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機
雷振雨的飛機票買好了,雷振雨把他和舅舅商議的方案,
傳真給了天豐市棉紡廠籌建辦公室,並說他明天就要乘飛機到
天豐市,前來與棉紡廠籌建辦公室面談投資建廠一事。籌建辦
的主任把傳真轉給了張名達,張名達看后,立刻對籌建辦的主
任吩咐,一定要把雷振雨的接待工作搞好,他要親自到飛機場
接人。
張名達在擔任天豐市交通局副局長的時候,曾見過雷振
雨,那是雷振雨在天豐市藝術中心,舉辦畫展時的那一次。張
名達對雷振雨的舅舅也有深刻的了解,自從張名達計劃建設棉
紡廠以來,他就一直在收集國內天豐市出去的企業家,張名達
知道雷振雨的舅舅,是天豐市出去的首富。當招商引資的邀請
函發出去后,張名達想,如果是雷振雨的舅舅願意回來投資,
這事就成了,張名達想著想著,雷振雨就要回來了。
張名達得知雷振雨馬上就要回到天豐市來洽談建廠一事,
張名達認為這幾年自己的運氣真不錯,干一件事成一件事,
也是應了人們常祝福朋友的那一句話,心想事成啊。如果把這事干成,我張名
達就是給天豐市幹了一件大事,自己也會受到天豐市的領導和
百姓的好評。以後自己的政治前程就更寬闊了。
張名達非常地興奮,張名達給棉紡廠籌建辦的人員吩咐,
在明天飛機到時,組織少先隊員的號手去迎接,迎接的少先隊
員們除了號手外,還要組織幼兒園的小朋友們獻鮮花。總之,
要搞得隆重一些,讓投資方相信天豐市人民的誠意和熱情。
雷振雨給天豐市棉紡廠發完傳真后,就給劉雲發了一條短
信,說是他明天就坐飛機回天豐市,如果飛機能正點,下午四
點可以到。
劉雲急急忙忙把上午的活兒幹完,又到美容店護理了一
番,回到宿舍,找出了她那件特別自信的黑裙子。劉雲對著鏡
子反覆地看了幾遍,對自己的形象很滿意。劉雲問羅珊去不去
機場,羅珊說,你都收拾好了,還有多少時間?劉雲說,還有
一個多小時呢。羅珊說,還是去一下比較好,畢竟雷老師曾經
是我們的老師。羅珊問劉雲,「劉雲,你看我穿哪件衣服好
看?」劉雲說「你穿哪一件衣服都好看,不過你還是穿你自己
喜歡的那一件玫瑰黃吧。自己喜歡的總能給自己增添自信。」
劉雲又問羅珊:「羅珊,還是到花店買一束鮮花吧?」羅珊說:
「我也是那樣想的。」劉雲說,「你在屋裡收拾你自己的事,我
到花店去買花,你收拾好后,直接打一輛的士到花店來接我,
我在那裡等你。」劉雲問羅珊,「是各人買一束還是我們一起
買一束?」「買上一束意思到了就行了。」羅珊回答說。
劉雲看了看錶,時間正好還有一個小時,劉雲叫羅珊把時
間看好,不要拖,特別是接人,千萬不能讓客人下了飛機,接
人的才到,那是不禮貌的呀。羅珊說,看你急成啥樣子了,你
是痴心不改呀。
劉雲和羅珊趕到飛機場,羅珊是播音員,機場的警務人員
認識羅珊,對劉雲也有印象,他們就把劉雲和羅珊放進了停機
坪。劉雲和羅珊走到停機坪一看,張名達和李衛東還有棉紡廠
籌建辦的有關工作人員,都也站在停機坪上了,幾十個少先隊
員排隊拿著小號和鮮花。羅珊覺得奇怪:不就是接一個美術老
師嗎,還是被學校逼走的,現在發財了,看這規格,像來了首長一樣。
現在真是市場經濟,商人至上啊。
的確,這一百年,中國人窮怕了,窮怕了就怕富人,就羨慕富人,
就對富人卑躬屈膝了。你看現在,不管那些以前做過什麼事的人,
就算他以前犯人,放出來在外面發了財,成了富翁又
回來了,領導們都會把他們作為上上賓。這是金錢萬能的年代
呀。雷老師那麼有才華的人也開始從商了,這世界再過若干年
后,不知還有沒有藝術家了。
羅珊的這些想法不能說是不正確的,但羅珊現在的這些感
想,是針對雷振雨的,羅珊看到劉雲的那股熱勁,就來氣。羅
珊不是和劉雲爭風吃醋,羅珊時常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逆反心
理,她認為現在這時代,無論用什麼方法,就是要讓自己往上
爬,從政或是掙錢。你沒有錢和權,別人就看不起。文心剛算
是清高了吧,也算是有才氣了吧?怎麼樣,後來讓人逼走了。
羅珊絕不會像劉雲那樣痴情,也不會像文心剛那樣的清高。雷
