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釁

姑姑家條件不錯，一棟二層小樓很西歐的風格，小樓正面有一圈柵欄，圈著一個小院，院子里種著一塊花卉和一大片草皮。

九月的發昂斯國，溫度適宜，鬱金香正盛放著自己的熱情。

那個自己名義上的姑父正和一個小女孩從門裡迎出來。

姑父身材中等，一雙淡藍色的眼睛，長相酷似劉方前世的查爾斯王子，眼神卻有一絲銳利。女孩大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一身雪白的連衣裙，皮膚還算白皙，小臉圓潤。

「這就是方方。」姑姑介紹起來，「方方，這是你姑父埃德蒙，這是你表姐法妮，名字是自由的意思，她比你大兩歲。」

「姑父好，法妮表姐好。」劉方微笑，鞠躬。這一切，都是前世看電影電視學的。

「玩兒瑞固德。方，我很稀飯（喜歡）你。」姑父蹲下，熱情地抱了抱小劉方，用有些生澀的中文和劉方打招呼。

小姑娘法妮在見到劉方的那一刻就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孩。她很好奇，自己媽媽很早就說過自己有一個華夏國的表弟要過來。她當然分不清華夏國那些表弟堂弟的區別，但有血緣關係是一定的。因為，西方的表親和堂親的單詞是同樣的一個。

這個初次見面的表弟給她很好的印象，他給人很陽光的感覺，很親近，也很有禮貌。而且，長得居然那麼白凈通透。

「表弟好。」她也連忙行禮，還是那種宮廷禮儀。看得出，很有教養那種。她的中文比爸爸要流利。

「你倆以後叫姐姐弟弟就行。」劉望香囑咐道。

兩個孩子答應了。

「走，都進去。」

小劉方的發國幼兒留學生活開始了。

（註：為了簡化，方便寫作和閱讀，以後外文都以中文表達。）

半年多后。

姑姑一家從一開始就都知道這個侄子來這裡的目的，所以，他們也很配合地盡量用發語交流。偶爾，姑姑會用美因式英語和侄子對話。所以，小劉方現在英語和發語的口語已經很流利了。

而劉方進步最大的秘訣，其實是在日常家裡人都去上班、上學的時候，不間斷地看電視，尤其是帶字幕的節目，這樣可以實現口語與閱讀的雙進化。

埃德蒙是真的很喜歡這個華夏國小孩，太聰明了，實在是太聰明了。教他發語發音和書寫的時候簡直是奇迹，基本上教過一遍就都能記住，而且能靈活運用了。這半年過去了，他要不是因為知道這孩子才來了半年，都幾乎以為這孩子從小就是生活在巴離了。最驚人的是，劉方書寫的也很流利，讀書閱報完全不成問題了。要知道，他才五歲半，還不到六歲。自己女兒將近八歲了，可沒有這個能力。聽他姑姑說，她這個小侄子是會功夫的，在機場可是一腳踢飛了一個壯漢。埃德蒙覺得自己夫人可能誇張了。但那個神奇國度本來就很神秘，自己對這個功夫也就覺得更神秘。

這一天，吃過早餐。

姑父埃德蒙開車去往自己的公司上班了。他是家族企業的高級管理人員。而姑姑也要開車送法妮去上學，她自己也要去授課，她是發國巴離高等國立音樂學院的教師。

「姑姑，我能和你一起去課堂嗎？」劉方已經不滿足於目前的知識量了，他想去看看發國的音樂學院，學習一下總沒有壞處。

這半年多的相處下來，姑姑劉望香對自己這個侄子印象深刻。不僅僅是武功奇高，而且學習能力更是怪胎。但這都不是讓她最驚奇的，最驚奇的是自己這個侄子特別沉穩，不像一個孩子，行為處事比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都穩當，當他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的時候，愈發給她一種這是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的那種強烈感覺。

帶自己侄子去課堂倒是沒有什麼。因為學院的課堂教學很隨意，自己的侄子只是偶爾在那裡出現一次兩次不算什麼。相信，以自己侄子的穩重，也不會出現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

