驢算了,林家那是開鐵匠鋪的,他家又不是做酒樓的,為何問不得?」
胡掌柜拉著馬二牛來到林近面前道:「林家二郎,這是如意居掌廚的師傅馬廚子,你剛才提到的四道菜,可以詳細跟他說一下,讓他試試能不能做出來。」
林近本就生了賣菜譜的心思,自然要讓對方見到真東西。
「講怎麼講的清楚,我可以現做給你們品嘗。」
胡掌柜一臉驚呆道:「林家二郎你竟真的會做?」
鄭婉晴撇了林近一眼,滿臉的不信。
林近看到鄭婉晴一臉不信的模樣,起了征服之心。
「會不會做一試便知,你兄長我會的可多著呢!以後天天磨豆腐到深夜不要埋怨才好。」
鄭婉晴一臉無語,只當沒聽到。
胡掌柜高興的說道:「既然林家二郎要露兩手,后廚倒是食材頗豐。」
幾人來到后廚,轉了一圈林近才道:「我雖能做你們現在卻不能看。」
胡掌柜一臉苦相,但是他也明白,人家的手藝不肯輕易外傳,隨後吩咐廚房的人手都退了出去。
「林家二郎你可要慢慢做。」
廚房裡只剩下他與鄭婉晴后,林近才道:「唯獨只差辣椒,辣椒還沒有傳過來用胡椒、茱萸替代吧!了勝於無!」
鄭婉晴見到林近熟練的烹飪菜肴才確信他是真的會做菜,以前自己與他挺熟悉的怎麼就不知道呢?
一個時辰后桌上擺著全四道菜。聞著滿桌的香味,幾人提箸一一品嘗過後,竟然與林近先前說的一般無二。
四道菜做法各自異,有炸;有煮;有熬;有煎。兩羹兩菜,卻味道迥異,馬二牛就差下跪拜師了。
胡掌柜卻是叫道:「這是炒菜!」
林近回道:「不是!」
鄭婉晴品嘗過後舔了舔櫻唇說道:「我喜歡醬香脆皮豆腐和蝦仁豆腐。」
林近調笑的說道:「你家豆腐那麼多,隨時都可以做著吃。」
「嗯!兄長教我廚藝。」
林近莞爾。
林近對胡掌柜說道:「胡掌柜我這豆腐做的可還行?」
胡掌柜急忙道:「林家二郎今晚你要訂的私間我來安排,菜肴上最好的。」
「那就多謝胡掌柜了。」
「林家二郎,你著菜譜可否賣與我如意居?放心你儘管開價。」
馬廚子一臉鄭重的說道:「胡掌柜說的在理,不能平白得了手藝。」
林近伸出兩根手指道:「四張菜譜,兩百貫如何?」
胡掌柜與馬廚子商議一番才道:「行,只要你教會做法,我便給你兩百貫。」
林近笑道:「這不難,但是我只要銀子。」
胡掌柜聞言咬牙道:「行,就給你銀子。」
說罷從櫃檯里取出四錠銀子放到林近面前。
宋時的銀子可是屬於珍寶類,市面上並不多,貨幣還是以銅錢和絲帛為主,但相較於唐朝已經進步許多了。
林近將銀子裝進錢褡子隨即跟著馬廚子進了后廚,一個時辰不到,兩人便走了出來。
馬廚子對著胡掌柜點點頭,「林家二郎說話算話,這幾道豆腐我都學會做法了。」
林近搖搖頭道:「不對,還有竅門沒教你,這豆腐要選三里巷鄭家的豆腐做出來才最好吃。」
「噗!」鄭婉晴掙著兩隻大眼睛驚呆的看著林近。心道,還可以這樣。
怪不得這壞人剛剛說磨豆腐磨到哭!但是又不是我磨是我家驢子磨。」
胡掌柜愕然,隨即明白,對方這是想介紹生意,「用誰家的豆腐都是用,既然林家二郎說話了,那以後就用鄭家的豆腐。」
林近又道:「這宴席我還是要訂的。」
胡掌柜拍拍胸脯笑道:「林家二郎說笑了,這頓宴席算我如意居請的,到時必然讓你滿意。」
林近一拱手,「那就謝過胡掌柜了。」
隨後瀟洒的轉身,「小妹走了!」
鄭家小娘子一跺腳,隨後小碎步跟了上去。
走出去不遠林近拍了拍錢褡子道:「一百五十貫這不就有了?」
「嗯!多謝兄長,以後阿爹會還你的。」
「不用,只是幾張配方換來的而已。」
鄭晚晴問道:「林家兄長,現在去哪裡?」
林近回道:「回家!你想去哪裡?」
鄭婉晴的樣子分明是不想回家。
鄭婉晴靦腆的說道「人家想去前面看看!」
林近自是非常樂意的,到處逛逛熟悉一下也是非常好的。
「小妹相邀,我當然要捨命相陪!」
可不是嘛!男人陪女子逛街就是要命古今皆是如此。
林近拍著錢褡子道:「小妹,想買什麼跟哥哥講。」
鄭婉晴回道:「自家帶了些銀錢的,用不到兄長的錢。」
林近不以為然的道:「這你就說錯了,這是咱們兩人剛剛在如意居賺到的錢。」
鄭晚晴急忙道:「那也不能再用兄長的錢了。」
古代女子都不能隨便收男人的禮物,更何況花對方的銀錢,林近不在乎別人可不這樣想。
兩人彎彎繞繞的走了會兒,鄭婉晴停在了一家店鋪門前,靜德齋,這是一家書鋪。
門口兩邊掛著一對對聯左邊書:「錦繡成文原非我有,」右邊書:「琳琅滿架惟待人求。」
林近撇撇嘴心道,還是古人精緻啊!廣告詞都想的這麼清麗脫俗。
「小妹,買書卷?」林近疑惑的問道。
鄭晚晴有些害羞的道:「嗯!」
林近很是不解心道:「買書就買書,至於如此嗎?」
古人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普通人家識字的女子難嫁,書讀的多想法就多。
林近的大嫂也算是一個,生在商賈之家雖然社會地位低,但是有錢,閑來無事除了做女紅就剩下讀讀書了。
「小妹,也是識得很多字?」林近問道。
鄭婉晴不好意思的道:「學的尚可,阿爹教的。」
林近聞言道:「識字好,就該如此。」
兩人聊了幾句,隨即進到店裡。
林近在書鋪里轉了一圈發現一本《杜工部集》一貫錢!換到後世一本杜甫詩集將近三百人民幣。
他對裡面的這些書不太感興趣,轉了一圈發現沒有金瓶梅,就興緻缺缺了。
鄭婉晴已經買好書正在結銀錢。
林近掃了一眼心道,《碾玉觀音》大概就是情情愛愛的話本小說嘛!藏的那麼緊。
「小妹藏什麼?話本而已。」林近問道。
林婉晴見被林近發現,心虛的說道:「人家無聊打發時間隨便看看,姐妹們都說這本書好,只是買來看一下。」
「小妹很喜歡看話本小說?」林近打趣的問道。
林近擺出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這種老掉牙的故事,只要我想,就能寫一大籮筐。」
鄭婉晴一臉鄭重的道:「兄長莫要亂講,寫話本的大多是年紀老邁屢試不第的人,你寫這些東西豈不是自甘墮落,平白讓人看輕了去。」
林近聞言也是一愣,他還想抄幾本小說賣點銀子花花呢!現在看來還得從長計議才行。
「小妹,你看我家遭逢大變,只剩下我一個男丁了,以後全家都得靠我來支撐,只要能賺到錢,哪還在乎別人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