振雨多闊氣呀,雷振雨不就是現實了嗎,把自己的專業都丟
了,去做生意了。現在闊到市長親自去接機,還有這麼多的少
年兒童獻花。
羅珊聽到張名達在叫她,羅珊才從這一瞬間的那些聯想中
脫出來。羅珊趕忙走向張名達那裡。張名達問羅珊,劉雲也來
了?你們和雷總的關係不錯呀,你們來迎接雷總,雷總一定非
常的高興啊。李衛東給張名達介紹,羅珊和劉雲是雷總的學
生。張名達說,名師出高徒啊!張名達又問,李台長,你和雷
總關係也不錯吧?李衛東說,還可以,雷總剛到藝術學院時,
自己那時還是新聞中心主任,自己給雷總做過一個片子,就這
樣認識了,後來慢慢地交往就多了。我們一直保持這種關係,
只是雷總去了深江就中斷了。張名達說他和雷總只有一面之
交,要李衛東劉雲和羅珊,多多介紹天豐市籌建棉紡廠的情
況,這都是為了天豐市的發展啊。天豐市要發展,靠大家都來
做貢獻。李衛東說,那沒問題,有錢出錢,沒錢的出力嘛。張
名達笑了。
雷振雨乘坐的這架飛機在天豐市機場上空盤旋了最後一
圈,開始徐徐降落。少先隊員們的鼓號一起吹打起來,鼓號一
響氣氛就起來了,天豐市機場好像在舉行一次慶祝節日的大型
活動。劉雲的心隨著這鼓號聲激烈地跳動起來了。這時候,可
以說,整個停機坪最激動的算是劉雲了,這是劉雲曾經特別喜
歡過的人。來歡迎的人裡面,只有劉雲不帶任何利益色彩,其
他人們的歡迎,各人有各人的目的,有的是為了履行公務的,
有的是來討好張名達的,唯有劉雲是帶著真情來迎接的。
飛機緩緩地停下來了,大家排好隊列,少先隊員們以為來
了大幹部,用盡了所有的勁,使勁地吹號。紅領巾們舉
著鮮花喊著:「歡迎!歡迎!」氣氛到了高潮。
機艙打開了,先出來的是一位機務員,他用腳踩了踩舷梯,
看了看舷梯的對接處有沒有縫隙,就進了機艙。過了一分鐘,
雷振雨走出了機艙。雷振雨看到停機坪上這麼多人,
還有少先隊員在吹號和揮舞鮮花,雷振雨真受寵若驚了。
雷振雨自從長這麼大,還沒有
見過這種場面。雷振雨只是在新聞中,看到過國家元首下機時
有這種場景。雷振雨以為這不是真的,以為這不是來歡迎自己
的,雷振雨懷疑,飛機上還坐著一位大領導。
張名達很快走上舷梯,上去一把握住雷振雨的手說:「雷
總,你辛苦了,天豐市人民歡迎你啊!」
這時雷振雨才明白,這的確是歡迎自己的。張名達把雷振
雨挽著,走下了飛機舷梯。有兩名少先隊員跑上來給雷振雨獻
上鮮花。
雷振雨一眼就看到了劉雲,雷振雨走過來和劉雲握了手,
又和羅珊握了手,他問劉雲和羅珊都好嗎?劉雲用雙手把一束
鮮花捧給雷振雨。雷振雨高興的接下了這束花,緊緊地抱在懷
里。劉雲看在眼裡,劉雲的熱淚簌簌地流個不停。李衛東在劉
雲的旁邊,張名達緊跟著雷振雨,雷振雨和劉雲握過手后,雷
振雨看到李衛東在一旁,顯得有些冷落,雷振雨又過去和李衛
東擁抱一下。雷振雨說,「老朋友了,李台長,你還是那樣的
精神和充滿活力!」
雷振雨和李衛東握手時,劉雲認真地看一眼雷振雨:雷振
雨的大背頭的髮型還是和原來一樣,雙眼皮更顯得比以前明顯
了,寬闊的前額多了幾條細細的智慧紋。眼睛沒有什麼變化,
看上去更深邃了。雷振雨穿一件棗紅的直領夾克衫,褲子是米
黃色的休閑裝。從穿著上看,雷振雨不像是個大老闆,倒是仍
然像在天豐市藝術學院當老師時樣子,看不出來有多大的變
化。不過,雷振雨比在學院的時候要瀟洒得多,皮膚白了一
些,比在天豐市還年輕了。
劉雲的目光隨著雷振雨移動而移動,直到雷振雨坐上張名
達的車,劉雲的目光才離開了雷振雨。劉雲還在沉思之中,羅
珊猛地在劉雲的肩上拍了一下,「快走,人家都上車了,還沒
有看夠。他不是馬上就要回到天豐市投資了嗎,將來有的時間
看,一次看夠了,後面反而乏味,你沒聽說過審美疲勞嗎?」
劉雲被羅珊這麼一說,臉馬上緋紅了。劉雲說,「我們坐
公交車吧?」
羅珊側過身看見李衛東在向她倆招手,「你看,台長在向
我們招手呢,他在叫我們去坐他的車。」
劉雲和羅珊上了李衛東的車,很快地回到了電視台。
羅珊問劉雲,「劉雲,你看雷老師變了沒有?」劉雲說:
「我看有些變化,但變化不大,還是像學校那時候的樣子,就
是略顯瀟洒一些。」
「劉雲,不知雷老師有沒有新歡,如果沒有,你這次可以
