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巴適的茶菜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一輪彎月掛在遙遠的天邊，月明星稀的歸去來兮顯得十分的寧靜祥和。

給李莫大講了一天茶道的塗老爺子將《醉酒日記》拿了出來說道：

「不顧飲酒之道，高深莫測，神鬼難料，好書好書啊，現在完璧歸趙，希望以後再有機緣拜讀！」

見塗老爺子似乎意猶未盡甚至要有些不舍，李莫大本想讓他繼續留下的，但轉念一想老爺子是說一不二的人，說好的歸還周期就一定要兌現，所以只好收下。

如果塗老爺子還需要看這日記，哪怕是天上下著冰雹他也一定會不顧一切的送到歸去來兮。

從塗老爺子的歸去來兮回來，李莫大習慣性的關了屋裡所有的燈，來到窗前。

躺在了自己父親李不顧經常躺的逍遙竹椅上，順手拿起了《醉酒日記》翻看起來。

自從上次花滿樓那場談古論今、駭人聽聞的酒局后，李莫大就再也沒有沾過一滴酒。

人生失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醬酒必有用，千金小姐還復來

晃聞抿咂呵一口，最好一飲三五杯

精瓷瓶，玻璃杯

尖邊根，三三飲

一口如初戀，二口豪飲如火星

三口到喉洞房夜，但願長醉不復醒

自古醬酒解失意，惟有飲者心空明

初飲不知醬香味，再喝已是醬中人

人生何為長苦悶，只需取酒對月酌

青花郎、茅台酒，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頁關於失意時如何喝醬香白酒的打油詩如一股暖流注入了李莫大的心裡。

他暗自佩服自己的父親的同時情不自禁的來到了酒櫃面前。

藏酒櫃里有好幾種醬香型白酒，李莫大一時不知道選擇哪個比較好。

正當他陷入難以抉擇時，一個青色瓷瓶上的燙金「郎」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郎無情，妾無意，就你了！」

他取出青花郎酒，拿了玻璃杯到了一杯緩慢搖動起來，還沒等他湊近去用鼻子嗅，酒香就已經飄散開來。

好的醬酒就是這樣，酒花掛杯慢散，色澤透明微黃。

估計是害怕後人看不懂「尖邊根，三三飲」的意思，李莫大的父親專門用朱紅小子在旁邊解釋：

第一次喝醬酒時，一杯酒分三口喝完，第一口用舌尖感受甜味、第二口用舌兩側感受酸味、最後一口用舌根感受苦味；

然後在口腔中砸吧嘴，就能體會醬酒的醇厚與豐滿、口味細膩而優雅，讓酒香充滿整個口腔。

緩慢咽下，感受醬酒的順滑，再讓香氣從鼻腔中噴出，感受濃郁的香氣。

喝完第一杯之後，再連續干三杯，你就能感受到從情竇初開到洞房花燭的全過程。

有了如此富有畫面感的描述，李莫大早就已經控制不自己，細品了一杯后又迫不及待的連續喝了三杯。

「醉卧沙發君莫笑，不喝到位枉少年！」

酒意已經被勾起的李莫大又按照三三飲的方法自我循環了二輪，這一前一後就是三個八杯醬酒下肚。

這醬酒果真是醉的慢，醒的快，雖然已經喝了有三兩左右，他覺得自己是越喝越清醒，越品越有味，忍不住又再喝了一輪。

李莫大想從椅子上起來走動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腳似乎軟得和麵條一樣，就是站不起了。

晚風再這麼一吹，醉意很快就爬滿了他的每一個毛細孔。

再清醒的腦袋都吊不住酥軟的身體，李莫大紅著臉傻笑著睡去了。

朦朧中那個奇怪的聲音又不識時務的響起：

「好你個李莫大，舊罪未贖又造新孽，你是要破罐子破摔嗎？」

睡夢中的李莫大看見自己的魂魄離了肉身，蹭一下站起來大聲反駁：「造孽，我造了哪門子孽？」

奇怪的聲音發怒的拷問道：「你這個混蛋，不僅將花如果的一片美意肆意踐踏，還見色起意，勾引電話營業廳的那個漂亮女孩子，你說還要點碧蓮不？」

李莫大百口難辯，支吾著說道：「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哪裡勾。。。。。。勾引了？」

奇怪的聲音更加怒火中燒：「這種老套的下三爛的伎倆虧你也做得出來，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渣男，丟人！」

李莫大氣的咬牙切齒的大聲怒喝：「滾出來，決鬥！老子要打死你！」

奇怪的聲音極端鄙視的說道：「決鬥？呵呵。。。。。。你以為你是唐吉坷德？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才會用決鬥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奇怪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好吧，就給你一個和我決鬥的機會，讓你明白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李莫大看見自己魂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他使出吃奶的勁兒準備將自己的肉身從椅子上站起來，和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影的怪物打鬥一場。

撲通

李莫大從椅子上滾落下來，像一隻癩蛤蟆一樣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就你這樣的癩蛤蟆還整天想著吃天鵝肉？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奇怪的笑聲戛然而止，屋裡又恢復了安靜。