想到這裡，劉望香點點頭：「好吧。你去了之後，不要到處亂跑，要坐住了。」

劉方點頭受教。

發國巴離高等國立音樂學院是發國最負盛名的兩所學院之一，另一所是發國離昂高等國立音樂學院。巴離國立高等音樂學院隸屬於發昂斯國文化部，實行免費教育，學生只需交付登記註冊費，註冊費每年約1000到2000發國發郎（大約華幣150-300元），可申請獎學金。入學考試在每年的第一個學期進行。各學科都有年齡限制，最小10歲（和聲、鋼琴、豎琴、小提琴、大提琴和視唱練耳），最大30歲。預段結束后，不同學科的學生可以享受獎學金。每個階段結束后，不同學科的學生得到的獎勵也不盡相同，有：考試合格證書，畢業證書，第一、二等獎，等等。它的學制有點複雜，就不一一介紹了。大致就是四個階段，每一個階段都是層層淘汰的。

姑姑是其中一個預段班的鋼琴教師，30多人在一個大教室中，劉方也坐在前面一個凳子上。

全班的學生，不管是先來的還是後到的，無不驚訝地看著這個最多6、7歲的小孩。因為學院可沒有收過這麼小的學生。大家都知道，本學院的學生招收最低年齡可是10歲。

劉望香小指揮棒一敲講台：「他不是本院學生，只是跟隨我來的。好了，開始上課了。鋼琴是樂器之王，它在樂器演奏中所起到的引領作用是無可替代的……」

劉方坐在那裡認真地聽著。他知道，東西方的音樂文化發展起點和發展氛圍的不同，也造就了華夏國當代在音樂方面的落後，這是從根本性的教育上的落後，造成了國民對音樂接受的差異，也是對音樂的認識上的根本性的問題。他需要認真聽聽西方當今音樂教育對音樂理論的理解。有對比，才有進步。

「嗨，小子，有7歲了嗎？」身旁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很明顯，他的意思是你上學識字了嗎？懂不懂上面老師在講什麼？

他想多了，劉方還不到六歲。準確地說，再有兩個多月，劉方就要邁入6歲。

劉方一扭頭，自己旁邊一米多遠的一個大約12、3歲的少年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亨利今年12歲，典型的發昂斯國白人。他很小的時候就接觸音樂和樂器，而且在當地有著神童的美譽。按照正常的發展脈絡，他絕對會走到學院那個第四階段，並順利畢業。未來的成就有多大不好說，這玩意一靠個人努力，二靠天降運氣，這個就不能確定了。而他也一直對自己的天賦有著自信。今天看到一個這麼小的東方面孔的孩子居然也進來聽課，他有著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所以，就出言挑逗。

劉方謹記著自己姑姑說的話，要坐住了。其實，姑姑或許更希望自己不要給她惹麻煩吧？！所以，他把頭又扭過去了，繼續聽姑姑講課，不想搭理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

亨利感到自己被無視了，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嗨，我說你呢，小黃皮猴子，你聽得懂嗎你？」

這下子惹惱了小劉方。要知道，黃皮猴子是西方人對東亞人的一種蔑稱，是種族歧視。他可不是真正的小孩聽不懂，更不能無視。他惡狠狠地瞪了亨利一眼，還是沒搭理他。

又被無視了，亨利有些惱羞成怒了。

在西方世界里，他們的世界觀是有人挑釁要馬上應對，你不應對的話，就是慫包，就是自覺低人一等。但是，這麼小的孩子如果是若無其事地冷對比自己大很多的孩子的挑釁，那就是赤裸裸的蔑視。

亨利有些坐不住了。

恰好，劉望香的講課也進入了互動環節。

「誰能把我剛才講述的鋼琴演奏技巧表現出來給大家看看？」

亨利馬上走上前去，坐到了鋼琴前的小凳上。

一段當代的鋼琴練習曲就在他靈巧的演奏中比較流暢地彈奏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傢伙是真的挺有天賦的。

眾人鼓掌，包括劉望香。

回去的時候，得意洋洋的亨利用眼神再次挑逗了一下小劉方。

這下子，全教室的同學都注意到了。因為，他的表現本來就好，大家關注他是正常的。他走回座位又是面向同學，那面部表情就清清楚楚了。

很疑惑地，大家的目光注視到了小劉方的身上。

劉方也知道這傢伙又跳出來嘚瑟了，但自己真的不想這麼小就出頭露面。

但是，有的時候，不是你不想就可以的。

亨利走到劉方面前的時候，沒有直接坐回自己的座位，他低下身子再次做了兩個挑釁的表情——看著小劉方，下巴連續抬高兩次。估計，這也是少年荷爾蒙旺盛的表現吧。

眾人不由得期待那個小孩的應對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