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
文心剛上了火車,心情澎湃,立即就給劉雲發了一條短
信:「採訪成功!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心剛。」
劉雲吃過晚飯後,回到宿舍,對著鏡子仔細在畫自己的眉
毛,羅珊問劉雲,「晚上有情況嗎?」劉雲說「我去火車站接
個人。」「接誰呀?還要武裝一番。」「那你管不著。」「是接文
心剛吧?這小子探親該回來了,假期也快到了。」「這是我的
隱私,我不能告訴你。」「看你神秘的樣子,好像有多少隱私
似的呀,我還不清楚你。」「和你開個玩笑,文心剛馬上就到
了,我就是去接他的,你去不去?」「文心剛這小子,看見我
就不順眼,況且我也沒有那份艷福呀,你去吧。見到文心剛,
說我向他問好。」「保證把你的問候帶到。」
劉雲畫完淡妝后又到鮮花店,買了一束文心剛特別喜歡的
馬蹄蓮。匆匆地搭了一輛計程車,就往火車站趕。劉雲到了火
車站,下車的人已經紛紛出站了。劉雲看了看手上的表,怎麼
回事,明明還有十五分鐘才到點,這趟火車提前進站了?
出站口擁滿了來接人的人群。也有人走出檢票口了。劉雲
的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出站的每一個人。
文心剛個子高,劉雲已看到文心剛了。走在文心剛前面
的,是個戴著墨鏡的中等個子的小夥子,文心剛的後面,挨著
兩位戴著墨鏡的年輕人,打扮也很時尚。後面兩個戴墨鏡的年
輕人,個子與文心剛的個子一樣高。文心剛這個目標,劉雲很
容易盯住,只要把這三個戴墨鏡的人盯住了,也就盯住了文心
剛了。
文心剛已走到出站口了,當文心剛把車票遞給檢票員的那
一剎那。後面戴墨鏡的那個大高子,把文心剛搡了一把,前面
那個戴墨鏡的小夥子「唉約」了一聲。回過頭來憤怒地罵文
心剛,瞎眼了!文心剛來不及給這小夥子說聲道歉,這小夥子
就一拳打在文心剛的太陽穴位上,文心剛兩眼冒火星,一下就
昏倒了。後面兩個小夥子裝著來勸架子樣子,一下把文心背上
背的背包給搶走了。車站門口立刻混亂起來了,劉雲也看不見
文心剛在哪裡了。劉雲只看見這三個戴墨鏡的小夥子,從人群
中擠出來后,很快坐上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駛而去。
劉雲大聲地喊:有人搶東西了!有人搶東西了!保衛同
志,有人搶人了,快來呀!等保衛趕過來,搶文心剛東西的三
個戴墨鏡的小夥子,早已駕車離開了車站,無影無蹤了。
文心剛蘇醒過來了,文心剛的頭還有點兒暈。劉雲上前一
把抱住文心剛,你的背包被人搶了!文心剛一看自己背的背包
果然沒有了。文心剛又昏過去了。保衛把文心剛扶起來。扶到
治安室,給文心剛喝了一些水,文心剛才清醒過來。文心剛看
到自己的背包被搶了,精神一下垮了。劉雲扶著他,他一句話
也不和劉雲說。劉雲知道文心剛的背包里有重要東西,劉雲只
能不停地勸文心剛,說我們現在就去報警,或許會把東西找回
來,文心剛只是搖頭。
文心剛的太陽穴被剛才那個戴墨鏡的小夥子打出了一大紅
包,劉雲要文心剛去醫院包紮一下,文心剛還是只搖頭。
劉雲和文心剛趕到派出所,把火車站被搶的事報了案,派
出所的人說儘快地查,讓他們回去等消息。
劉雲和文心剛兩人痛苦熬藥地過了一夜,文心剛早上起來
還是不說話,文心剛的精神受到很極大地打擊,文心剛痛苦極
了。他的DV攝像機丟了和其他東西丟了就算了,可包里有馬
遠交給他的三盤DV錄像帶,是絕對不能丟的。文心剛離開馬
遠時,馬遠再三給文心剛說,要保管好磁帶。這下怎麼向馬遠
交待呀!
早上,劉雲的手機響了,是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是搶人
的小偷逮住了,文心剛的包也找到了,所有的東西都在,劉雲
立即打手機告訴文心剛,文心剛開始以為是聽錯了,等劉雲反
復地說了兩遍,他才相信劉雲說的是真的。文心剛迅速地跑到
公路上,和劉雲搭了一輛巴士,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把包交給了文心剛,文心剛高興地不得了,也沒有
檢查裡面東西全不全。文心剛看到那部DV攝像機,文心剛
想,小偷要搶的就是這台攝像機,只要攝像機在,那其他的東
西肯定在,這小偷他們不會拿磁帶的。劉雲和文心剛回到電視
台,打開背包詳細一檢查,背包里的所有東西都在,獨獨不見
了那三盤磁帶。文心剛打電話問派出所的辦案人員,小偷現在
哪裡,派出所的辦案人員說,小偷把東西歸還了,罰了五百元
錢就放了。
文心剛知道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小偷偷東西不拿攝像機
和其他的東西,專拿磁帶,你不覺得可笑嗎,天底下哪有這樣
的小偷啊!文心剛思怔了一陣,他覺得這次他的行動,一直在
被人跟蹤,如果不是被人跟蹤,他下車怎麼就會被人盯上了?
