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齊家（五）

八王爺趙芳伸出筷子一口將肉整塊的放到嘴裡就吃了下去。鬆軟的肉，彈性十足的好嚼，甘醇中和著香甜，讓人慾罷不能。

「這是什麼肉？竟然這麼好吃！」趙芳不敢相信。這全天下的美食，不說全部吃過了吧，也是差不離了。可如今品嘗到了美味，竟然說不出食材是什麼，真是叫人煩惱。

周晨只是笑了一笑，繞著彎子地說道：「你猜一猜。」

趙芳嘗一口說一句，「是牛肉？」周晨搖頭。

「是羊肉？」周晨還是搖頭。

「那是什麼肉，我實在猜不出來了。」趙芳皺著眉頭說道。

周晨眯著眼睛笑著對他說：「此乃豬肉。」

趙芳一聽，他哪裡會信。連連搖著頭擺手說道：「豬肉我見過的，做起來又腥又臭。味道根本不能下咽，哪裡會這麼好吃。你休要哄騙於我。」

周晨哈哈大笑的說道：「我非是在哄騙你，我若是說謊，你自去叫皇上把我給一刀斬了。再說咱們兩個的交情擺在這裡，我怎麼會騙王爺你呢。」周晨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

看他說的言之鑿鑿，叫趙芳也不得不相信這肉便是平日大家以為的臭肉。

豬肉的做法，他實在不能相信用這豬肉做的東西，竟然會這如此好吃。

想著就問到周晨說：「快把你的菜譜給我，我好叫我家的廚子也去做了吃。」

周晨這時候用手指著剩下的半頭豬說道：「這肉適宜我新進發明的紅燒肉，還有紅燒肘子，還有用豬血做的血腸。」

說到血腸，他將趙芳領到了剛剛在鍋邊，算了下時間血腸應該還沒有熟。

然後對著趙芳說道：「現在還需要在鍋里待一段時間，等到熟了的時候，王爺你與我一同吃。今日你算是有了口福，絕對讓你大開眼界，給你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兩個人在三口大鍋之前聊了好長時間，實在等的沒勁，趙芳就架著周晨讓他領著自己在這個院兒里轉一轉。他倒是想看看皇帝賜給自己的手下的臣子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宅子。

「我正有此意，家裡面還有很多地方的傢具還沒有買，若是王爺看到哪裡缺了，或是哪裡的傢具擺的不規範，一定要及時的指出來，若是到時候王爺您想要送我一些桌椅板凳什麼的，我也不會拒絕。」周晨無比雞賊的說道。

這些日子裡周晨為了張婉婉的事情忙前跑后。也總算是體會過了人間的艱辛。自知道沒有金錢開路，在這個時代哪裡能讓誰甘願做什麼事。就是自家的小廝，這些日子裡忙叨跑前跑后，也不能讓人家白跑一天不是？

一些零用的賞錢總是要給的，如果事情辦得漂亮，更是需要多多的賞賜。當然這些錢靠張婉婉那一間內衣鋪子的收入是遠遠不夠的，只是現在維持家裡的開銷，就已經有些入不敷出了。

幸好現在他們時來運轉，皇帝封了周晨一個小官兒。要知道趙漢對待自己的大臣也是一場的慷慨，俸祿都高的不要不要的。

周晨每個月領了自己俸祿之後，一個人在這邊京城裡也是花不了多少錢。所以就把錢分成了三份，一份直接投到內衣店裡面做再生產用，一些直接給了張婉婉補貼家用，剩下的最後一份還要留給自己做老婆本。

趙芳他是知道周晨這個人的口裡，一向都是沒什麼溜的。也不去與他計較，沒理會的就那麼閑庭信步去後邊溜達。

兩人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功夫，周晨計算著時間，估摸著那血腸已經做好了。就拽著趙芳往側院回走。

