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賴在她那

010賴在她那

宋銘錚一聲不吭就直闖了太子營帳,這已經是第二回了。

谷天瑞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肅王是不是太過肆無忌憚了,他這是把太子威嚴置於何地?

在又一次面對肅王對自己的不善,谷天瑞並沒有像上回那樣退避,而是站起身,朝他一禮。在趙鈺染還未來得及說話前已搶先道:「下官見過肅王殿下,下官身為錦衣衛,探聽什麼消息,探聽到什麼消息沒有要向肅王殿下解釋的道理。下官跟太子殿下議何事,肅王殿下亦無權插手。」

他是錦衣衛,皇帝親衛,除了皇帝誰也無權責斥他們!

宋銘錚被他一張利嘴氣笑了。

谷天瑞還是一如既往啊,巧舌如簧,偷換概念,胡攪蠻纏。把責怪他越權的事全拉到錦衣衛的差務上了。

趙鈺染見兩人在這針鋒相對,有種回到前世的恍惚。

前世谷天瑞和宋銘錚亦是死對頭,兩人你來我往,但她是偏護谷天瑞的,宋銘錚沒能對他做什麼。

憶著舊事,趙鈺染扯著嘴角淡淡一笑:「肅皇叔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外邊也沒有人通報,慢待皇叔了。」隨後就朝外高聲說,「誰當的值,當差不力,拖出去打十板子,再犯就趕出東宮!」

她幾句話就轉移了話題,還直接發落宮人。宋銘錚臉都黑了。

人是聽了他令沒有通報,放他進來才受的罰,趙鈺染這是要藉此事拿捏他,讓他不要再跟谷天瑞計較。

她倒是一直都很護著這個谷天瑞!

宋銘錚眸光沉沉,叫人不寒而慄。谷天瑞在錦衣衛當差什麼大風浪沒見識過,仍是被他一眼掃得頭皮發麻,可趙鈺染已經相護了,他不能拂了這片好意。不然,與霸道的宋銘錚有什麼區別。

谷天瑞到底是退了一步,就此打住,拱手和趙鈺染告退。

剛才當值的侍衛與宮人已被按著打板子,悶棍聲一下一下傳進帳內,趙鈺染好整以暇坐著喝茶,抬手舉足之間儘是上位者的從容不迫。

宋銘錚眯著眼看她半晌才坐下,聲音低沉:「谷天瑞跟你稟了,李閣老和你那二皇兄的事。」

他在氣頭上,連殿下二字都沒稱。

和人吵了一場架,又把脾氣撒她身上了?趙鈺染擰擰眉,前世這個時候的宋銘錚也這麼霸道不講理嗎,似乎是似乎又不是。

她有些記不清了。正事在眼前,她豁達些不與計較就是。

她沉吟著,眸光閃動,在淡金的光暈下十分耀眼。

「皇叔已查到箭與二皇兄無關,李閣老去見他,估計是被你今兒嚇的亂了方寸。此事我覺得也不必要小題大作。」

她對這事淡然,宋銘錚想起她為二皇子說情的事,還是把疑惑問了出來:「你究竟是想怎麼對二皇子,證據的事,由我說了算。」

怎麼對二皇兄?趙鈺染神色總算有了變化,眼神有一瞬空洞,虛虛地看著他,彷彿又是透過他在看什麼。

她只是現在不想跟這二哥結仇罷了,如今威脅她最厲害的不是二皇子,實則是總悶不吭聲的大皇子。

在前世的時候,她三哥還沒有來得急借父皇病重的事掀起風浪,大皇子已經讓人假傳聖旨了。

那個一向不引人注意,在兄弟中最默默無聞的老大,狠起來才是直掐她喉嚨,要她命的那個。

她墜馬的事......趙鈺染微微一笑,說道:「我若和肅皇叔說,其實我懷疑我大哥呢?」

宋銘錚聞言有驚訝,隨後卻也笑了:「殿下倒和我想一塊去了。」

他露了一絲笑容后,綳著的身子也放鬆的往椅子后一靠,閑閑地分析如今情況:「雖然此事也可能是二皇子自導自演,可如今李閣老在朝中極有威名,又是國子監祭酒,學生滿天下也不是誇大。」

