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為她立威

008為她立威

審訊毫無進展,宋銘錚翌日清晨就跟宣文帝彙報。

除了審訊的結果,他一併把昨日查到的疑點慢慢說來,其中刻有二皇子封號的羽箭是最疑點最重的。

宣文帝聽過後略一沉吟:「既然血跡有異,不是馬身上蹭的,那麼老二就是冤枉的了?」

宋銘錚拱手,沉聲說:「現場沒有找到第二支箭,此事臣也無法下定論。」

如果箭真不是二皇子射出去的,那麼肯定還會有另一支,偏偏沒有,根本無法判斷。搞不好,就是二皇子自導自演呢,從頭至尾只有這一支箭。

宋銘錚是謹慎的人,又事關趙鈺染,他更是慎之再慎。

「這些狼子野心的,真是要反了!」宣文帝咬牙切齒。宋銘錚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話,帝王陰沉的臉色好轉不不少。他說道:「正好今日要正式給你接風洗塵,也該讓那些人知道的朕的決心,事情你安排好即可。」

有了宣文帝的支持,宋銘錚更是無所忌憚了,離開帝王帳營的時候,他唇角掛著一抹冷笑。

趙鈺染歇了一晚,後腦已經沒有了那種隱隱作疼的感覺。她眉眼舒展,看著照進窗的晨光吐息,終於有了精神。

洗漱過後,太醫院來人問診,是太醫正林興安。

林興安見她神采煥然,杏眸清明,心中大定。探手為她診了脈,發現脈相比昨日平和,再查看過她看腦後的傷有消腫的跡象,撫著鬍子就笑了:「殿下的傷再消幾日就能好,這些天莫要太勞累就可,葯要按時用。」

趙鈺染聽著心裡也高興,點點頭:「勞煩林醫正了。」

林興安走後,很快就人送湯藥過來,她只能忍著苦一口氣把湯藥飲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因為昨日兩回喝葯都有甜食去味,今天湯藥在嘴裡的苦澀味一直揮之不去。

好不容易等來早膳,用過後她再咂巴咂巴嘴,嘴裡那股苦味似乎還在,只能用清水又漱口兩回。

難得她休養,連平日早上會來送摺子的詹事都特意避開了。她就拿了《易經》倚在紫檀木長榻中,背靠石青色撒金大迎枕,悠閑翻看著,宋銘錚卻是這個時候又過來。

趙鈺染不想見,但昨夜回來后,她又細細琢磨過。現在的她還是要借他的勢去打壓幾個皇兄,而且前世這個時候,兩人相處還算愉快,甚至對他是有敬仰的。他是赫赫有名的大將,灑熱血用身軀維護邊陲安定,就憑這點也值得肅然起敬。