而且他們專為那三盤磁帶來的。
那又是誰知道自己的行動呢?文心剛分析了幾種可能:一
種可能是楊發財給王江海打了電話;第二種可能是楊發財的堂
弟給北山煤礦打了電話,北山煤礦有人把自己的採訪情況告訴
了王江海;三種情況就是馬遠了。文心剛不知道是哪一種可
能。難道羅珊提前知道文心剛回來?這種可能只有百分之一,
羅珊知道的時間太短了,況且羅珊不知道文心剛去幹啥了,她
只知文心剛探家去了,羅珊也不會幹這種事的。這幾個戴墨鏡
的人看來是提前準備好了的。文心剛排除了馬遠的可能,文心
剛又排除了楊發財的可能,最後文心剛分折,最有可能是楊發
財的那個在北山煤礦幹活兒的堂弟了。
文心剛接到李衛東的電話,李衛東讓文心剛現在就到他的
辦公室去一趟,有重要事給他說。文心剛進了李衛東的辦公
室,李衛東臉上非常的難看,李衛東對文心剛說,「文主任,
你也不是兩三歲的小孩了,你雖然年紀不太大,但你已在電視
台幹了好幾年了吧。有些規矩你應該是知道的,沒有人安排你
就去採訪突發事件啊?剛才張副市長打電話來了,讓我把自己
的人好好管一管,私自跑到北山煤礦採訪,這還不說,還到了
甘肅和四川,他也看到你用DV拍攝的錄像帶,你看這性質算
什麼?我都不好說了。你是天豐電視台的名記者,說心裡話,
我是不想因這事批評你的,但張副局長他會同意嗎?文主任,
我們乾的這一行,你應該是清楚的,有的事不能採訪的就不要
採訪,有的事不應管就不要管。張局長長發火了,這不是我和
你過不去。這樣吧,你寫個檢查,再停職一個月,也算是個處
分嘛,我好在張局長那裡有個交待,你要理解我。你對這樣
的處分有什麼意見現在就直說。」
文心剛聽完李衛東的話,二話沒說,就離開辦公室了。李
衛東認為文心剛是同意了這樣的處理意見。李衛東對文心剛的
這種態度已習以為常了,也就不和他計較了。文心剛回到宿舍
這才如夢方醒,文心剛開始認真檢討自己從事的職業了。也就
不適合干新聞這項工作了。文心剛想起了去甘平的車上,
遇到的秦漢。文心剛就有不想干新聞工作的想法了,他想從事
文學。文心剛想把天豐市所發生的故事寫成一部小說。同時文
心剛還想和秦漢合作,一同完成這部書。於是文心剛就立即和
秦漢聯繫。秦漢在電話里說,他在車上第一眼就看出來文心剛
的性格,他認為文心剛不適合干新聞工作,文心剛把事物看得
太透了,但又不入俗,這與他從事的新聞工作是相悖的,遲早
他是要摔跟頭的。才過了十幾天,事情就發生了。像文心剛這
種人,搞文學創作最適宜,所以,秦漢滿口就答應了。
文心剛很快寫了一份辭職報告,文心剛打算辭職了,但文
心剛沒有和劉雲商議,文心剛怕劉雲阻擋他,還怕劉雲心裡承
受不了。因此文心剛沒有徵求劉雲的意見,自己一人就這樣決
定了。文心剛對電視台,對天豐市都麻木了,在他心裡,這裡
的一切都消亡了。對於劉雲,文心剛心裡也是說不清楚的,他
只是想和劉雲保持著一種特殊的同事關係。當他熱烈地去擁抱
劉雲時,劉雲沒有給他回贈熱烈,他對劉雲的愛,也大幅度地
降溫了。但是,劉雲是他的初戀,初愛的火種是不容易熄滅
的。
文心剛除了劉雲還深藏在他心裡,天豐市的一切把他磨光
了,磨光后留下的光斑,會成為他生活里的一座里程碑,他會
從這裡出發,重新回憶起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他會用文字把
這些記憶記錄下來。
文心剛要走了,但他還有話想給劉雲說。不管怎麼說,文
心剛心裡還是非常的惦念劉雲的,這和他現在複雜的心情是分
不開的。文心剛曾經對劉雲特別的喜歡,他一度甚至狂烈地愛
過劉雲。因此,文心剛在離開天豐市時,他最捨不得只有劉雲
了。
文心剛約劉雲來到了月光茶樓,文心剛並沒有被那次和劉
雲尷尬的約會影響情緒。文心剛是帶著要走的心態,來和劉雲
談他辭職要走的事。這時他對劉雲沒有從前那樣的負擔。不過
他倆同事之間的友誼卻難分難捨,畢竟文心剛和劉雲是出生入
死的同事,他們一起採訪,他們一起採訪過天豐市北山牧場的地震。
平時他們是一對大家稱作的黃金搭檔。當劉雲與文心剛來到月光茶樓,
劉雲以為文心剛約她到這裡來,文心剛會向她表白他的心。
劉雲這一段時間裡,對文心剛產生了很深的愛意,
這是劉雲對文心剛新的認識的收穫。文心剛這種為正義而現身的年輕人,
現在到哪裡去找?劉雲屬於那種清高不容易接近的人,
但劉雲的正義感和責任心,和文心剛的心靈深處是相通的,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障礙。只是認識文心剛要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就像埋在沙礫里的玉一樣,要有耐心地不停的深挖,
才能見到它的光彩和質地。如果現在文心剛擁抱她,
吻她,劉雲就會毫不猶豫把自己的嘴唇啟開。
文心剛叫劉雲喝茶。文心剛對劉雲說:「劉雲,你相不相
信這次搶我背包的背後策劃者是張名達?」劉雲聽了文心剛的
話,簡直認為文心剛是因磁帶丟了意識混亂了。「你有證據
嗎?」「劉雲,前天李衛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李衛東說,
張局長打電話來了,說我私自到煤礦去採訪,還去了甘平和
川江,張名達要李衛東好好管管我。李衛東讓我寫份私自採訪
重大事件的違紀檢查,還要停我一個月的工作的處罰。李衛東
說,張名達已經看到了那三盤磁帶了。這說明那三盤磁帶就在
張名達手裡。你說是不是張名達策劃的。」
劉雲沒想到真是這麼回事。「現在的人真不容易看透呀!
