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那個男人

好奇歸好奇，楚畫很識時務地讓打探消息的人收手了。

有爵位的人，都不是那麼好惹的，能讓這樣的一個人在幕前為他張羅婚事，定不是平庸之輩。

然而有人卻不想讓楚畫就這麼置身事外，就在距婚期還有五天的時候，上官雲在信中說希望她能來一下大理寺。

「孫碧雲想單獨跟我談談？」楚畫疑惑了，「揪出孫碧雲來，我可是出了大力的。難道她想當面罵我？或者是因為那粒大藥丸子？」

但是上官雲在信里還說了，他心底是不想楚畫來大理寺的，來與不來由楚畫自己決定。

「去還是不去？」楚畫一時難以抉擇，坐在搖搖椅上晃呀晃。

晃得紫芙眼暈，「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平時她沒見大小姐喜歡搖搖椅呀，夫人送給大小姐搖搖椅時，大小姐還嫌棄這是小孩子玩意兒呢。

楚畫瞥了一眼紫芙，「紫芙呀，我來問你。典嬤嬤的女兒藍枝他們最近可還好？」

紫芙趕緊收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說：「小武剛剛送信來，說是藍枝要為典嬤嬤過完七七，才能回來伺候大小姐。」

楚畫自語，「奶娘五七還沒過，不急。典興呢，最近有沒有異常？」

「沒有。」紫芙搖頭，「您還真讓藍枝回來呀。奴婢瞧著，典嬤嬤的死實在是蹊蹺得很。」

楚畫挑眉，贊了一句，「不錯，連你都發現了，也不枉我帶你去了那麼多回命案現場。奶娘的死確實蹊蹺，她那天的所作所為也著實傷了我的心。可她終於是死了，一條命呀，就為了讓我嫁給上官雲，值嗎？」

「大小姐，這就難說了。」紫芙道，「典嬤嬤這麼做，對她來說肯定有好處。咱不說遠的，就說藍枝和典興吧，她死前可是囑咐大小姐要照顧藍枝的，得利的可不就是藍枝？」

「小利而已。相較於命來說這算得了什麼？」楚畫道，「你和紫竹還有紫蘇是我的貼身大丫鬟，還有一個名額我是留給藍枝的。她什麼時候來都行，有些事，有些人，放在身邊才最安心。」

紫芙若有所思道：「紫芙明白了。可是大小姐，您剛才搖來搖去就為這事兒嗎？」

「不是，卻也跟命相關。」楚畫嘆了口氣，「還是去吧，總歸是一條命，就不知道其言是善還是惡。」

紫芙歪著頭，聽不懂。

「這回就讓紫蘇和紫竹同我一道去大理寺吧。紫芙，你留下來幫鄭嬤嬤，西院兒那邊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楚畫叮囑道。

紫芙鄭重地點頭，「大小姐放心，早去早回。」

楚畫想了想，「還是換上男裝吧，方便。」

出門前，楚畫好說歹說才讓鄭嬤嬤放行，暗中保護的人卻又多了好幾個。

楚畫是午後出發的，本著一定要在傍晚前回來的想法，馬車跑得很快。

她現在穿了一身暗青色的長袍，頭頂梳著男子髮髻，好一個俊俏的小郎君。要不是她小臉兒忒嫩，這身長袍實在是顯年紀。

但是誰讓楚畫年紀小，臉面嫩呢，加上她又沒有刻意化妝，雖說遠看是個小郎君，近看還是能發現這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馬車跑了沒多久，影子提醒道：「大小姐，從我們出府就被人盯上了。」

楚畫蹙眉，「抄近路，要快！」

馬車順利地拐進大理寺前的一個小衚衕，這是條近路，過了這個衚衕便到了大理寺。

馬車一進入小衚衕，趕車的老劉便察覺不對，及時拉住了韁繩。

「大小姐，情況不妙！」

話音剛落，暗中保護楚畫的影子和雷子兩兄弟便出現在馬車左右。

其他暗中保護之人則依然隱在暗處，方便出手。

就在馬車剛剛停下之時，馬車前出現一人，身穿黑衣，二十來歲年紀，長得高大英挺，就是走起路來左腳有些跛。

他站在馬車幾丈遠，拱手道：「在下洪長山，多謝楚大小姐救下我那妻兒性命。」

楚畫挑開車窗帘子，問：「你就是孫碧雲的那個男人？」

洪長山面色不改，朗聲道：「正是在下。」

楚畫沉思了一會兒，決定不尋根問底，只道：「你的謝意我收到了。孫碧雲有罪，可未出世的孩子無辜，我不忍那孩子在我面前就那麼沒了。一粒保命的丸子，千金難求，你若有心，就給銀子吧，我們兩清了。」

「楚大小姐仁義！」

洪長山兩根手指夾著張銀票，就這麼看似輕飄飄的一甩，那銀票如長了眼睛一樣直奔影子而去。

影子也不是吃素的，同樣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銀票，上下看了看才交到楚畫手裡。

楚畫拿到銀子，看到是鼎盛錢莊的全國通用銀票時，笑了，「洪先生果然有魄力，一萬兩，我那藥丸子沒白給。既然如此，還請洪先生移步，我們去大理寺還有要事。」

洪長山卻還是板著張臉，一動不動，「楚大小姐，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楚畫揮揮手，知道他要說什麼，「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必說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洪先生是高人，自然懂得這些道理。」

洪長山眉頭深鎖，身上的戾氣迸發，「這一切都是孫連忠他婆娘的錯，為何要我家碧雲來承擔，她是失手殺了孫碧珠，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楚畫聽到這話真的不想多說，這人一看就是個死腦筋，勸說什麼的完全是對牛彈琴。

「洪先生，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何況，孫碧雲還算計過我，若不是我有幾分小聰明，今日蹲大牢的或許就是我了。」楚畫冷笑道，「洪先生在這裡又有何理由說教呢？老劉，時辰不早了，走！」

「是，大小姐！」老劉緊拉韁繩，皮鞭高高舉起，他打算衝過去。

下一刻洪長山道：「且慢！既然如此，在下還請楚大小姐保住在下孩兒的性命。」

話畢，一張銀票又飛到了影子手裡。

楚畫一看，又是一萬兩，「洪先生好大的手筆。我相信你就算不來找我，孫碧雲的孩子也會順利生下來的。」

洪長山道：「只求楚大小姐在上官大人面前美言幾句，莫讓碧雲吃苦頭。」

楚畫終於笑了，「看在銀子的份上，說上幾句話還是可行的。洪先生，你也不要做傻事，大理寺的大牢還是很堅固的，為了孫碧雲和她的孩子，有些事情要三思呀。」

「多謝楚大小姐提醒，請！」

洪長山終於讓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