「文人最好指桑罵槐,無中生有,逞口舌之利。殿下來獵場前才與皇后三皇子發生過衝突,此時確實沒必要再樹敵。」

他才回京一日就把近些日子的事摸得清楚,趙鈺染挑挑眉,沒有作聲,聽他繼續說。

「而且穆王既然都能讓人給殿下的馬喂巴豆了,那實在沒必要再用箭去驚馬,惹一身騷。反倒是一直陪同在場的大皇子才最有嫌疑。只不過,我們沒拿到實證罷了。」

「肅皇叔剛剛不是說,證據你說了算?」

聽到最後,趙鈺染眸光流轉,似笑非笑睨著他。宋銘錚跟她挪揄的目光對個正,那樣懶懶一瞥的目光,卻跟帶鉤子一樣,勾得他心跳加速。

他微微眯了眼,將湧起的情愫壓了下去,神色因此也變得嚴肅:「殿下,你這個時候不想和穆王對上,卻要跟大皇子對上?殿下認真的?」

「只是想看看肅皇叔的魄力到底在哪裡。」趙鈺染收回視線,看向長几上的鎏金香爐,語氣輕得跟裊裊升起的青煙一樣,飄散在他耳邊。

「如若殿下想,臣自然照辦。」

她猛地又側過頭來看他,發現他慣來冷俊的面容有著鄭重,不是搪塞她的話。

他也有言聽計從的時候。

一開始兩人間相處可不就是這樣,君臣涇渭分明,他是忠於君上,這樣的宋銘錚似乎也不那麼冷厲無情了。

「還是不勞煩皇叔了,此事我自有打算。」

她淡淡一笑,眉眼精緻,假笑也化作了七分真。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的。宋銘錚默默戀著她的樣子,不再多言,卻也不告退,就那麼坐著。

趙鈺染倒想趕他走,但一想到現在她還只是太子,宋銘錚在她這兒呆得時間久,外邊的人自又要再懼她三分。

就狐假虎威一把吧,誰讓她現在是個處處被壓制,軍權還不能控在手中的可憐蟲。

她也不管他,繼續拿了《易經》一個字一個字的看。

《易經》晦澀,她以前也只讀通半卷,再加上登基后政務繁忙,再也沒空琢磨。現在倒正好有時間,就不信她真讀不通這書。

趙鈺染性子好強,對下定決心的事執念就會非常之強,一時間就已經看入了神,完全忘記了宋銘錚這人的存在。

宋銘錚被晾著也不在意,安靜地喝茶,偶爾視線會飄在她苦思的面容上,每當這個時候總不由自主會牽嘴角想笑。

被一本書折磨得愁眉不展的樣子,是有那麼些滑稽又可愛,跟本書較什麼真呢。

這性子怕是改不了。

宋銘錚抿一口茶,心田一片平靜。

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太醫院又送葯來了,趙鈺染這才捨得撒開書,猛然看到跟前高大的黑影,才想起來這人還沒走呢。

她就看了看葯碗,又看了看宋銘錚。

怎麼有種他呆在這裡就是為看她喝葯的?

趙鈺染不知怎麼形容這種直覺,為了不失儲君威嚴,還是端了葯碗一口氣悶了。苦得眉頭打結,眼角泛紅。

這個時候宋銘錚終於走了,趙鈺染就在心裡罵了一句:王八蛋,他果然就是來看她受苦的。

在宋銘錚離開片刻,就有宮人端了一碟的腌梅子過來:「殿下,肅王殿下臨走前說今兒在宴上嘗到這梅子不錯,讓人再送了些過來。說殿下用幾顆,也能開開胃口好用飯。」

撒著雪花糖的梅子就擱到几案上,色澤誘人,趙鈺染怔怔看了會才伸手去捏上一顆,含到嘴裡。

梅子酸甜,沖淡了嘴裡的苦味,她仍在出神。

宋銘錚變得讓人更琢磨不透了。

等到嘴裡的梅子都沒有了味道,她才取了帕子吐出核,轉身到書案后寫信。

她的字是宣文帝親手教的,有幾分宣文帝的風骨,游龍走鳳,十分霸氣。寫好最後一筆,她輕輕吹乾墨跡,凝視著上邊的三皇子幾字笑了笑,隨後喊來一位親兵,讓他暗中給谷天瑞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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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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