張名達口口聲聲說,記者要貼近生活貼近群眾,要報道老百姓
的冷暖,新聞要講真話,要實事求是。他作為一名副局長,怎
么干出這樣的事來,真是不可思議!」
「劉雲,你知道那三盤磁帶是怎樣來的?那三盤磁帶,是
馬遠見我高燒到快要不行了,他心軟了才答應給我的。」「什
么,你在四川得的病還那麼嚴重啊,你為什麼不給我發簡訊和
打電話?」「當時我已昏迷了,是馬遠他們把我抬到七公里之
外的一個鄉鎮醫院,馬遠家到鄉鎮醫院沒有公路。馬遠在我離
開他時,再三地說,磁帶要保管好,用完了給他寄去,現在我
怎麼向他交待呀。我還答應馬遠,把片子做出來,到哪個電視
台播放告訴他,現在一切都完了。」
「心剛,不用急,我們再想想辦法,把磁帶搞出來。」
「劉雲,你是在說夢話吧?磁帶在張名達手裡,誰能搞出
來。磁帶上的那些資料能讓張名達丟官的,他會放在誰也找不
到的地方,或者他已經毀了。」
「劉雲,我已經辭職了。」「什麼,你說什麼?」劉雲非常
的驚訝。「我已經正式辭職了,李衛東也批了。」「心剛,你不
要開玩笑好嗎?我們現在在說正事。」「我真的辭職了,昨天
我把辭職報告遞給了李衛東,今天他也給答覆了。他們也研究
了,說強扭的瓜不甜。」「心剛,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商
量?」「我跟你商量,你要阻擋我。怕我們各自堅持自己的意
見,影響朋友關係。」「心剛,你怎麼連一點兒挫折都經受不
起,不就是一次採訪失敗了,單位處分了一下嘛,那有什麼了
起的!電視台不是經常處罰人嗎?況且電視台這樣的單位好進
嗎!」
劉雲顯得異常地激動和氣憤。
「劉雲,直到現在你都不了解我,我的性格不適宜乾電視
新聞這項工作,新聞工作從某種角度看。我的性格和氣質現在看起來,
不適鬥爭的環境。我喜歡那種直抒己見,說實話,抒發實情的工作。」
「心剛,我勸你再考慮考慮,你聽到天豐市新聞單位的人
們咋說的,說我和你是一對黃金搭檔,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
的。上次我們採訪反暴鬥爭是多麼的融合和互補。而且現在你
在天豐市也有一定的影響了,也可以說你在電視行業也做出了
一定的成績了。我想,如果我們一直長期合作下去,我們一定
能做出更好的片子。心剛,你就不要走了吧!我知道上一次我
在這裡傷害了你,現在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希望我們永遠不分
離。」
「劉雲,你就不要勸我了,你越勸我我就心裡越難受。天
豐市只有你是我的牽挂了,你就讓我出去闖闖吧!國家這樣
大,我就不相信我文心剛會被天豐市這棵樹弔死。」
劉雲知道文心剛已鐵了心,無法再讓他改變主意。
「既然你已鐵了心,我也沒有能力把你說服,那你計劃到
哪裡,準備幹啥?」「劉雲,我計劃先去北京看看,如果北京
能呆住,我就在北京發展。」文心剛沒有給劉雲說他是去找秦
漢,他想搞創作,寫小說。
劉雲說:「心剛,無論你走到哪裡,我們都是朋友,頭幾
天我想,你這次回來,我有個心愿,現在你要走了,那就先放
一放。你走遠了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遠方的朋友啊!」
「怎麼會呢,劉雲,也許我在外面的動力就來自你的祝
願。」
「心剛,你出去一定有困難,你什麼時候有困難就直接給
我打電話說,不要不好意思呀,特別是經濟方面的困難。我上
次給你卡上打的錢你就不要還了,明天我再給你打些,我們家
今年的棉花收成不錯,我知道你家裡困難。」
「那怎麼行,我再困難也不能花一個女孩子的錢。」
「你又來了,你這樣不分輕重的固執,出去要改一改,錢
的事我說了算,你要還我的話,你就沒有把我當朋友。」文心
剛知道劉雲是從心裡對他關心和愛護,也就不再推卻了。
文心剛辭職的消息,在電視台和天豐市新聞界引起了較大
的風波,不少人私下議論,文心剛做的完全是一個新聞工作者
應該做的事,他卻受到無情的打擊和排擠,這世上那有什麼公
道啊。的確,現在像文心剛這樣的新聞工作者,太少了。文心
剛走了,天豐市新聞的真實性也就走了。許多人都要為文心剛
送行,文心剛一一拒絕了。文心剛沒有給朋友們說他具體哪天
走,只有劉雲知道。劉雲悄悄地把文心剛送上火車,文心剛踏
上了去北京的征程。
文心剛走了,劉雲整天覺得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是空蕩蕩
的,文心剛在的時候,劉雲總是認為生活本身就是這樣,但文
心剛不在身邊,劉雲才感到生活是很多部分的組成品,有些部
分是不能缺失的。
在劉雲的生活中,文心剛是一定不能缺失的。假如沒有文
心剛,劉雲不知被李衛東在什麼時候早已下手了。不過,李衛
東對劉雲,完全不同於朱萍和羅珊。事情總是這樣,有些男人
儘管好色,但對某一種女人就不敢輕舉妄動,而且還發怵。劉
雲就是那種讓李衛東這樣的男人,只能看不能碰的那種女人,
是否因為文心剛的原因,現在也許可以驗證了。
劉雲自從文心剛走後,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每天都
無精打採的,而且以前的淡妝也不畫了。羅珊發現劉雲近來有
些變化,羅珊說:「劉雲,文心剛走了,你不能這樣的消沉,
你要振作起來。愛你的人走了,生活和工作還要繼續下去,我
發現你是多情的種子,雷老師到南方的時候,你也消沉了好多
天。現在你又是這樣。你對情感特別的專一,我真敬佩你呀!
