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波鉤鐮槍(二合一)
「晚娘不過一孤苦女奴,有幸見過這鉤鐮槍,為報貴人大恩,故此將槍樣獻上。」晚娘不慌不忙。
「哼——」蕭凜先模仿撒老,陰惻惻地開口了。「汝當真以為本座沒有辦法讓汝開口說出耶?」
「貴人手段,晚娘自是省得,但晚娘卻不知貴人所言何意?晚娘便是晚娘。」少女低低地說,像極了被惡霸逼到牆角的少女。
「呵呵。」蕭凜先不再說話,心中越發篤定這位蘿莉不簡單。
能在自己的逼問下如此鎮定自若的,哪裡會這麼簡單,要知道自己可是圓月山莊的莊主,學的還是撒老這個老陰貨的口吻!
當然,關於自己的氣場問題,蕭凜先還是有那什麼數的。所以他換了一個問法。
「汝獻上槍樣,想要些甚子賞賜?」
「晚娘為報貴人之恩,特此獻上槍樣,只求貴人能放狗叔自有!」晚娘突然跪在地上,對著蕭凜先請求道。
「汝口中狗叔,又是何人?」蕭凜先吩咐道。
「便是那日帶著吾等造冰屋那黃臉獨臂漢。」晚娘又伏下身子,「晚娘懇求貴人開天地之恩,放狗叔自由之身。」
「原來他不叫陳三啊。」蕭凜先仔細回憶了好久,這才想起那個他一直喚做陳三的好像叫高二狗。
但是他這一沉吟,到讓地上跪著的晚娘心中惴惴不安起來。
「還不夠!」良久,蕭凜先才開口了。
「光是鉤鐮槍的圖樣,遠遠不夠。」蕭凜先直勾勾地看著晚娘,「以本座才智,再加上宮中大匠配合,這鉤鐮槍的樣式,哪怕汝等不說,吾也能將其造出。念汝獻圖有功,可算汝10個,不,8個工分!」
什麼叫黑心!這就是黑心,可能要耗費無數時間材料和人力才能弄出的最佳槍頭設計圖,到了蕭凜先嘴裡,竟然只值8個工分,算成錢的話,不過兩百文。
封建貴族剝削勞動人民的醜惡嘴臉,一覽無餘。
晚娘似乎也被蕭凜先的無恥給驚呆了,抬頭張了張嘴,想說又說不出什麼來。
「除非——汝等有鉤鐮槍兵的訓練之法。」
「晚娘不知。」小蘿莉抬起頭來,緩緩說道。
不是,就憑你剛剛你遲疑那一下,你覺得我會信么?蕭凜先笑得很奸詐,活像一隻看到雛雞的狐狸。
鉤鐮槍,是蕭凜先想了很久,用來對付蕭圖乞的東西。
蕭圖乞的奉先軍,大多都是騎兵,蕭凜先一點都不懷疑,感覺自己父權和男人的威嚴被嚴重挑戰蕭圖乞,不會派出他手下堪比皮室軍的重甲騎兵。
在這個時代,能幹掉一支騎兵隊伍的,永遠只能是另一支騎兵,參見蒙古騎兵如何點草西方重騎的。就算富庶如宋朝,裝配了步人甲的重步兵,也只能堪堪抵擋而不是反殺。
蕭凜先手裡不過一群奴隸,別說騎兵,摸過刀的都沒有幾個,所以蕭凜先一開始就放棄了騎兵對沖的方法。
而非騎兵如何對付重甲騎兵,岳爺爺已經給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答案。
「是役也,以萬五千騎來,飛戒步卒以麻扎刀入陣,勿仰視,第斫馬足。」蕭凜先第一時間想起的,自然是能大破拐子馬的鉤鐮槍了!
雖然鉤鐮槍兵戰損很高,達到了幾乎一比一的高度,而且需要極大的勇氣和鐵一般的紀律。但是這幫奴隸兵完美的達到了這幾個要點。
說道紀律和服從性,哪個會比奴隸更加好?說道不怕死的勇氣,這幫奴隸對於自己隨時會死亡這件事已經司空見慣了,哪怕自己一覺醒來發覺一個帳篷的奴隸都死了也不會有絲毫奇怪。
妥妥地最好的鉤鐮槍兵的人選啊。
所以,蕭凜先拿到青牛衛武器的第一時間不是給野塵軍裝備上,而是讓漢奴們放下大部分手裡的額活,配合宣徽院派來的工匠們,緊急鑄造一批槍頭。
講道理嘛,又不是人人都是武功高手,沒有槍頭怎麼能捅死人呢?