試一試,努力一下嘛。光來暗的不行,戀愛要像戰士那樣,沖
鋒陷陣。你把一個帥哥文心剛白白地丟了,早知道你這樣無
能,我應該把臉皮放厚點,向文心剛進攻一下。不過,我好像
對文心剛可能有心理問題,我總覺得文心剛對我不感冒,因此
我見到他心裡就發怵。真可惜啊!讓你放走了。現在上帝又給
你送來一個,你這次不能光是暗戀了。真奇怪呀,清高的男人
都喜歡你不喜歡我,你有什麼秘密武器,讓這些清高的男人見
了你就著了迷?雷老師幾次都給你發簡訊,雷老師的愛情之箭
可能正在瞄準你呢。」
「羅珊,你說的話是有些道理,我這個人,對自己喜歡的
男人不敢面對,所以,男人們把我看不透,慢慢地他們的激情
就消減了。是不是我的性格有問題?但我又不喜歡那種瘋瘋癲
癲的女孩。」
「劉雲,你不是在說我吧?」「我怎麼敢說你呀,你也不是
我說的那種女孩呀!」劉雲嘴上沒說,心裡想,不是你羅珊還
有誰呢。
「好了,劉雲,放走了文心剛,如果你再放走了雷老師,
你就做一輩子丁克族吧。」兩人高高興興地議論了一陣女人與
男人的問題。
劉雲說:「羅珊,我們什麼時間請雷老師吃頓
飯?」「雷老師現在是個大忙人,哪有時間陪我們嗎?你試試
和他聯繫一下,我一定會參加。而且我還要給你搓和。這一次
我不會嫉妒你,更不會拆你們的台,是真心的,天地可鑒。」
羅珊是認真對著劉雲說的,劉雲相信羅珊說的都是真的。
張名達陪著雷振雨走進天豐市賓館的宴會廳,天豐市四大
班子的領導們都到齊了,大家一齊站起來熱烈地鼓掌,歡迎雷
振雨來天豐市投資。張名達和雷振雨走到宴會廳前方的大圓桌
前,陳光明和萬山都來了,他們一起站起來,伸手和雷振雨握
手。
張名達給雷振雨介紹陳光明和萬山,其實雷振雨也不是離
開天豐市多少年了,天豐市的主要領導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
他以前在天豐市的時候,晚上經常在電視上看到過的。不過陳
光明和萬山他們不認識雷振雨,不認識還好,可以造成一種神
秘感。雖然這些領導都知道雷振雨是從天豐市藝術學院出去
的,現在的雷振雨手裡有錢,人窮志短,況且有時錢比權還起
作用。陳光明是市委書記,算是牛了吧,那你為什麼建不起棉
紡廠呢。
大家與雷振雨握手過後。張名達給雷振雨說:「雷總,今
晚我們都是給你弄的天豐市的土特產,你看,這是烤全羊、這
是大塊烤牛排、純馬肉臘腸、天豐野生香菇、天水河的魚、天
豐老窖。一桌正宗的天豐土產菜呀,你就不要客氣了,都是天
豐市人,只要大家坐下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雷振雨只是頻頻點頭。酒已斟滿,陳光明端起酒杯,向雷
振雨敬酒祝酒辭:「尊敬的雷振雨先生:我代表天豐市市委,
天豐市人大工委,天豐市政協,向來自深江的貴客,致以崇高的敬意!
天豐市雖然地處祖國的西北部,經濟一直落後,但是,改革開放以來,
天豐市人民團結一心,奮力拚搏,特別是這幾年來,
天豐市依託石油和棉花這一黑一白的優勢資源,每年以兩位數的經濟增長,
遠遠超過了內地發達的地區省市。但是,我們要看到天豐市的底子薄,基數小,
要趕上內地發達的省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招商引資的政策,
在短時間內仍然是我們的基本方針。現在深江振雨美術有
限公司的雷總,來我市洽談新建棉紡廠一事,我們特別地歡迎
和感謝。雷總今晚是我們最尊敬的客人,雷總也是我們天豐市
人,剛才我聽見張副市長給雷總說,坐在這裡,大家就是一家
人,一家不說兩家話,我非常贊同這樣的說法。在座的天豐市
的四大班子的領導們,今後要全力支持雷總和我們棉紡廠籌建
辦公室的籌建工作。」
陳光明說到這裡,目光對著了萬山,陳光明這句話顯然是
講給萬山聽的,萬山今晚的臉色一直不好看。
陳光明繼續說:「現在,我們舉起這杯用天河水釀造的
酒,獻給我們最尊敬的客人雷振雨先生,大家干!」
陳光明端起酒杯與雷振雨碰了一下,就一飲而盡,雷振雨
舉起酒杯,向在座的來賓示意后,也一飲而盡。陳光明敬了酒
