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無情帝王
王暘說的沒錯，謝寧春一案已經被劉豐安審的明白，誰是知情不報，誰是無辜牽連，劉豐安都一一查地明白。因為自己犯了錯，劉豐安便想著在這上面找補回來，不敢怠慢，這案子審得比預想的要快。
南淮清去忙了別的事情，這案子就交到了劉豐安的手中便沒多管，是以，案子清楚之後劉豐安寫了摺子送到了內閣，內閣裡頭王易安倒是最先知道的一個。
第二日上，王易安就將摺子送到了南淮清手中，朝堂大臣們也都知曉了，心中無限唏噓。
余悅歡沒去朝會，她如今還是個帝師，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官員，除卻大朝會外，其餘朝會可去也可以不去。
雖人沒在場，但是消息卻傳得快，湯達任在她眼前，喝了杯茶水，感嘆道：「殿下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
「謝家上下都是個什麼罪名？」余悅歡問。
湯達任跟他一一說來，「謝寧春是首犯，當然是要被處斬的。謝寧春入獄之後，劉豐安連夜審訊，將與謝家有關係有來往，參與過勾結隴地的人都給挖了出來，有戶部的張樺，有刑部的給事中，禮部、工部裡面都有，竟然連大理寺裡面都有謝寧春的人。劉豐安沒防備查案還查到了自己身上，一怒之下連審二十人，幾乎是將謝寧春**一網打盡。」
「謝寧春與他那兩個學生，還有張樺，三日後問斬，剩餘的人終身監禁。府中女眷，發賣的發賣，流放的流放。謝辛安是逃不了的，在後宮的時候手上沾了人命，現在正是清算的時候。謝辛全本是謝家嫡系，按律法本應該是被處斬的，可是……」
湯達任看著余悅歡，「前兩日，歡姐你給提了一句未成年人犯罪法，殿下給通過了，就是從這次開始完全實施，所以，謝辛全撿了一條命。」
余悅歡捉摸著湯達任這話中的意思，便是南淮清知道她想留謝辛全一條命，便也順水推舟了。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恍惚之間南淮清問她的一句話，「須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她當然是知道南淮清的意思，也聽過斬草除根這句話，可到底是一年的師生情誼，狠不下心來看著謝辛全去赴鬼門關。
他不是別人家的好孩子，卻也只是嬌慣了一些，不過才十歲大的小孩，家裡大人沒引導好，他哪裡就知道個是非對錯。
留他一條命權當是全了師生之誼了，在剩下的便與她無關。
湯達任覷著余悅歡的神色，沒看見余悅歡臉上表情淡淡，沒什麼變化，便有些悻悻，換了個話題。
「殿下讓陛下親自監斬。」
「親自？三天之後，陛下監斬？」
「是啊。」湯達任也是不解南淮清是個什麼意思，說出來是想問問余悅歡的。
「何必親自監斬？先不說陛下才十歲的年紀，能不能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就一個罪臣，也不至於皇帝出面吧。」
湯達任摸著頭，連歡姐都不知道，他就更不知道了。
不光是余悅歡，旁人也不明白南淮清的意思。小皇帝再得知要自己看著別人被砍頭的時候，差點嚇著從龍椅上跌落下來，還是南淮清扶了他一把。
小皇帝也確實害怕，當天晚上竟然嚇得睡不著，第二天就求到了余悅歡這邊。
「老師，您跟皇叔說說，就別讓朕去監斬了吧。」
余悅歡看著自己的高徒，粉白粉白的一張臉五官都皺了起來，心尖上也跟著軟了。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余悅歡還是心疼的。
於是，余悅歡轉頭就去求了南淮清。
南淮清卻是說什麼也得讓小皇帝去監這個斬，理由倒是挺充分的。
「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天下最尊貴者。手中掌握著千萬人的性命，又怎麼能是優柔寡斷之人？」
「先帝在位之時，臣子百姓們都說一句仁善。皇兄自幼多病體弱，整日喝著湯藥，連帶著性子也柔了一些。仁善固然沒錯，可卻不能一味的仁善。先帝早已動了拔除世家的念頭，可是每每想起當日開國之時，世家出了何樣的功勞，再一想朝堂上盤根錯結的臣子關係，這念頭便也熄了。」
「先帝雖然在位時間不長，百姓們卻是安居樂業的。這仁善是個天下黎明百姓的，而不是給這些尸位素餐的朝臣們的。先帝仁善，卻用錯了地方，若當年能早一點著手拔除世家一事，今日你我也不必費這些功勞。」
「如今我這攝政王的位子，是早晚都要讓出去的，陛下也是早晚就要獨當一面的。現在，你念著他年紀尚小，不肯讓他接觸這等生死之事，那以後呢？我可以幫他拔除四大世家，今後的事情，還是他自己做主的好。」
說了這麼一些，余悅歡卻是半句話也沒**去。愣了那麼一些時候，也就不去幫小皇帝求情了。
儘管心中還是心疼的，讓小皇帝小小年紀就要見這麼血腥的場面，但她不得不承認，南淮清的考慮是對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余悅歡不喜歡這句話，但是不得不說，只有無情的帝王才能坐得長遠，才能坐得久。他既然生在皇家，坐上了帝王之位，那邊要學的冷血無情。
南淮清嘆了口氣，「如今，他還是太優柔了些，容易被人把控，也不知今後能不能擔起自己身上的擔子。」
「如今？」這話余悅歡卻是不認同，「他如今才十歲的年紀，你怎能妄斷他今後的事？」
「他現在就是這麼個畏首畏尾的模樣，我多次使著讓他著手處理政務，表現得都不甚出色。若不是如此，我現在也不用給他來這麼一劑猛葯。」
余悅歡搖著頭，「你也別小瞧了，骨子裡到底是流著帝王的血液。康熙八歲登基，十三歲擒鰲拜，不也蟄伏了許多年？他如今才十歲，但也別把話說得太早了一些。」
「如此，本王倒是開心了。」南淮清也不知道有沒有將話聽進去，問道：「康熙是誰？」
「老牛逼的一個人，千古一帝吧。呃……話本裡面寫的，你應該沒看過，咱們歷史上沒有。」
南淮清瞧著他，似乎再判斷余悅歡這話的真假程度。
判斷了一會兒也就不去理了，畢竟她總是蹦出些旁人聽不懂的話出來。
外頭，小皇帝聽了一會兒，竟沒進門，直接離開了。
康熙是誰？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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