現在有你這樣的女孩,讓時代添色啊!」
「羅珊,也不是我過分多情或情感專一,恰恰相反,我是
個薄情的人。文心剛頭一段時間真情地追過我,但我不冷不
熱,而且傷害了他,現在想起來,心裡真難過,不知你有沒有
這種感受?」
「劉雲,哪有像文心剛那樣痴心的男人愛過我,
「羅珊,我雖然得到過真正的愛,但我不珍惜,當這種愛
一旦失去了,心裡好空痛呀!還是你好,你整天生活在無憂無
慮的時空中。」
「你知道我整天無憂無慮?你只看到我表面的現象,我現
在處於多種漩渦之中,有些事我不能給你講,一個女人一當被
捲入某些漩渦中后,她一身就不得安寧。現在我才意識到你走
的路是對的。有時儘管你沒有我這樣的風光,但我的風光背
后,儘是那些邪惡的光環和佔有的目光,那些貪婪的眼神讓人
作嘔,但你又不得不去做,這就是你說的我的幸福。」
羅珊說到這裡,眼淚快掉下來了。劉雲不知羅珊是故意裝
的還是真有這種感受。劉雲每一次觀察羅珊,總看到的是羅珊
主動地用眼睛去勾引男人的目光。以前羅珊和劉雲去市裡開
會,陳光明在台上講話,劉雲就發現羅珊千方百計地,想和台
上講話的陳光明的目光對接,但陳光明的目光始終與黃麗在一
條線上,羅珊白辛苦一上午。劉雲明白羅珊和她不是一種性
格,羅珊走的路也和自己不是一種方式,羅珊是走直徑的那種
人,應該說各有所得。走直徑的人可以提前到達,就如坐飛機
要比坐火車要快得多。但是,坐飛機人就看不到沿途無限的風
光。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但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直徑。
劉雲感到文心剛在選道路時,是獨特的,文心剛獨特就在於,
他一直是走山路。文心剛這種的人,也許哪一天他就會真的爬
上那座山峰。那些一直走平路的人,他們永遠只能看到平地,
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能看到一個小丘陵。劉雲認為文心剛的
選擇是對的,她自己走的路也同樣是正道。
劉雲知道文心剛心裡一直惦念著那幾盤磁帶,這是因為文
心剛是從熱心地幫助他的馬遠那裡得到的,而且文心剛還答應
馬遠,用完要還他,現在文心剛怎麼向馬遠交待啊。這幾天劉
雲一直在想,如果這幾盤磁帶當真在張名達家裡,還有沒有辦
法把它弄出來。張名達家的保姆和劉雲關係不錯,當劉雲接觸
張名達的小保姆的那一刻時,劉雲就被小保姆的真誠純樸所感
動,劉雲有一種自信,小保姆對自己絕對是信任的,如果讓小
保姆去辦這件事,小保姆一定不會拒絕和推諉的。
劉雲真的想到張名達家的小保姆李莉了,張名達家裡小保
姆李莉,前一段時間還給劉雲打過一次電話,嘶啞地說,她要
回家,不知李莉還在不在張名達家?劉雲從手機的電話儲存簿
中翻找李莉的電話號碼,劉雲記得李莉給她打手機時,她把李
莉的手機號碼儲存在手機里了。
劉雲終於翻到了李莉的手機號碼。劉雲撥通了李莉的手
機,劉雲說:「李莉,我是你電視台的劉雲姐,你還在張叔叔
家當保姆嗎?現在家裡就你一人嗎?」李莉聽到是劉雲打過來
的電話,興奮得不得了。「劉雲姐,你為什麼一直不給我打電
話,我是多麼的想你呀!」「李莉,你還在張叔叔家做保姆
嗎?」劉雲又問了一遍。「劉雲姐,還在,請你今後不要再叫
張叔叔了,叫他老張。」「那是為什麼?」「劉雲姐,你就不要
再問了。」「好,李莉,這事我就不問了,你現在一個人在家
嗎?」「是,他們都上班了,我剛把衛生打掃好。」「李莉,你
方不方便出來一趟?」「現在可以,剛上班才一個小時,兩個
小時后我才做飯。」「那好,你出來一下,你到公園門口等我,
我馬上就到。」「劉雲姐,你有事嗎?」「等見面后再給你說。」
劉雲聽了李莉手機里的話,一下就有了信心。劉雲從李莉
的話里判斷,李莉和張名達家的關係搞得不太好。如果真是這
樣,文心剛的磁帶還在張名達家裡,要弄出文心剛的錄像帶是
有可能的。關鍵是李莉說她要回家,究竟是什麼原因,如果是
張名達他們一家人欺負了她,李莉就一定會幫這個忙。劉雲要
等見了李莉后把情況弄清楚了,才決定讓李莉來幫她這個忙。
劉雲知道,這件事是要當風險的,但為了文心剛,從某種
意義上說,也是為了正義,當點風險是值的。對於李莉,如果
她願意幫這個忙,劉雲一定要給李莉一些補償,劉雲也考慮好
了。
劉雲搭了一輛計程車到了公園門口,李莉已經在那裡等候
了。李莉看到劉雲從計程車上出來,上去一下抱住了劉雲。
「劉雲姐,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怎麼會呢,這一段時間
我特別的忙,今天不是來看你了嗎。」她倆邊說邊走,到公園
售票口買了兩張入園票。劉雲說:「李莉,我們還是到公園裡
