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剪除
而第二天,早朝之上,禮部率先有人提出來應該為太子納妃的事情,旋即不少大臣都附議,如此一來,作為當事人的莫非根本就沒得選擇的情況下,太子納妃的事情就已經提上了正題。
對此莫非有些無奈,不過卻也能理解,皇家的婚姻本來就是政治聯姻,至於談戀愛什麼的,那根本就不可能。
太子妃那就是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后,後宮之主,而很多時候這皇后家眷都會在宮中擔任要職,於是不少人的目光都直溜溜盯著這太子妃之位。
乾清宮內,鄭貴妃和李選侍又湊在了一起,陪同的還有李進忠。
太子悄無聲息離開皇宮,一月之後返回,然後在朝廷上大放異彩,不僅僅保全熊廷弼遼東經略的位置,而且還更加鞏固,對於氣勢正雄的東林黨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這種表現讓朝廷上上下下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現在的太子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太子。
如此一來,更加凸顯太子妃這一角色重要性,於是東林黨、楚黨、浙黨、以及後宮鄭貴妃和李選侍等此刻都鉚足勁,想把自己人安排進去。
這事情鄭貴妃自然不需要親自出馬,看向了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著李選侍,問道:「皇上下了聖旨,由禮部負責挑選適齡女子入宮,你那裡可安排好了?」
李選侍道:「已經安排好了,除此之外,還安排了李進忠的義女進宮。」
鄭貴妃的目光看向了李進忠,道:「你的義女?」
李進忠道:「回娘娘的話,正是。」
鄭貴妃看了一眼李選侍,心裡頓時明白,旋即又看向了李進忠,道:「聽說你最近和太子的乳母客氏走得很近啊。怎麼?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搭上太子這艘船了?」
李進忠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急切道:「貴妃娘娘對小的恩重如山,小的那裡敢背叛娘娘.」
鄭貴妃冷哼一聲,道:「諒你也不敢!不過你和客氏走得近倒也有些用處,這客氏從小就陪伴在太子身邊,論感情自然比得上其他人,你就讓客氏在太子提上一提,就算太子不一定看得上,知道名諱也比其他人搶先一步。」
李進忠答應道:「是!小的立刻去辦!」
等李進忠離開之後,李選侍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貴妃娘娘,昨夜皇上單獨召見了太子殿下,兩人可商議了不少事情呢?」
鄭貴妃瞟了一眼她,道:「說!」
李選侍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鄭貴妃沉吟道:「也就是說太子所謂成立監察院只不過是為了嚇唬一下御史,真正的目的實際上成立軍務監察院,說穿了,還是不想讓御史們的手伸太長。太子這是暗地裡給那些將軍們撐腰啊。」
李選侍道:「換句話說,太子這是向朝中武將示好?」
鄭貴妃不悅道:「難道你看不出來?換句話說,就算這朝中有人彈劾軍中人物,首先必須提供證據給軍務監察院,由軍務監察院調查,其他人不得插手,而若是太子最後掌握這軍務監察院,有無罪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就如現在的熊廷弼一樣,對於太子他已經是感激涕零,豈不是相當於太子變向掌握遼東軍權?」
李選侍身子一震,道:「太子安琪不是想要……」
「閉嘴!」
鄭貴妃及時打斷她的話,厲聲道:「深宮之類,豈能胡言亂語,你嫌命長了?」
李選侍身子一震,連忙跪在地上,道:「臣妾知錯!」
鄭貴妃冷哼一聲,道:「你入宮已經如此多年,也不知道收斂,總有一天要吃大虧,另外,想要自己腦袋保得住,昨晚上皇上和太子談話不可泄露半句出,可明白?」
李選侍哪裡還敢違背,顫聲道:「臣妾明白。」
…………
李進忠此刻已經離開了乾清宮,前去找客氏。
客氏原名客印月,十五歲進宮當朱由校的乳母,朱由校對她也是言聽計從,之前客印月和魏朝是對食,只不過後來魏朝忙著伺候王安和朱由校,少了時間和客印月往來。
李進忠是聰明人,原本的皇長孫變成太子之後他非常清楚太子將來的地位可不是一個什麼貴妃選侍能想必的,必須得想辦法搭上太子這艘船,而唯一的捷徑無非就是客印月。
一個耐不住寂寞,一個有意攀龍附鳳,兩人如乾柴烈火一般,一來二去也就勾搭上了,原本李進忠以為這事情很少人知道,那料到居然鄭貴妃已經把自己底細給摸得一清二楚。