就是在兩人閑庭信步時候，兩人經過一間屋子，恰巧看到這屋內有著一張好大的沙盤，那沙盤與普通的沙盤又不一樣。看起來好奇怪。

「你家的這裡面的沙盤是幹什麼的？」趙芳好奇的問道。

周晨順著趙芳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那間他總在裡面思考問題的房間。

趙芳說完話，就沖著那間房子走了過去，周晨也只好跟著他隨走過去。

趙芳推開門，滿眼看到的就是掛在三面牆上的地理輿圖。

而在這間屋子的中間，竟然擺著的是一張超大的桌子。只見著這個房子巨大的沙盤，大概佔了房子的空間竟然有三分之二之多。

趙芳忙走進去仔細觀看，只見著山川地里從這張沙盤上看得竟然格外清晰。他雖然不能肯定這張地圖裡面做的是哪個國家，但是有一點他是知道的，不管這個沙盤呈現的是哪個國家，只要入了這個沙盤裡面，這個國家所有的機密防守問題也便會一覽無遺了。

張芳看著這張沙盤，他此時內心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本來自己今日過來其實是想與周晨商量一下兩人聯名的開設的買賣的問題。

他通過賬本發現，最近的內衣店生意變得十分火爆。店裡送過來的銀錢，自年初的時候比剛開始開店的時候多了百倍。

今日過來也就是商議新開店鋪的問題，但是卻又被周晨做的豬肉給耽誤了正事兒。

趙芳尋思著，等到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與周晨把這些事情聊上一聊，卻沒想到經過他家一間屋子的時候，發現了這麼一個稀罕的玩意兒。

這圖裡面的地理山川，若是落入他們的敵人手中怕不是什麼祥瑞的事情。

他想到這裡就轉過身去，眼睛盯著周晨，想要他給自己一個解釋。周晨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暗道自己果然不是一個做大事的人，被人盯了兩眼心裏面就突突直跳，就是想把自己心裡話全都掏出來。

「這東西是我按照大內的輿圖一點一點鼓搗出來的，上面好多山川河流也是根據輿圖估摸比量捏出來的。但是之後詳細的數據還要等到杭州的張家商隊出塞之後，一點兒一點兒匯總過來。」

他頓了一下，轉了個眼珠接著說道：「但是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日後不妨也要憑藉朝廷的資源來完善我的這個山川地理沙盤。」

「此圖乃我所製作的乾坤地理一覽圖」，周晨故作神秘的說道「這圖是按照百當一或千當一的比例，一分一分縮小直將大山搬入，大河盤踞其中。最後得到的便是這山川地理圖。」

趙芳自然是清楚的，他雖然之前未曾見過這個物件，但是如今見到圖上的山水樹木，憑藉本能就已經知道這東西與別處的不同。

這個景物之間大小，樹木之間的稀疏總給人一種真是的感覺。若是平日里捏出來的賞景盤雖說也有可能，但他左看右看還是不像。最大的可能還是周晨根據哪裡的地方，一點一點比照著複製出來的。

周晨見他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也就只好再接著解釋著說道「現在這個圖的山川湖泊，地理信息其實不完整得很。許多，木塊上面的雖然是草，但也只是因為沒有具體的信息，而為了全貌的美觀做的樣子罷了。等到日後朝廷派出商隊，對北盟的地理面貌詳細的勘探測繪傳回來之後，我在給她落入此圖之中。到時候不管軍事還是民用，這一手資料都是大大的方便朝廷的統治和作戰。」

周晨一股腦的把他的意圖全部說了出來，也沒有什麼隱瞞的。既然被發現了，就把這費心費力的事情全部交給朝廷去做了。

趙芳生氣的是因為他明白這圖的作用，也生氣周晨沒有告訴自己這個振國的神器。如此不將朝廷的事情放在心中，如此的不著調的過日子，實在叫他心裏面憤懣的緊。

轉念一想，這個不著調的傢伙畢竟還算是大方，有什麼好東西都不曾藏著掖著，只要日後自己勤加與這小東西來往，也不怕他日後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會被遺漏。

打定了主意，趙芳心情頓時吼了起來。也預示著日後周晨的慘淡勞苦日子一發而不可收拾。

趙芳想著先不要管這個沒溜的小子，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自己要速速稟報自己的皇兄，好叫他拿出個主意，把這圖佔了去，盡量的開發出這沙盤的價值。