「站。。。。。。站住，有本事別。。。。。。別走，你這個縮頭烏龜。。。。。。」

被羞辱到了極致的李莫大拚命的爬動著自己的身體，一陣睡衣襲來，李莫大眼皮一閉，再也動彈不了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酒飲足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李莫大竟然來到了一累土蓋茅、蜃灰堊壁的房子前，房中燈光昏暗，從窗戶望去，一寬衣大袍的老者正拿著竹簡搖頭晃腦的朗讀。

李莫大在屋外躊躇不前，正要設法逃離這個遠古的地方。

屋裡的老者放下手中的竹簡說道：「朋友既來，何不進屋一敘，莫不是認為我是季氏陽虎之輩，不懂禮數之流？」

李莫大心中赫然：「莫非此老丈是聖人孔子？！」

據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記載：魯國季氏宴請士一級貴族，孔子去赴宴，被季氏家臣陽虎拒之門外。

身為貴族、商湯後裔的孔子哪裡受得了如此輕慢，於是說了一句：「犬子，目低！」后拂袖而去。

這就是「狗眼看人低」的最早出處。

沒有退路的李莫大隻好硬著頭皮走進了屋裡。

屋裡擺設非常簡單，出了堆積如山的竹簡和寫字的案就是一盞青銅人形三碗燈。

當然，少不了飲酒所用的酒具。

由於沒有椅子，李莫大隻能學者老丈席地坐在老丈的對面。

「酒聖可知酒池肉林否？」

李莫大差點沒有魂飛魄散，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孔聖人竟然用酒聖來稱呼自己。

《晉書·江統傳》：「及到末世，以奢失之者，帝王則有瑤台瓊室，玉杯象箸，餚膳之珍則熊蹯豹胎，酒池肉林。」

孔子所說的酒池肉林就是紂王荒淫腐化、極端奢侈的生活，引無數美女日夜嬉戲，尋奇珍異肉終日尋歡，導致最後超綱敗壞、殷商幾百年基業瞬間傾塌。

李莫大自從兒時就經常聽爺爺阿公輩們講起這個被狐狸蘇妲己迷惑心神的殘暴國君商紂王，自然對酒池肉林並不陌生，於是點頭表示知道。

「那酒聖可知帝辛之死？」

李莫大隻知道電視劇封神榜中，商紂王帝辛是自投鹿台的熊熊烈火中燒死的，於是道：

「自焚而死！」

孔聖人將兩人面前的酒具添滿了酒，示意對飲一杯。

李莫大見碗中之酒雖然香氣濃郁，然色澤怪異，一時間不敢冒然喝下，直到看見聖人衣袖遮碗，一飲而盡后，這才端起來喝了下去。

其實這是歷史上最古老的調和草香酒——鬱鬯（yuchang)。

由黑黍和鬱金汁混合而成，常用祭祀宗廟、招待賓客。

清魏源《默觚上學篇十一》：「風、雲、雷、雨之氣翕，則為震動之能，而鬱鬯摧茂分焉。」

可見這種酒在歷史中的地位非凡。

見李莫大喝了碗中酒，聖人又問道：

「為何自焚？」

這下李莫大不敢妄自揣度了，聖人既然有此一問定然不是封神榜或者野史中說的那麼輕巧簡單。

見李莫大搖頭，聖人這才正色道：

「帝辛天資聰穎，聞見甚敏，才力過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撫梁易柱之力！」

歷史上的帝辛確實如此，繼位后，重視農桑，因此社會生產力得到較好發展。

可惜的是國力強盛之餘，便興拓土開疆之事，行教化東夷蠻人之舉，終敗於牧野，自焚身死！

聽聖人如此一說，李莫大這才知道自己所學的歷史似乎對商紂王有太大的偏見，聖人也是有意為紂王平反之意。

「生而為君，豈不奉天命而為之？」

這是商紂王自己的原話，意思就是既然老天讓我來作君王，那麼我所做的都是奉天道的事，至於成敗對錯，就由天來判斷就行了。

聖人又往李莫大的碗中加滿了酒。

「天意！就如同這碗中之酒，喝時美好，醉時醜惡，是酒錯了嗎？」

聖人簡短的說完后一飲而盡。

李莫大還沒來得及喝下碗中酒，就見聖人發怒了似的將酒傾倒在了油燈上。

火借酒心，酒助火勢，頃刻間屋裡就燃燒起了熊熊烈火。

眼看自己就要和聖人一同葬身火海，李莫大驚呼一聲醒來過來，發現自己家裡已經煙霧繚繞。

原來是自己酒醉睡著，煙灰缸里的煙頭沒有熄滅引燃了紙巾所以才濃煙滾滾。

李莫大慌忙將杯中水倒下去企圖滅了紙巾火星，卻忘記了他杯中的是酒，火花呼一下酒竄了上來。

滅完火之後，開窗換了半天空氣的李莫大終於長長舒口氣。喜歡酒王之王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酒王之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