所有的矛盾都是在她殺兄登基后,被他識破女兒身後。

那以後才是一種不死不休的局面。

現在只要她有著警惕,再在往後日中暗中分散他在朝中的影響力,或者兩人還能和平相處。而且當初遣派他回西北,她未曾想過他會戰死。

想及這些,趙鈺染的心境就平和許多,到底是見了他。

宋銘錚進到帳內,就見到她沐浴在陽光下的懶洋洋模樣,修長白皙的手拿著書,竟讓他有種此時歲月靜好的錯覺。

他記憶中儘是她固執、張牙舞爪、冷厲無情的樣子了。

「殿下,午間會設宴,陛下讓臣前來轉告一聲。」

「是為皇叔設的洗塵宴嗎,我一定會到場的。」

趙鈺染眼睜仍然盯著書本,宋銘錚看了看書封面。——易經,他記得她讀了許久也沒讀通的,還惱怒摔過書。

他眼中有笑意一閃而過,便沒有在這分她心,拱手退了出去。

他來去如風的,趙鈺染居然還些不習慣。她抿抿唇,覺得自己是前世被他折磨過多,有點受虐傾向了。

到了近午宴時間,她已穿戴好。

讓她沒想到的是,宋銘錚又叫人抬著輦來候她。

她仍舊一派平和上了輦,目不斜視,任他陪同在側到了設宴地。

今日她穿著赤紅常服,烏髮束在冠中,脖子露出的小截肌膚白皙似雪,連白凌中單都被襯得顯出暗色來。

宋銘錚站在她身側,餘光掃過,覺得她還是穿別的顏色好。這一個明艷的背影,就該引得人想入非非。

席間已經坐滿大臣,幾乎是都到了,她的幾個皇兄亦在,紛紛站起身向她施禮。

免了眾人的禮,她到自己位置坐下,側邊就是宋銘錚的坐位。應該是宣文帝讓人設的,她的幾位皇兄都排到了他下邊去,彰顯著他深受聖恩。

趙鈺染桌案上並沒有放酒杯,眾人都知她受了傷,可不敢讓她帶傷飲酒。

她就端了茶,潤潤嗓子,靜候宣文帝到來。

不想這個時候卻先來一行士兵,拖著幾個奄奄一息的差役,滿身是血。她端著茶碗的手頓了頓,聽到領頭的士兵高聲彙報:「稟肅王殿下,人已如數帶到。」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宋銘錚身上,趙鈺染也側頭看過去,看到他雙眸銳利,眼底涌動著厲。

她皺了皺眉,想到昨夜他說過的話,難道他是要在這個時候......

她想法還未落,宋銘錚已經站起身來,就那麼居高臨下掃視全場,大將威儀盡顯,有股極駭人的壓迫力。

「昨日太子殿下墜馬,經查有歹人在太子殿下的馬食中混入巴豆,意圖謀害儲君,其心可誅!下邊這八人是監察不嚴,叫歹人有機可乘,失察失職,其罪當誅!」

在場的人聞言都倒吸一口氣,就在此刻,一聲凄厲的慘叫在所有人毫無預料中刺疼耳膜。

眾人再去看場中的八人,其中一個已被士兵手起刀落斬了腦袋。斷頭在地上滾了幾個圈,那人的雙眼還睜得大大的,斷頭處血噴如潮,失去支撐力重重砸倒在地。

有膽小的宮人叫了出聲,大臣們個個臉色發白,被剛才那幕衝擊震撼著。

趙鈺染也有些不適抿抿唇,雖然再血腥的場面她也見識過,但她真沒有想到宋銘錚會這個時候斬了人示威。

站著的宋銘錚此時走出案后,來到發抖的幾人跟前,一抬手,士兵當即把刀遞到他手裡。

他手執長刀,神色冷然,視線看向高坐上的趙鈺染,隨後又盯住了大皇子幾位皇子。已經有人將一個差役押到他跟前按跪著。

幾個皇子不知道他看過來是什麼意思,莫名心中緊張,可宋銘錚卻什麼都沒有再說,在與他們視線相對中挑唇笑了笑。下刻,再一顆腦袋滾落在地,鮮血濺在他黑色的鹿皮靴上。

場中有倒抽氣的聲音,幾個皇子臉色一白,明白宋銘錚是什麼意思了。

他在向自己示威,震懾。而他的做法,確實是讓他們心頭狂跳,指尖微抖。

在宋銘錚投來的視線中,有種自己就他跟前受刑的差役,那刀刃似乎就是落在自己脖子上一樣,讓他們渾身發涼,頭皮發麻,肝膽俱寒。

親自斬了一人,宋銘錚才抬了下巴,揚聲道:「犯我朝儲君威嚴者,我必親誅之!」

話落,又一個差役被壓到他跟前,宋銘錚再度手起刀落。濃郁的血腥味已在空氣中蔓延,不少文官已經受不住,側身抬著袖袍遮住面,不再看這樣血腥的情景。

所有人都被他的凌厲震住了,更明白此舉其實亦是宣文帝的意思。

——敢亂朝綱者,殺!

趙鈺染坐在高位上,遙看極有魄力的青年,這一瞬心中有被他掀起的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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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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