那塊草坪上去聊吧,那裡安靜。」李莉說:「劉雲姐,我都聽
你的。」
劉雲和李莉兩人來到上次他們在一塊兒玩的那塊草坪上,
找了個比較隱蔽位置坐了下來。劉雲問李莉,「李莉,你那一
次給我打電話說你要回家,為什麼?」「劉雲姐,我真要回家,
關於為什麼嗎,我就不說了。」「你張叔叔不是對你很好嗎?」
「劉雲姐,我也在電話里說了,不要再讓我叫張叔叔了,他不
配。」「張名達對你非禮了?」李莉聽到劉雲說非禮二字時,李
莉眼角的淚花就滲出來了。劉雲馬上就明白這其中是什麼的事
了,李莉這樣水淋淋的江南妙齡少女,難免讓一些男人動心,
但像張名達這樣君子風度的,就未免讓人匪夷所思了。現
在這世道,你想不到的事它就發生了,這是一個製造稀奇古怪
事件的時代。劉雲根椐這些邏輯判斷,不應該發生的事當它發
生了,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劉雲問李莉。李莉說:「干過了
這一個月,我就走,還有半個月時間。」劉雲對李莉說:「好
妹妹,姐姐求你一件事,不知你願意辦不辦?」「劉雲姐,你
就是找我辦一百件事,我都不說一聲不行。」「但這件事是非
常非常難辦的事呀。」「劉雲姐,你就講吧,只要我李莉能夠
辦到的,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辦到。」「李莉,這也不是
你說的那種上刀山下火海啊,關鍵是要小心和謹慎。」「劉雲
姐,你就說吧。」「李莉,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同事也是我
的男朋友,叫文心剛,他是天豐電視台新聞中心的主任。他為
了去採訪北山煤礦礦難的真相,到了甘平和川江,吃了不少
苦,當他回到天豐市出站時,就被人把他採訪的錄像帶搶了,
後來得知搶文心剛的人,和張名達有關係,因為文心剛的錄像
帶轉到張名達手裡了。」「這傢伙盡幹壞事,不得好死!」李莉
憤憤地說。劉雲接著說「聽電視台的台長說,張名達看過這
三盤磁帶,看來這三盤磁帶可能就在張名達的家裡。我的意思
是趁他們都不在家的時候,你在他們家裡找一找。這三盤磁帶
是DV小磁帶,只有火柴盒那麼大,據我的那位男朋友說,他
的磁帶上標有M-1、M-2、M-3的號碼。我的朋友是被這
三盤小磁帶逼走的。電視台說他擅自出去採訪,違反了採訪紀
律,為此電視台就處理了我的朋友。他想不通就自己辭職了,
他現在到了北京。但這三盤磁帶是他到川江採訪時他的朋友給
他的,他答應用完后還要還給別人。這件事我就拜託你了,你
在回家之前,一定在張名達家找一找,如果有了,你就拿出
來,我要給你報酬的。」
「劉雲姐,你說到哪裡去了,能找到我一定給你送來,千
萬不要說什麼報酬。我雖然在打工掙錢,但也不能掙你劉雲姐
的錢。」
「李莉,錢的事先不提,先找那三盤磁帶,你不是要回家
嗎,等你回家時我們再給你說其他的事,好嗎?」
「劉雲姐,你就放心吧,這事就託付給我了。」
「李莉,這三盤磁帶裡面有北山煤礦礦工死難的情況,非
常的重要,你千萬不能給另外的人提這件事,同時,你在找這
三盤磁帶時一定要小心,如果讓張名達發現了你,那就麻煩
了,將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敢預測。李莉,知道了嗎,好妹
妹。」
「劉雲姐,你一定放心,我會尋找機會的,我會把情況及
時的告訴你。重要的情況我們見面說,行嗎?劉雲姐,時間不
早了,我要回去了。」
劉雲擁抱了一下李莉,又再三叮囑她要小心再小心。
劉雲吃過晚飯又在電視台家屬院的花壇里賞花。劉雲不由
自主地回憶起,那次她正在觀賞一束荷蘭菊的時候,文心剛突
然走到她的面前,文心剛用異樣的目光盯著她,從那以後,文
心剛就對她突然產生了戀情。劉雲正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劉
雲沒有特別去理會文心剛的這種感受,而錯過了季節。當愛的
季節一旦過去,愛的花蕾就很快地凋零了。
劉雲輕步走到那束荷蘭菊前,花蕊已經開始凋了。劉雲黯
然神傷,劉雲心裡一酸,眼角潮濕了。歲月竟是這樣的無情,
劉雲回憶起和文心剛在一起工作的日子裡,她覺得自己成天無
所憂無所慮,文心剛是老師又是兄長,還是最好的朋友。就因
為這些關係,劉雲沒有把文心剛上升到戀人的層面。文心剛已
經離開了自己,劉雲感到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心裡的
空痛和內疚。
劉雲的手機響了,劉雲一看,是李莉打來的。「李莉,我
是你的劉雲姐,那事怎麼樣了?」「劉雲姐,我在他們家都找
遍了,只看到張名達書櫃中有許多像飯盒一樣大小的磁帶,沒