李進忠原本也想利用客印月把自己義女推薦給太子,就如當初鄭貴妃把李選侍送給朱常洛一般,要是以後順利自己義女成了太子妃,那麼自己地位也就水漲船高,可現在看來自己想吃獨食是不可能的,至少得分鄭貴妃和李選侍一杯羹才行。
所謂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這無論是鄭貴妃還是李選侍都不是自己現在能得罪的,李進忠此刻也只能強忍一口氣。
李進忠找她之後詳細把事情說了一遍,客印月也是聰明人,媚笑道:「既然是貴妃娘娘如此為我們著想,這點小忙自然還是要幫的,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客印月現在還是住在吃慈慶宮,於是在晚上的時候也親自準備朱由校最喜歡的菜,實際上就是炙蛤、燕菜、鯊翅等十幾種海鮮放在一起燴煮。
莫非原本今晚上是想見見何宗彥,不過何宗彥說外出,說要很晚才回來,也只有作罷,回到慈慶宮的時候見客印月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想到她畢竟撫養了「自己」長大,於是也就坐下了下來。
客印月很會說話,小心翼翼把菜夾道莫非碗碟之中,這才道:「宮中現在那些宮女太監的現在可都在議論著太子殿下您呢。」
朱由校喜歡這種亂燉,可莫非一點都不喜歡,濃郁的海腥味讓人聞起來總有些不舒服,卻也難以推辭,便道:「有什麼好談論的?」
客印月嬌笑道:「說殿下您昨天在朝廷之上大展神威,那些朝中老臣對您都是全是畏懼,沒人敢搭話。」
說話的時候,客印月身子微微的靠了過來,身上香粉一個勁的朝莫非鼻子裡面鑽,已經三十多歲的客印月本來人就妖艷,就好像一朵正在綻放的花朵一般,渾身上下透著嬌媚,若非要用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尤物。
難怪歷史上朱由校對於她是寵愛有加,欲罷不能。
於是面不改色,道:「誇大其詞,不必放在心上。」
客印月嬌聲道:「可不僅僅如此,殿下在大殿之上大放異彩,聽說皇上已經首肯,讓禮部給殿下選妃,現在入選的可都是各家的千金小姐,都已經十多人了。」
看上去很隨意一句話,莫非聽在心裡卻是一驚,今天早上早朝才定下這選妃之事,她客印月也不過是朱由校的乳母,晚上已經已經知道禮部已經定下了十多人,這些自己都不知道。
那到底是誰給她泄露的消息?於是也不動聲色,道:「選個太子妃而已,何必如此大張旗鼓。」
客印月可不知道現在太子殿下心機已經今非昔比,也沒在意,笑道:「那當然得好好選了,那可是給殿下您選太子妃,這太子妃以後可就是後宮……嗯,奴家失言了,嗯,對了,奴家倒是有一中意的姑娘,不如明日讓她進宮,讓殿下瞧瞧如何?」
瞧瞧?
莫非心裡冷笑一聲,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所在,現在的太子妃,以後後宮娘娘,安排自己的人來,仗著朱由校對她的寵信,她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精妙。而歷史上也正是客氏以後和魏忠賢兩人仗著朱由校的寵信,將整個朝廷弄得烏煙瘴氣。
她說出這番話也好,自己正好借題發揮一下。
於是原本打算去夾菜的手一停,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來,片刻之後把手裡的筷子一擱,不悅道:「本宮納妃,那是禮部的事情,這也是朝廷政事,乳娘還是不便參與為好。」
客印月萬萬沒想到莫非突然就變了臉色,可心裡還是沒怎麼在意,笑道:「都怪奴家,這不該多嘴。」
說著又拿起筷子給莫非夾菜,道:「這可是殿下最喜歡菜,多吃點。」
以她對朱由校的了解,她相信這一道歉朱由校也不會在追問什麼。
哪知道莫非居然站了起來,淡淡道:「按照朝廷慣例,宮女、女婢、乳娘等應該住在西二所,現在本宮是太子,自然不能亂了宮中的規矩,以免招來閑話。劉時敏,明日去西二所選一所好的宅子,打掃乾淨,就說是本宮的意思!」
在一旁伺候劉時敏也不知道為什麼莫非突然就變了臉,連忙道:「是!」
接著一拂衣袖,轉身便朝屋內走去,把客印月一個人獨自給扔在了哪裡。
此刻的客氏杵在哪裡,呆如木雞,旋即整個人就好像沒絲毫力氣一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莫非並沒有直說,不過意思卻很清楚:你是乳母,不配住在慈慶宮,就該住在西二所!而考慮到你是太子的乳母,所以可以給你安排最好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