后,緊接著萬山、政協的領導們,接二連三來給雷振雨
敬酒。第一輪酒敬下來,雷振雨的臉已經通紅了,張名達怕大
家把雷振雨灌醉了,就給站在宴會廳前方的招待員打了個手
勢,只見宴會廳最前方的大幕徐徐打開,台上十幾個天豐市文
工團的美女跳起了天豐舞,舞姿婆娑。
雷振雨看到這樣的舞姿,心潮澎湃:是啊,天豐市是文化
的寶地,這裡有千年的壁畫,這裡有優美的天豐樂舞,這裡有
大盆地和大草原,還有終年不化的大雪山。這裡每一處都是藝
術和文化,可是這裡經濟落後,交通相對不發達,這裡還是處
女地,我們這些遊子是應該回來為天豐市做些貢獻了。
雷振雨邊看舞蹈邊用眼睛掃瞄宴會廳壁上的畫,這些壁畫
都是臨摹天豐石窟中的千年壁畫。大廳牆壁上掛的畫中,其中
有兩幅是雷振雨自己寫生的天河落日圓。這勾起了雷振雨無限
的遐想,雷振雨多想回到自己美術的殿堂,但現實卻讓他越走
越遠,無奈呀無奈!雷振雨激動之後開始困惑了。
歌舞表演結束后,張名達走到雷振雨跟前,湊在雷振雨的
耳朵邊說:「雷總,飯吃好了沒有?」雷振雨說:「今晚喝多
了,吃也吃好了。」張名達說:「去不去舞廳解解酒?」雷振雨
說:「我現在馬上要回到賓館,給舅舅打個電話和發幾份傳
真,時間已不早了。」於是,張名達就端起酒進行總結,張名
達說了一些溢美之詞之類的話。酒後張名達把雷振雨送回賓
館,張名達又把賓館的經理叫過來,給經理說,這是市委的貴客,
你們要叫服務員好好地服務啊!經理說,一定服
務好。張名達又和雷振雨握了一次,說了一聲晚安,明天見,
就走了。
雷振雨被這高規格的接待搞得昏頭昏腦的,雷振雨在深江
時也和舅舅參加過一些接待,那只是平常的一些接待,雷振雨
有些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深江滿街都是老總和經理,上億元
的老闆也不乏其人。大家對老總和老闆都認為那是平常的事
了,在天豐市,見了自己這樣的小老闆就如此的仰視,真不可
思議。雷振雨在心裡打了比喻,這好像是一隻狼在狼群里,它
沒有什麼,一旦這隻狼跑進了羊群里,那就不一樣了。自己現
在不就是一隻狼跑進了羊群里了,雷振雨感到有些滑稽。
雷振雨要趕緊給舅舅彙報這裡的情況,剛準備打電話,就
有服務生來敲門,雷振雨的門沒有閂,雷振雨叫了一聲,請
進。進來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小姐,胸前開得很大。雷振雨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的胸,
一時想不起,總之不是自己離婚妻子的胸,雷振雨愉悅地欣賞了一眼。
小姐問雷振雨還需要什麼。雷振雨說,小妹,不需要了。在深江叫服務員小姐為小妹,
那是尊重的意思,深江人們普遍把小姐的稱呼視作是特殊服務的女生的稱呼。
等服務小姐走後,雷振雨才想起了剛才服務小姐的胸,是天豐石窟中樂伎的胸。只有天豐市
的女人才有這麼美胸,羅珊的胸也是這麼美,雷振雨給
羅珊寫過生,雷振雨只是從美的角度欣賞這些,他沒有任何的
邪念。
剛過了幾分鐘,有來了一位小姐敲門,雷振雨還是說一
聲,請進。進來的小姐的胸更漂亮豐滿了,小姐問雷振雨,
還需不需要特別的服務。雷振雨聽了心裡不太高興,雷振雨知
道這特別的服務是什麼意思,雷振雨認為這是在褻瀆美,但雷
振雨仍然很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不用了。
小姐走後,雷振雨想,天豐市還挺開放嘛,發展經濟沒有
學到,這些倒是學到了。雷振雨乾脆把「請勿打擾」的牌子
掛上了。這時雷振雨才靜靜地給舅舅打電話。在電話中,雷振
雨把他安全到天豐市,和天豐市對他的熱情接待,都一一給舅
舅說了。舅舅說,「天豐市的熱情接待我們應該感謝,但是要
注意他們是否是故意設計的,目的是讓你動情,後面談判中爭
取法碼,這是要引起警惕的。無論怎樣的接待規格,無論他們
對我們如何的尊重,我們的原則是不會變的。我們的原則就是
三條,一是與他們合資的條件,二是必須要我們控股,三是我們
直接管理。這是我給你講第二次了。還有,明天開始,你就和