有你說的那種小的。但書櫃下面有個抽屜,是鎖著,無法打
開。」「那你能不能把書櫃抽屜的鑰匙弄到手?」「劉雲姐,開
書櫃抽屜的鑰匙裝在張名達的手提包里,張名達的手提包他一
刻都不離身。」「那他睡覺的時候呢?」「劉雲姐,張名達睡覺
的時候,他把手提包放在他床跟前那個床頭柜上。」「李莉,
你想想辦法,等張名達睡著了,能不能把鑰匙偷出來。」「這
恐怕不行,一旦他發現了,那怎麼辦?劉雲姐,你讓我再想
想,我還要觀察一下,張名達晚上睡覺的規律,他晚上什麼時
間熟睡了,只有等他睡熟了我再下手。同時,我還要仔細看看
那一把抽屜的小鑰匙是哪一把,家裡其他門上的鑰匙我都知
道,唯一就是這一把抽屜鑰匙。劉雲姐,我想趁張名達熟睡
后,把這把鑰匙拿出來,按一個印跡,再到外面去配一把鑰
匙,等他們上班走了,不慌不忙地打開,你看行嗎?」「李莉,
你還比我想得細緻和周全,就按你的想法去辦。還是那句話,
一定要小心。」「劉雲姐,你就放心吧,我在他家比較隨便。
自從發生了那一件事後,我才開始有些拘束,但這沒有關
系。」
劉雲聽到李莉說,自從發生了那一件事後,就更明白了李
莉肯定被張名達欺負了。
劉雲耐心地等待李莉的消息。在這等待的每一天里,劉雲
像是丟了魂似的,她恨不得自己跑到張名達家去,把張名達的
書櫃抽屜的鎖砸了,拿出那三盤磁帶,馬上給文心剛寄去,讓
文心剛的心結解開。
劉雲現在的心情,還比文心剛惦念這幾盤磁帶。在文心剛
到甘平和川江的那些日子裡,劉雲是怎樣地思念著文心剛,怎
樣地擔心文心剛在外面的每一天,她那一段時間裡,為文心剛
操盡了心。那時,劉雲想的是文心剛一回來,她就直接向文心
剛吐露愛意。文心剛採訪北山煤礦的義舉,深深地感動了劉
雲,雖然劉雲開始反對文心剛的採訪,但那只是劉雲在為文心
剛的安全擔心。
文心剛自從被蒙面人把他的磁帶搶走後,他的心態已經壞
透了,隨後電視台又處分了他,那幾天,文心剛覺得好像這個
世界已經坍塌了,到了這種地步,劉雲怎麼好去向文心剛表白
自己的那份心意呢。劉雲的好心情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打蔫
了。劉雲想拿到這盤磁帶,給文心剛一個驚喜,重新再找回過
去的心情。
劉雲對文心剛的愛,儘管發生了這些事,但她仍然沒有絲
毫的消減。
這幾天張名達的妻子正好到天南市出差去了,李莉要趁這
樣的時機,拿到抽屜的鑰匙,把鑰匙的模印印好。如果張名達
的妻子回來了,就更不好辦了。
李莉經過四個晚上的觀察,終於把張名達晚上睡覺的規律
弄清楚了,同時也把打開抽屜的那把小鑰匙確定了。張名達有
個習慣,在睡覺前半個小時要喝一杯清茶。張名達睡下一個小
時后,準會到衛生間去一次,不知是喝茶的緣故還是像電視上
的廣告宣傳的那樣,患上了前腺炎。但是,張名達第一次到
過衛生間后的兩個小時,睡的特別好。李莉在她的那間小房子
里,就能聽到隔壁張名達發出的鼾聲。
李莉一切都了解清楚了。李莉準備就在這晚下手。
李莉等張名達第一次上了衛生間回到床上,她又耐心地再
等了一小時,李莉已經聽到張名達發出鼾聲了。李莉躡手躡腳
地走進了張名達的卧室,比較輕鬆地就拿到張名達隨身帶的手
提包。李莉到張名達的房間這段路,李莉在張名達不在的時
候,她閉著眼睛反覆演練過無數次,因此,李莉進去時比較順
利。
李莉把準備好的軟紙板和塑料板放平,用力地把開書櫃抽
屜的這把小鑰匙,在軟紙板上和塑板壓印,李莉為了保險,反
復壓印了幾遍。李莉覺得沒有問題了,趕緊把手提包,放回到
張名達床邊的那個床頭柜上。李莉在放手提包時,由於她在興
奮中,不慎把張名達床頭柜上的一包煙碰落到了地上,發出了
輕弱的響聲。不知張名達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李莉看到張名
達翻了一下身,伸了一下腿,李莉急忙趴到床頭櫃的側邊,李
莉這時怕張名達上衛生間。好在張名達只翻了一下身,又睡著
了。李莉趴在床頭櫃側邊,一直等到張名達發出了輕微的鼾
聲,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張名達的卧室。
李莉把壓好的印模拿到配鑰匙的師傅那裡,李莉為了保
險,讓師傅一下配了三把。李莉等張名達上班去了,把配好的
鑰匙拿出來,試試能否打開書櫃抽屜的鎖,真神了,一下就打
開了。
李莉在抽屜里翻了一遍,沒有發現劉雲說的那三盤錄像
帶,李莉懷疑這三盤錄像帶根本就不在張名達家裡。當李莉失
望的時候,李莉發現抽屜里有個裝糖果的小鐵皮盒,還沒打開
看過。李莉把小鐵皮盒打開一看,裡面只裝了像火柴盒大小的
三盤錄像帶。李莉又仔細地看了看,這三盤錄像帶上面果然有
劉雲說的M-1、M-2、M-3的編碼。這把李莉高興得不知