沒想到瞌睡就來了枕頭,今天竟然跑來一個小蘿莉,告訴自己槍頭尺寸錯了,而且告訴了自己正確的鉤鐮槍頭樣式。
嘿嘿嘿,有點東西啊的。蕭凜先看著抿著嘴怎麼問都不說的晚娘,心裡樂開了花。
蕭凜先以前看歷史或者演義的時候,大凡都有這麼一種場景,某個大佬走了背字,隱姓埋名去做工或者當奴隸,被這家主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說他望之不似俗人。他以前一直以為是假的,現在才發覺,這尼瑪真是如此啊。
這個時代的平民,因為教育和見識的關係,見到所謂的「士」或者「老爺」的時候,一般都會變得畏畏縮縮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甚至不敢與之對視。
而那些見過世面的豪傑們,哪怕穿得和平民一樣,但是稍微一接觸,立刻就能感覺得出與一般的泥腿子的不同來。
光是不怯場這點,就不是一般平民能做到的了。
所以,當看到有禮有節,毫不怯場的晚娘的時候,蕭凜先立刻意識到,這隻小蘿莉肯定有些來歷的。
「汝可知道,汝等是吾的奴隸,汝等的一切東西,包括想法,都是本座的。若是本座想,可以對汝做任何事?」蕭凜先做出一副陰惻惻地模樣,學著撒老的樣子,盯了晚娘一眼。
果然有效,只見晚娘的身子不由的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
「本座的善待,不是汝等跟本座講條件的理由,奴隸,是沒有條件的!」蕭凜先可以拉長了聲調,讓他的聲音顯得陰森一些。
不得不說,撒老倌兒教的這些東西,還是真有用,蕭凜先明顯從晚娘臉上看出來後悔和害怕的眼神。
「晚娘實不知!請貴人肆意責罰。」小小的身體再次伏下,稚嫩的臉上混合著恐懼和堅毅的表情。
不是,妹紙,你知道你這句請貴人肆意責罰有多危險么?看著對方小小的身子在發抖,蕭凜先感覺自己魔教教主、萬惡的小韃子奴隸主的身份要崩塌了。
那是種花家人啊。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此刻的她不正應該打著排位,喝著奶茶順便吐槽該死的作業太多嗎?
而不是像現在,像一隻瑟瑟發抖的,面對著狐狸的雛鳥,時刻擔心著自己將要遭受著怎樣的虐待或者更加悲慘的命運。
這該死的時代。蕭凜先已經是不止一次暗暗咒罵了。
「起來罷,來人,給上杯奶茶,本座有話問汝。」蕭凜先一揮手,塔不煙雖然驚訝,但是還是給晚娘端了一杯奶茶。
便宜你了。塔不煙將奶茶放到晚娘面前的地上。
小姑娘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顫抖了好久,這才慢慢地俯下身去,準備像牲畜一樣舔舐奶茶。
關於這個動作,她已經以為自己已經忘了,自從被蕭凜先買來之後,她就刻意忘記了奴隸營的記憶。
沒想到,天下的韃子都一樣,如此欺辱我等漢人。小姑娘不知道這位笑得像只狐狸的韃子貴人是如何作想,總之想要羞辱她就對了。
她還以為他跟其他韃子是不一樣的。
那日她即將被格力布帶走的時候,自己現在的主人竟然為了她將格力布殺掉,自己被帶到圓月山莊之後,除了活計多一點重一點,自己這位主人還是很慷慨的,不僅讓他們吃飽,年節之時竟然讓他們享用肉食酒水。
關鍵的關鍵,他竟然允許甚至鼓勵奴隸擁有自己的私人財物。甚至提出說每年都能釋放一名奴隸自由!
這小韃子,怕是比宋人還要好。在圓月山莊的時候,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某些給人當過僕人或者僕婦的人說過了。不少人甚至有種不思故國的念頭。
因為在宋朝,他們不僅要承受比這個還重的勞動,而且還吃不飽,在這裡,除了一個奴隸的身份之外,很多方面都比宋朝還好。
給奴隸吃肉發新衣,允許他們攢工分贖身的老爺,天底下怕是僅此一位了罷。
不過一個大方點的韃子罷了!狗韃子始終是韃子,視吾等漢人,永遠的都如豬狗牛羊般!