想到這裡趙芳便慌忙的想要向外走去，周晨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激動。拉住他說道：「外面還有好吃的，你要走去幹什麼？」

「你這懶廝，快快把我的手放開！自己家裡面有如此神器，怎麼不早的拿出來？若非今天我看到了，這東西還不知道要讓你藏到什麼時候！」趙芳實在氣不過的說道。

周晨之前哪裡把這東西當過什麼寶貝？只是覺得左右無聊就隨便做做而已。先叫張家將地理圖的信息給他匯總過來，做好之後若是有用再獻給朝廷而已。哪裡知道，會惹的趙芳這種不做正事兒的人也如此的重視。

其實他實在有所不知，朝廷與北盟對質的時候，多是以步兵對陣騎兵。步兵對騎兵本來就處於劣勢，大多也只能在防守的時候與騎兵對陣。

但是其戰術動作對比騎兵，實在少的可憐。若在某些地方中了埋伏，或者在某些地方埋伏騎兵的話，跑也是怎麼都跑不過北盟騎兵的。

只是苦戰的時候，軍內沒有詳細的地理圖。前方將士完全靠的就是經驗。

若不是在一個地方駐紮許多年的軍卒，對於這山川地里有所了解的話，也不好如臂十指的將軍隊指揮自如。

論及減少步兵與騎兵對陣時候的步兵損失，實在沒得旁的辦法。如今將兵不相知，實在是難以有什麼高的戰術動作實施。

他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步兵與騎兵打仗的時候，若是勝了，追不上逃走的騎兵，若是敗了騎兵來回穿插，切割包圍，最後都給他一點點蠶食掉。

所以趙芳才會如此重視這個沙盤的出現，這也算是步兵戰勝騎兵的最後的指望了。

但是周晨此時也算是心大的，他見王爺匆匆離去之後，即叫人來將房屋四周的輿圖通通拽下來，放到一處別的地方。只留中間的巨大沙盤，孤零零的在房中待著。

輿圖畢竟比較犯忌諱，還是避一避的好。生的那些閑著沒事的人以為自己要造反。但是沙盤是獻給皇上的寶物也才可以正大光明的擺在家中。

自覺安排好了一切的的周晨，又搖搖晃晃的手臂在朝著自家的側院走去。那裡還有三鍋燉大的骨頭，和伴著的豬血腸等著自己。其他的事情都是假的，填飽肚子才是真。周晨非常滿意自己的聰明材質。

就在他沒心沒肺的吃豬肉的時候，八王爺趙芳已經走到皇帝的御書房裡。

「那周晨果然有如此寶物？」皇帝半信半疑的問道。

雖然他也知道沙盤輿圖的好處，朝廷多年也在尋找野外沙盤的相關的製作技術。但實在困難重重，多年累積下來也只是可以做出類似風景盆栽的一般的沙盤。只是那種東西若是拿到實戰里會被它坑的片甲不留。

「皇兄，我已經確定周晨那小子掌握了製造沙盤的技巧，他家裡那個沙盤我就見著與普通的沙盤絕對不一樣。山川河流擺的在那裡就真真的一樣。」趙芳信誓旦旦，指天發誓的說道。

看著自己的兄弟這樣打著包票，趙恆不免也動了心思。這些日子雜事實在太多，北盟的賀新年使來的時候他忙了一段時間，這還沒到新年，那幫蠻子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又趕上今年冬天比往年要冷，朝廷大臣們都會都說明年雖然會是個好年紀，但是今年年關上一定會有凍災發生。

所以又只能再行籌備賑災的事宜，每天忙裡忙外的焦頭爛額。如今遇到這種趣事，他覺得自己確實是要前去看看。最起碼分辨一下拿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最後是不是能夠運用上去。這些若果最後都沒成功的話，沒有趙芳說的那樣神奇，但也算給了自己個遛了彎兒的介面。

也當做出去散了個心罷了。想到這裡，趙恆對著外面的張景宗喊道：「大伴，快去把我的常衣拿來。我有事要出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