他開始談,不要拖。一開始我們就亮底牌,不然他們要和我們
兜圈子,內地的有些部門辦事效率很低,如果你不亮低牌,一直漫
無邊際地談下去,幾個月不會有結果的。我希望你一星期把這
事談下來,先形成一個協議。在簽正式合同的時候,你把原件
給我傳過來,我不但自己要好好地看一下,還要請我們的律師
反覆地琢磨,防止後來出現問題時打官司。你隨時把那裡的情
況給我彙報。投資的資金我想把深江的那兩幢寫字樓賣
掉,這兩幢寫字樓可以賣到六七千萬,有這筆錢你那裡的資金
也就差不多了。還有,你那邊的氣候不好,一定要注意身
體。」
舅舅的電話打完后,雷振雨已經很疲倦了,他倒下準備睡
覺,他好像覺得還有什麼事沒有辦完。想了半天想不起來,過
了好一陣子才想起要給劉雲打電話。「劉雲,我是雷振雨,你
睡了嗎?」劉雲聽到是雷老師的電話,急忙回應:「雷老師,
你還沒有睡啊?我正準備睡。」「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沒
關係,我剛才準備給你打電話,又怕你們還沒完,晚上沒有多
喝吧?」「咋沒多喝,他們那麼多人,一人灌一杯,我現在就
有點兒頭昏。」「雷老師,我和羅珊商量一下,明天我們請你
到月光茶樓去喝茶,給你接風洗塵,你把時間安排一下,好
嗎?」「劉雲,其實我最不喜歡今天晚上這種形式的應酬,但
現在我要和他們談判,必須要應酬。明天就準備和他們正式的
談了,這樣吧,明天下午我給你答覆,我盡量擠時間。月光茶
樓那地方不錯,我在學校的時候去過兩次。行啦,你們就這樣
安排吧。時間不早了,晚安!」劉雲也回了一聲:「晚安!」
雷振雨開始和以張名達為組長的天豐棉紡廠籌建辦公室談
判,一開始雙方都形成了共同的原則意向,這主要是天豐市太
窮,窮人脖子上無犟筋。天豐市能拿出的砝碼,只有土地和資
源了。這裡的土地不值錢,荒灘和戈壁灘到處都是,白送你你
還嫌荒涼呢。天豐市手裡沒有錢,再說,張名達也考慮過了,
雷振雨提出的三個條件,也符合天豐市現在的現狀了。張名達
非常清楚,天豐市要想管理好一個現代化的棉紡廠,現在還不
具備這樣的管理能力,如果多頭插手,後面必將造
成混亂,由雷振雨他方管理是理性的選擇。雷振雨他們在深江
也學到了先進的管理方式和理念。
張名達是包工頭出身的,他深知多頭管理和單一垂直管理
的利弊。另外雷振雨他們提出合資的條件也是有道理的,這
樣,天豐市就可以把優質的棉花購買到棉紡
廠,保證棉紡廠有足夠的原材料。天豐市在棉花收購的季節,
可以各種名義設卡,優先把最好的棉花收進來。如果沒有
部門有關行為,這幾年來,江逝一帶棉紡廠的那些採購商們,就像
一群餓狼一樣到處搶購。但是,這些重大的問題必須要在市委
常務會上研究,特別是由雷振雨他們控股,有沒有後遺症?要
在市委常委會上,認真地分折和討論后才能決定。
下午談判結束時,張名達對雷振雨說,今晚天豐市各大局
的局長們想給你接風洗塵。雷振雨說,今晚自己要與天豐市藝
術學校的幾位好朋友見個面,昨天回來的消息也在《天豐新
聞》中播放出來了,他們都知道了。同事朋友們不見面,怕
人家議論是數典忘祖,況且我也特別地想念他們。張名達說,
我也作了安排了,雷總,你已經給你的朋友約定好了?雷振雨
說,昨晚我給舅舅打完了電話后,就和他們約定好了。張名達
說,那你今晚就自己行動吧,我現在就給各大局的頭頭們通
知,取消今晚的活動。雷振雨說,實在對不起。張名達說,你
和你朋友早已作了安排,比我安排的早,論理也應該是先來后
到嘛,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昨晚我就說過,現在我們是一家人
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張名達又說,我的車這一段時間都
由你用。雷振雨說,這樣不好,自己搭的士方便些。張名達
說,雷總,你在天豐市來投資,已經是一條爆炸式的新聞了,
你是市委市政府的貴客,深江來的大老闆,我們天豐市的合作
商,坐計程車,你是不是還想要製造更大的新聞?雷振雨說,
張市長真幽默呀!