說什麼才好。李莉想,暫時不能把錄像帶拿走,等給劉雲說了
后,看怎麼處理。
李莉趕忙給劉雲撥手機。劉雲正在剪輯一部專題片。剪輯
室還有人。劉雲看到是李莉的電話,知道李莉有情況給她講。
劉雲沒有立刻接李莉的電話,劉雲放下手裡的活兒,趕緊走出
剪輯室,來到一個牆角的拐彎處。劉雲聽到李莉手機里激動的
聲音,「喂,喂,喂,劉雲姐,劉雲姐,你怎麼不說話?我找
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劉雲說:「你稍等會兒,我馬上給你打
過來。」劉雲這裡說話還不太方便,就急步跑到辦公樓後面的
草坪上,劉雲聽到這樣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劉雲的心跳超過百
次了。劉雲立刻給李莉回電話。「李莉,你剛才說什麼,錄像
帶找到了?真的嗎?」
「劉雲姐,錄像帶找到了,就在書櫃里抽屜里的一個鐵皮
糖果盒裡面。我現在沒有拿,怕打草驚蛇。劉雲姐,你看下一
步怎麼辦?」劉雲萬萬沒有想到小李莉做事這麼的穩重。劉雲
考慮了一下,對李莉說:「李莉,你現在不拿是對的,我是這
樣想的,你用兩天時間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等張名達他們家
沒人的時候,你把錄像帶拿出來,同時把你的行李全部帶上,
我把火車票給你買好,你出了張名達的家就一直到火車站,我
在那裡等你,你看行嗎?」「劉雲姐,張名達家的人都不在,
我走了好嗎?」「李莉,你走時給他們寫一個留言條,把情況
說明,再把他們家的全部鑰匙放在留言條上,這就不是不辭而
別了。等他們回來看到留言條,那時火車已經開走幾個小時
了。你看這樣行嗎?」「劉雲姐,這個辦法好,那我就是明明
白的走,他們又找不到我什麼麻煩,但是,我這一個月工錢拿
不上了。」「這沒關係,這我都考慮了,你放心。」
劉雲真不知道如何感謝李莉,劉雲上午下了班,就到銀行
取了五千元錢,單獨辦了卡。
劉雲把這一切事都辦妥后,就趕到火車站,李莉已在那裡
等她了,劉雲把李莉回家的火車票遞給李莉,李莉要給劉雲車
票錢,劉雲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票,還有這張卡,是我的男朋友
文心剛給你的,密碼寫在那張紙條上,這張卡上有五千元錢。
劉雲怕李莉不收,就編出來說是文心剛給李莉的。李莉聽了嚇
一跳,李莉從小長大哪裡見過這麼多的錢,李莉說啥也不肯
收,劉雲發火了:「李莉,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姐姐,你不拿這
張卡,我就不要這三盤錄像帶了!你冒了多少風險才把這三盤
錄像帶拿出來,況且這是我男朋友文心剛委託我,讓我轉交給
你,你不收,那我怎麼向我的男朋友交待呢。」李莉推遲一陣
后在劉雲的強逼下,只好收下了這張卡,李莉不知道怎樣的感
謝劉雲和劉雲的男朋友,李莉一下雙腳跪下,「劉雲姐,我給
你的男朋友謝恩了。」劉雲一看時間不早了,讓李莉趕快上
車。李莉上了車,不到五分鐘,火車就開走了,劉雲看到李莉
坐在車上還是滿眼的淚花,李莉一直在向劉雲招手,直到看不
見劉云為止。
李莉走後,劉雲把這三盤DV小錄像帶反覆地看到幾遍,
上面標著文心剛親筆寫的符號。就是這三盤錄像帶,文心剛親
自到了甘平、川江,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到了自己手
里,是不是還有風波,劉雲心裡真有些害怕。劉雲要晚上給文
心剛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劉雲簡直懷疑這三
盤磁帶是從張名達家拿出來的。難道這三盤磁帶就可以證明是
張名達,策劃了那次在火車站搶文心剛的事件?劉雲不敢往這
里想。不是張名達哪又是誰呢,是張名遠,張名遠他是天豐市
公安局局長,更不可能去策劃搶人了,也許是張名全,他是老
板,他能做得出來,還有煤礦那個礦主王江海,也是嫌疑犯。
那磁帶為什麼跑到張名達家去了呢?這都是劉雲無法解答的問
題。劉雲想起了唐朝詩人李白說的一句話,「大賢虎變愚不
測」。現在看起來自己是個愚夫,不可能看清這裡面的套數。
劉雲越想這事越複雜。人啊,有的像一張白紙,一看什麼都清
楚,有的則像萬花筒,轉一種角度又是一種臉譜。也許張名達
就是萬花筒這種人,一般搞政治的人,他們都有好幾種臉譜,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真難對待每天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劉雲