晚娘手指都快被掌心恰破了,臉漲得通紅。
經歷過羞辱又好不容易忘記了不少之後再次被羞辱,這種羞辱感更加強烈。
砰——這是人體落地的聲音。
「是誰告訴你,這樣給人奉茶的!」蕭凜先一腳踹倒了塔不煙,臉上的寒意讓人生畏。
「奴奴該死!還請頭上責罰。」塔不煙立刻行五體投地大禮,渾身顫抖著。
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家的小頭上,生過這麼大的氣。
「起來!」蕭凜先一把將正要匍匐下去舔舐奶茶的晚娘一把拉起,厲聲呵斥著塔不煙。塔不煙雖然站起,但是躬著身子,不敢看蕭凜先。
「日後,凡是進此樓者,便是本座之客,是誰讓你給客人如此奉茶的。」蕭凜先怒氣沖沖,「還有,耶耶早就看那跪禮不爽了,今後庄內所有奴僕下人,包括野塵軍上下,都不許跪!明白了么!!」
「可是——」塔不煙想要解釋什麼。
「嗯?有誰不同意的,讓他來找耶耶我。」看到塔不煙對於漢人的態度,蕭凜先是真怒了。
關鍵是塔不煙是自然而然地做出這等行為,表示出遼人對於漢奴的看法。
這個時代,這個遼國,要不得了!蕭凜先從來沒有這麼一刻這麼想要砸碎這個世界的衝動,也從來沒有一刻對於歷史書上寫的人吃人的社會理解得這麼深刻。
「我圓月山莊之人,在山莊之內,無須向任何人下跪!」蕭凜先負手而立,「茨木!」
「諾!」很快,樓下傳來了茨木的聲音。
「將此語傳遍整個圓月山莊,也告訴那幾位,若是有人因此懲罰甚至殺死我山莊之人,吾必以敵視之!」
「頭上——」茨木的聲音也顫抖起來,他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照做!若是庄內有一人不知,汝便進那匡莫由關到死罷!」
「諾!」茨木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
「道歉!」蕭凜先指著晚娘,對著塔不煙呵斥道。
「貴客恕罪,是奴無狀,還請貴客莫要放在心上。」塔不煙從來沒有見過蕭凜先發過如此大的火,戰戰兢兢地向晚娘道歉。
晚娘淚流滿面地連忙往後躲。表示不敢承受這一禮。
「來,我們聊聊吧。」揮揮手,蕭凜先讓塔不煙重新端上一杯奶茶,隨即跟晚娘聊了起來,包括你多大了,什麼時候被抓的啊,跟高二狗什麼關係,而且為什麼要求給那位高二狗自由等等。
有些不知驚魂未定還是受寵若驚的小姑娘,除了對於鉤鐮槍兵的練法死死咬著不說以外,其他的東西,蕭凜先問一句說一句,那噴香的奶茶,雖然極力掩飾對其好奇,但是她也沒有嘗一口。
她在害怕。
對於這位小韃子,晚娘的印象一直都覺得他是那種刁鑽古怪,喜怒無常的人,他可以為了看笑話,開玩笑式的讓奴隸們活撕了上一秒還囂張無比的漢奸劉七,也能因為感覺自己被冒犯殺了格裡布一家,甚至因為侍女禮節沒有到位,毫不留情地腳踹侍女。
雖然小姑娘此時不知道什麼叫做極度自我的變態,但是在小姑娘的眼裡,這個一直笑眯眯跟自己說話的小韃子,比起那些窮凶極惡的韃子來說,反而更加可怖和危險。
可是,奶茶太香了呀。
在蕭凜先的命令下,小姑娘喝了第一口奶茶,瞬間就被絲滑甜蜜的奶茶給征服了。雖然心裡不停地告誡自己,這個乖戾危險的小韃子,心裡不知道憋著什麼壞,但是身體卻很誠實,說著只喝一口就好,但是在聊天的過程中,不知不覺,一杯奶茶就見了底。
「喜歡是嗎?待會兒我讓人給你帶上一羊皮袋,帶回去慢慢喝。」看著小姑娘謹小慎微的樣子,蕭凜先露出了老父親一般的笑容。
嚇得小姑娘瞬間不敢喝了。
小姑娘在蕭凜先說槍頭樣式只能換8個工分的時候就想逃離這棟木樓了,只是蕭凜先一直不提讓他走的事,這小韃子該不會!一時間,小姑娘想起了奴隸營里看到的那些大姐姐被韃子給——
小姑娘身體開始發抖起來。
果然,對面這個邪惡的小韃子開口了。
「這不,來都來了,要不吃個飯再走?別怕,我去把你的那位狗叔也叫來。」蕭凜先露出了惡霸地主要欺負民女的標準表情。
「難道他要當著狗叔——」小姑娘一顆心跌到了冰窟里,身體不停地發抖,小手悄悄地握住了放在懷裡的尖銳石片。
那是她之前害怕遭受韃子欺辱,為自己準備的。
「不是,吃飯有這麼可怕嗎?」雖然微表情只學了一點點,但是蕭凜先讀出了小姑娘的恐懼和決絕。
「不要慌,等下就放你回去。」蕭凜先一臉輕鬆地說出了反派的台詞,隨即露出一個自以為最和藹的微笑。
半個時辰后,蕭凜先帶著一臉得逞的笑容,看著面前的晚娘。
「天波鉤鐮槍?沒想到鉤鐮槍的戰法,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呀,楊家將牛叉!」
「好了,汝可以走了。」蕭凜先走到另一個房間,看著一臉憤怒的獨臂漢子,語帶輕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