雷振雨聽到張名達把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就不推辭
了。雷振雨說,張市長,你就不派駕駛員了,讓駕駛員休息,
我自己開。張名達想了想,自己開車方便,就同意了。
雷振雨趕忙給劉雲打電話,「劉雲,你們的安排沒有變化
吧?我這面已經定好了。」「雷老師,給你接風,今晚任何事
情都沒有這事重要,只要你定了,我們沒有什麼變的。」「那
好,七點鐘我準時來接你們。」「雷老師,我們自己打的士,
你那麼忙就不麻煩你了。」「劉雲,張市長把他的車借給我用
了,讓我這一段時間都使用他的車,你和羅珊在電視台門口等
我,七點鐘準時到。」「好,那我們就等你了。」
劉雲、羅珊、雷振雨一同來到月光茶樓,劉雲事先訂好了
一個小包廂,劉雲要了幾盤精美的點心,兩盤乾果,一盤天豐
市特產的黑瓜子。一位小姐正在沏茶,燈光是淡藍色的,牆壁
上掛著幾幅人體藝術畫,放著輕音樂,環境非常的優雅。羅珊
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雷老師,我們叫你雷總還是老師呀?」
雷振雨沒想到羅珊這樣地問他。「怎麼哪,陌生了,不認我這
老師了?」羅珊說「大老闆了,昨天你看那陣勢,市長親自去
接駕,還有少先隊員的號隊和鮮花,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
了。」
劉雲聽了羅珊的話,覺得怎麼這麼的酸,雷振雨也覺得羅
珊不像從前的羅珊說話了。「羅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這樣
的安排,昨天真有些過了,但他們的熱情我還是挺感謝的。」
「雷老師,你知不知道劉雲現在也是電視台新聞中心的副主任
了,陞官了。」「羅珊,你不早就是主播了?」雷振雨說:「你
們真有出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羅珊說「雷老師,我可
不敢與你比呀,你是赫赫有名的大老闆,如果天豐市新建的棉
紡廠建起來了,就是天豐市的大功臣了。」「羅珊,怎麼你現
在說話這樣地刻薄了,句句話里有骨頭有刺呢。當了主持人就
是不一樣了,見多識廣。說起話來就像炮彈一樣具有殺傷
力。」
劉雲沒有想到羅珊和雷老師一見面,竟這樣地唇槍舌劍相
互譏諷,劉雲坐在旁邊不知說什麼才好。羅珊又說「雷老師,
劉雲今晚清茶一杯,她是想刮刮你肚子里的油,沒有意見
吧?」「羅珊,喝茶好,我才不喜歡那種大場面的應酬,你看,
今晚就我們三人,多麼的清靜啊。這裡環境又好。」
羅珊的手機響了,羅珊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知道是
張名達的電話。羅珊說,雷老師,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
話。羅珊接完電話,回來對雷振雨說,「對不起,雷老師,現
在張市長叫我馬上過去,過後我好好選個時間,我們到南山飯
庄或是去夜來香歌舞廳,痛痛快快地玩一把子。雷老師,你和
劉雲好好地敘敘舊,重溫一下學校的生活,可我今晚沒有這個
福氣了,你們在,我就走了,真對不起。」羅珊說完,向雷振
雨招了招手,就挎著包出門走了。
雷振雨沒想到羅珊就這樣當真地走了。雷振雨不知道自己
以前是什麼地方得罪了羅珊,還是羅珊真的已經發生了變化。
雷振雨說:「劉雲,羅珊怎麼了,我們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
沒有說兩句話她就走了。」「雷老師,你別介意,很可能就是
張市長叫她去的。」「劉雲,你看羅珊是不是變了,我好像覺
得羅珊不是從前的羅珊了?」「雷老師,其實你以前並不了解
羅珊,羅珊在學校的時候,也是這種性格,只是沒有全部暴露
出來。現在進入社會了,她的性格就全部顯露出來了。羅珊有
羅珊的長處,她有她做人的那一套。」「劉雲,羅珊是不是和
張市長有特殊關係?張市長的電話一來,她不顧我們多年來師
生的感情,就毅然地走了。」「雷老師,羅珊不僅和張市長有
特殊關係,而且早已與李衛東有這種關係了。」「現在我終於
明白了。」「雷老師,你終於明白了什麼?」
「劉雲,我真對不起你呀,那一次學校的那一封信的事,
一開始我就懷疑不是你,我對了你的筆跡,有些地方與你的筆
跡不太像,這說明寫那封信的,可能是你也可能不是你,我那
時沒有把事情全部弄清楚,就把你叫來狠狠的批評了一頓。弄
得你還去了醫院,現在看起來,很可能是羅珊栽贓你。因為羅
珊與你在一個宿舍,又和你同坐一個座位。她對你的筆跡很清
楚,也容易模仿。」「雷老師,事情都過去這麼長的時間了,
我早就忘了。」「劉雲,但我沒有忘,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非
常出色的女孩。當我離開天豐市后,我越來越感到你真的不
錯。」
劉雲聽到雷振雨這樣說,臉一下紅了。「雷老師,我們現
在也不必去責怪羅珊,羅珊她的做人方式是她的性格和現在的
環境形成的,各人有各人做人的標準。」
「劉雲,你真是寬容和善良啊!羅珊對你造成那麼大的傷
