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哥哥…」
許棠舟又一次伸手去扯凌澈的袖子,一邊扯一邊小聲喊他。
「什麼事?」凌澈戴著耳機坐在書桌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聞言也沒看他,只是懶洋洋地應了聲。
「這道題…能不能再教我…一遍…」
許棠舟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小到根本聽不見,但是凌澈很清楚他想說什麼。
十七歲的Omega尚未分化,五官卻已逐漸長開,是那種偏向中性的漂亮,帶著屬於少年人的青澀。尤其是那雙黑而清澈的鳳眼,看別人時不含任何雜質,輕易就能俘虜人心。
也俘虜了凌澈的心。
充滿希翼的眼神配上小心翼翼的語調,是個人都把持不住,尤其對方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凌澈一邊偷偷磨牙一邊故意不去看他,假裝不懂他的意思,甚至生出幾分逗弄著玩的想法。
許棠舟自然看不出對方心裡那點小九九。他現在整個人都陷在「這題哥哥教了我兩遍,我還是不會做,我怎麼這麼笨,他會不會嫌棄我」這樣的情緒中,有些忐忑,又很失落。
但他不想不懂裝懂。月考近在眼前,他前兩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要進步至少二十個名次,怎麼也得努力一下。
眼見凌澈不回答他,許棠舟咬了咬牙,心說和成績比面子算個屁,反正沒有外人在場,撒個嬌矇混過關什麼的完全沒有問題。
也不是頭一回做了。
於是許棠舟湊近凌澈,大著膽子把他的耳機摘了下來。
凌澈:「…」
他一轉頭就能看到對方那張紅撲撲的臉。許棠舟本來生得就白,害羞起來非常明顯,三秒紅臉不成問題,這種情況在他面前尤其嚴重。
凌澈咬了咬牙,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用一副正經的口吻說:「你又要幹什麼?」
許棠舟把練習本遞到他面前,指著上面的某一道題說:「這個,你能再講一遍嗎?」
凌澈盯著本子看了半天——準確來說,是盯著許棠舟抓著本子的手看了半天,說:「沒記錯的話,這題我至少講了兩遍?怎麼又不會了?你是笨蛋嗎?」
「我這不是…想聽你再講一遍嘛。」許棠舟避重就輕,不否認也不承認是他沒有聽懂,「我就喜歡聽你講給我聽。何況這題難度太大,多講幾遍能給我加深點印象。」
「直說自己不會有那麼難?」凌澈看著他,忽然勾了勾唇角,「要我重講一遍可以,有個條件。」
「什麼?」
「看著我的眼睛大聲說三遍『我是豬』,我就教你。」
許棠舟:「……」
看到凌澈露出那個笑容時,他就知道對方沒安好心。果不其然,又開始逮著機會欺負他了!
許棠舟又羞又惱,所有心理建設在一瞬間全部崩塌,什麼沒有旁人在不用在乎臉皮,什麼撒嬌矇混過關通通不復存在。凌澈似乎永遠都能想到新花樣來逗弄他,一直見證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
他知道他並不聰明,不是學習的料,但是看著喜歡的人說自己是豬什麼的…許棠舟越想越羞,索性捂著臉轉過頭去,「噗通」一聲趴在桌上,聲音從臂彎里悶悶地傳了出來:「你又嘲笑我。」
凌澈樂夠了,也不想做得太過,省得某人臉皮太薄從他身邊逃跑,於是長臂一伸,攬住許棠舟纖細的腰,直接把他抱進懷裡。
許棠舟:「!!!」
屬於Alpha的烈日氣息將他層層包圍。儘管他還沒法聞到,但他能感受到那種溫度,是他嚮往了很久的感覺。
凌澈從背後抱著許棠舟,右手握住他抓筆的手,在練習本上寫下幾個公式。他寬闊的胸膛緊貼著Omega線條分明的後背,將體溫一點一點傳遞給坐在懷裡的人,充滿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弄得許棠舟耳朵發麻,身體直接軟了。
空調度數明明打得很低,許棠舟卻還是出了一身細汗,身上熱得不像話,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凌澈說的字他一個沒聽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差點握不動手中的筆,凌澈忽然鬆開手,低聲說了句「不講了」。
許棠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講和沒講真的沒啥區別…等等,凌澈是不是發現他分心了?完了完了,他的哥哥估計又要懲罰他了。
許棠舟整個人僵在原地,保持著抓筆寫字的姿勢不敢動彈。身後的凌澈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是半晌沒有說話。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靜到能聽見空調運作的聲音,靜到密如鼓點的心跳越發清晰,也不知是他的還是凌澈的更急一些,抑或兩者都有?
許棠舟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凌澈在他身後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崽崽」。
要命,凌澈明明知道他最抗拒不了這點。
許棠舟的手心逐漸滲出汗來,筆終於從他手中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這聲輕響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眨眼之間便被凌澈壓在了床上。
然後一個吻便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