認為,這臉譜的多樣化,也給世界帶了多樣化和多重性。由此
世界才詭譎多詐,變化無窮。
吃過晚飯,劉雲撥通了文心剛的電話,劉雲對文心剛說:
「心剛,你還好嗎,晚上吃的啥?」文心剛聽到劉雲的電話,
心裡非常的激動,說話的聲音分貝特別的高,影響了劉雲的聽
辨,劉雲差點兒沒有聽出電話里的人是文心剛,她遲疑了下,
才與對方說話。
劉雲說:「心剛,你聲音小點,電話里有轟轟地迴音。」
文心剛才把情緒控制了下來,音量也就小多了。
「劉雲,你們那裡天還沒黑吧?我晚上吃的是湯麵。」「心
剛,我們這裡天邊還有太陽呢。」「劉雲,我馬上就準備睡覺
了。」「心剛,你千萬不要急著睡覺,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讓
你震驚的消息,包你晚上失眠。」「劉雲,你什麼時候學壞的,
說話危言聳聽,還想讓我失眠。現在的文心剛,不是原來的文
心剛那樣的容易衝動了,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認
為是正常的。」「真的?那我就告成訴你吧,你的錄像帶找到
了。」「什麼?你在騙我吧?」劉雲聽到文心剛非常吃驚的聲
音。「我怎麼會騙你呢,是真的。」
劉雲把李莉前後和她一起商量,怎樣拿到磁帶,劉雲送李
莉上火車,給李莉的卡的事全都給文心剛講了。文心剛說:
「劉雲,我不知道怎樣的感謝你啊!」「心剛,不需要感謝,我
只希望你找回過去的那種自信,找回你上一次月光茶樓的熱情
就夠了。」
文心剛的聲音突然停了一下。劉雲見文心剛沒有說話,
「心剛你聽見沒有?」文心剛說:「聽到了,劉雲,可是我現在
的心態已經有了變化了。我現在對新聞不感興趣了,我以為所
謂的新聞那只是一面之詞,報喜不報憂,這是現在新聞的通
病。我現在正在構思一部長篇小說,想把天豐市所發生的事全
部觸進去。這樣的文字才能反映社會的全貌,才能表達我的思
想,才能把我的情感世界釋放出來。關於磁帶的事,我現在不
需要了,但這盤磁帶很珍貴,請你一定把它寄給川江的馬遠,
我馬上就把馬遠的地址從手機里給你發過來。還有,這三盤磁
帶你得馬上寄走,帶在你身上非常的危險,一旦張名達他們發
現了,他們就會瘋狂地追查。你不知道這三盤磁帶和他們的關
系,這幾盤磁帶關係到天豐市一大批官員的烏紗帽。你一定明
天用特快專遞寄走,好嗎?」
劉雲聽了文心剛的話,熱血澎湃的心潮一下降到底點,劉
雲的聲音哽咽了。劉雲沒有想到文心剛轉變得這麼的快。「劉
雲,你怎麼不說話了?」「心剛,我就照你說的辦,明天就把
磁帶寄出去。」「劉雲,我多麼想你呀,等我把小說寫成后,
我就回來看你,我要在天豐市簽名售書。你要保重你自己啊!
我這裡一切都好,我們這裡有一幫子從事寫作的人,我們經常
在一起聊社會上的各種病態和人生的各種困惑。你如果寂寞了
儘管給我打電話,我現在的小說還在構思中,如果一旦動筆
了,那你就不能三天兩天再打電話擾我了,那時我就關機了,
也許到那時,可能我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陣子了。」
「心剛,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飲食啊!再忙每頓飯一定要
吃好,多吃水果和蔬菜,還要加強鍛煉身體,我聽說有些作家
寫完一部小說后,就骨瘦如柴了,你不能這樣啊!」
劉雲的聲音越來越嘶啞了。文心剛知道劉雲心裡特別地難
受,「劉雲,我掛了啊?記住,明天一定要把磁帶寄出去,放
在身上危險啊!」
劉雲的手機還沒有關,但文心剛已掛了。劉雲還想聽聽文
心剛那帶著磁性的聲音。劉雲萬萬沒想到,文心剛這麼快的就
發生了變化。劉雲又認為,自己對文心剛的變化是自己臆想
的,劉雲無法捋清自己的邏輯思維,也許,文心剛根本就沒有
變,文心剛是個真實的人。你想想,他在新聞學院學習新聞原
理的時候,導師們反覆地講,新聞的真實性,新聞就是新近發
生的事實的報道。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他隨時要站在媒介的
立場採訪報道,所謂媒介的立場,就是中立客觀的立場。
看來文心剛的選擇是對的。有人說過,人一生中最滿意的
事就是你是否做了你想做的事,現在的文心剛不就是在做他自
己想做的事嗎。
劉雲想到這裡,她又認為文心剛沒有變,她反而為文心剛
自豪了,再不認為文心剛是那種遇挫折就逃避現實的人了。因
此,劉雲對文心剛也就放心了。劉雲多麼希望文心剛的小說馬
上就寫成,回到天豐市來與她面敘和擁抱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