害,你都無條件地原諒她,但是,劉雲,中國有句古語:萬善
從孝生,萬惡從淫起,你以後對羅珊還是要有所注意和防備,
不是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嘛。」
「雷老師,羅珊現在和我處得可以,羅珊這人我清楚,你
只要不侵害到她的利益,她是不會怎麼樣的。」「這也說不準,
知人知面難知心哪。劉雲,我們不說羅珊了。我問你,你談朋
友了沒有?」
「雷老師,還沒有呢,前一段時間,電視台有個同事,就
是我們電視台新聞中心主任,叫文心剛,我和他挺談得來的,
可是這位同事特別的清高,他看不慣現在的時局,他採訪了幾
次天豐市的大事件,電視台不但不讓他的採訪播放,還說他違
反新聞採訪紀律,處分了他,他就辭職了。」
「他現在還在天豐市嗎?他現在幹啥?如果還沒有找到事
做,就到我這裡來干。我這裡特別需要堅持原則的那種人,他
的能力怎麼樣?」
「雷老師,這人的能力特別的強,看問題有非常強地穿透
力,做事特別地講原則。但是,他已經走了。」「他到什麼地
方去了?」「雷老師,他去了北京,他現在寫小說,屬於自由
撰稿人吧?」「這人很有可能成大氣,可惜啊!天豐市把這樣
的人才都留不住,所以天豐市的經濟發展這樣的慢。那你們現
在還在談嗎?」「雷老師,我們以前都沒有真正的談過,真怪,
他熱的時候,我不熱,我熱的時候他不熱,現在他在寫小說,
我也不好打擾他,好長時間沒有通電話了,看來我們沒有緣分
呀。雷老師,你呢?」
「劉雲,我自從離開天豐市到深江,舅舅就給我找了一份
在畫廊的工作,那是一個純藝術的畫廊,都是全國較有名氣的
知名畫家們在那裡作畫。像我這樣的水平的,在畫廊里只能算
是二流和三流的了。這家畫廊的畫都是賣到境外國外去了,基
本上是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的一些華僑們收藏。我在那裡
畫了一個月的畫,共畫了五幅,每幅交給畫商時,他們給我付
四千元。收入比在天豐市當老師的時候好多了。後面舅舅又帶
我去參觀了一個速畫工作車間,我看非常的新鮮,舅舅問我有
沒有興趣,如果有,他給我投資。人一到深江,就想找錢。深
江這地方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再說,我在畫廊作畫還是有些
勉強,他們那些高手的一幅畫,可以賣到上萬元,最高的能賣
到十萬元。所以我選擇了速畫。速畫的畫工們像你和羅珊這樣
的水平就行了,它是工廠式的流水作業。畫眼睛的不畫手,分
工清楚。這一年下來,我真掙了點兒錢。儘管我掙了一些錢,
但我還是不喜歡這種畫法,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不是什麼藝
術。
「劉雲啊,人在外邊想故鄉的滋味你是無法理解的。白天
忙忙碌碌沒有時間,晚上稍一空閑,故鄉的人、故鄉的土地、
故鄉的天空,就不停地在你腦子裡縈迴,特別是你們這幾個學
生。說到深江的女人,不知我是否是一個純美主義者還是古典
主義者,我對女人的認識可能與我從事的工作有關。深江的女
人要麼就是高學歷高素質的那一類,她們高高在上,不可一
世,很難接近,這類女人幾乎都是大齡青年。還有一類就是打
工族和藍領了,這類女人複雜得很,我更不敢和她們接近。這
樣,我對深江的女人不就全部否定了嗎,哪裡去認真接觸女人
呢。再說我剛辦起公司,事情多得很,特別是開闢市場。如果
不是舅舅,我哪有這個能耐辦一個公司呀。這次回天豐市,我
和舅舅一樣的想法,想給天豐市辦點事,自己個人的想法,是
想把棉紡廠辦起來,工廠正常運轉后,我要開一家自己的畫
廊,把你們這些愛好美術的學生們組織起來。你看你們現在都
改行了,我心裡不好受呀。如果這次談成了,我想在天豐市安
家。天豐市像你,朱萍都是好女孩兒。
「劉雲,聽說朱萍她出了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雷老
師,朱萍死的不明不白。朱萍死後,傳出好多謠言,有的說是
李衛東台長在辦公室對她施暴,朱萍要檢舉,被辦公室主任發
現了,告訴了李衛東台長,李衛東台長就故意讓她去天南市開
會,在路上,車在高速行駛時,李衛東按動車門開關的電鈕,
車門突然打開了,朱萍就摔出車門外,摔死了。朱萍的死因只
有李衛東和朱萍她自己知道了。不過,朱萍死後李衛東對她的
葬禮是非常認真的,辦得特別的隆重,李衛東買了好多的玫
瑰。雷老師,你是知道的,朱萍喜歡玫瑰。李衛東還對朱萍的
父母安排照顧周到細微。特別是撫恤金,李衛東給的比天豐市
像這樣事故死了的,高出好幾倍,看不出來是李衛東謀殺的。
後來交警大隊做出了車禍的結論,說是正常的車禍,事情就這
樣過去了。」
雷振雨聽了后說:「紅顏薄命啊!朱萍是個非常優秀的女
孩,真可惜呀。」
雷振雨的手機響了,雷振雨一看是舅舅打來的,「振雨,
給你賓館打電話你不在,你又在外面應酬?少喝點兒酒。頭腦
要時刻保持清醒,談判中每一個細節都要反覆考慮。另外,你
如果現在能回到賓館,把天豐市的每年長絨棉的產量情況給我
傳過來,我要作認真分折。」
「舅舅,今晚我沒有去應酬,讓我推掉了,我在和一位學
生聊天喝茶呢。長絨棉產量資料,等我一會兒回來就給您傳過
去,我到時給你打電話。」
雷振雨和劉雲聊了許多學校時一些小事,這些小事對於雷
振雨來說,都是大事。雷振雨說到他和劉雲他們到牧羊人老楊
家,寫生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劉雲和朱萍對他的照顧時,他
非常地動情,眼角有些潮濕了。
雷振雨還想和劉雲多坐一會兒,可是舅舅那邊急著要資
料,雷振雨對劉雲說,現在自己要回去給舅舅傳資料,改日再
和劉雲好好聊聊。於是雷振雨和劉雲一同上車,雷振雨要把劉
雲先送回電視台。劉雲說,雷老師有緊要的事,自己搭的士就
行了。雷振雨說,那怎麼行。
雷振雨和劉雲坐在車上,穿過天豐市區的一條大道,雷振
雨說:「劉雲,這裡夜色是多麼的美,街道這樣地優雅清靜,
散步的人也不多。街面寬敞潔凈,天空的月亮好像比深圳的
亮,空氣多乾淨啊,每顆星星都看得清清楚楚。深江這個時
候,到處人頭攢動,真正的燈紅酒綠。條條街道上車水馬龍,
太嘈雜了。上半年我去上都辦事,住在高架橋附近,白天整座
城市都是雜訊瀰漫。到了晚上,街上稍稍靜一點兒,但高架橋
上的聲音更突顯了,就像一晚上在刮十二級颱風,那能入睡。
這是以人為本嗎?不知道是不是那裡住的人們已經習慣了,但
我有些不太相信,人的進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人對這麼大的
雜訊短時間能習慣嗎?只是居住在那裡的人們沒有辦法而已。
我現在不明白城市裡為什麼不停地修高樓?這不但擋住了太陽
光,還擋住了風的流動,沒有風和陽光的地方,是人最佳的住
處嗎!特別是那些高架橋和什麼輕軌的交通道路,整天發出的
聲音讓人恐怖。也許人們現在都在干傻事,再過若干年後,才
明白自己幹了什麼事。有個偉人說過,哲人在中世紀已經死
了。也許這話偏激了一些,但是歷史上出現的一些傑出的學
者,他們的理論,他們的藝術,他們的哲學思想,儘管已過了
幾百年或者上千年,現代的人還是無法超越的。這說明人類有
些方面是倒退了。就說人的形體吧,你看美國人,全都是啤酒
肚,行走的功能正在減退。今晚在天豐市的街面上,我看到了
人與自然有融合」
雷振雨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這時給劉雲說這些,也許他是
觸景生情吧,也許他太對天豐市的夜景太感動了。雷振雨停了
一下,對劉雲說:「不好意思啊,發了一番議論。」
雷振雨說著說著,車已經到了電視台門口。劉雲下了車,
向雷振雨揮了揮手,雷振雨的車就轉頭開向賓館去了。
劉雲下車后,自言自語地說,真像文心剛,他們都是有思
想的青年啊!
劉雲回到宿舍,羅珊和小宋都還沒有回來。劉雲一人躺在
床上,靜靜地享受著自己與雷振雨喝茶時甜美的回味。劉雲覺
得挺奇怪,在學校的時候,暗地裡想雷老師,想得她無法入
睡,總想白天晚上都能看到他的那雙雙眼皮的眼睛,就想見
他,每天不見,心裡就特別難受,其實那時也沒有任何的邪
念。在學校時,和雷老師正面接觸時,又不敢正眼地看他一
眼,說話幾乎都是低著頭的,一開口臉就紅。今晚就不一樣
了,是那麼的自然。莫非是自己做了主持人經常與陌生人見
面,把膽子練出來了?要麼就是自己對雷老師不愛了,這顯然
都不是。如果說自己對雷老師不喜歡,那是不真實的,自己不
能欺騙自己吧。自從雷老師發來簡訊的那一刻起,雷老師的形
象至少每天要在腦子裡浮現無數遍。而且現在的想法和學校時
的想法不一樣了,如果雷老師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女人,雷老師
願意的話,自己就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劉雲自己多次給自己暗示:這個世界她只嫁兩個男人,那
就是文心剛和雷老師。雷老師是劉雲從女孩長大成人,心裡愛
的第一個男人,而文心剛則是劉雲工作后,愛的第一個男人。
而這兩個男人都合符劉雲對男人的要求和選擇的標準。劉雲今
晚的最大收穫,就是雷老師明白無誤地告訴她兩個信息:第一
是雷老師還沒有女朋友,而且計劃在天豐市找。第二是雷老師
明白無誤地透露出他喜歡自己這樣的女孩子。雖然雷老師沒有
直接說出來,但他表達的意思和直接說沒有什麼區別。劉雲越
想越甜美,劉雲已經看到,自己守住的這一片沃土上,有棵幼
芽正在出土。
小宋回來了,小宋看見劉雲一人躺在鋪上,就問劉雲,
「今晚你不是說去和你那個大老闆的老師喝茶嗎,怎麼沒有
去?」劉雲說,她已經去了回來了。小宋說,羅珊不是和你們
一塊去嗎?劉雲說,羅珊坐了幾分鐘就被張市長叫走了。小宋
說,「劉雲,你做得是對的,跟當官走沒有什麼意思,一朝君
子一朝臣哪,人一走茶就涼啊!我親身有這種體會,王書記在
的時候,多少人來奉承我,現在呢,你看又回到電視台來了,
吃回頭草了。這個世界,只有自己才是真的。劉雲,我和你沒
有處多長的時間,但我發現你是個好女孩。好女孩上帝會保佑
你的,你會得到幸福的。不像我,一個天豐市,都在造我的謠
言,人言多麼的可畏呀!」
劉雲說,一切都會過去的,時間將抹平創傷。劉雲叫小宋
自己要想得開,後面會慢慢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