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艾瑪呀!不得了啦!(求推薦票)
設計「祥瑞」需要在場所有囚犯參與,這樣才顯得可信,更顯聲勢浩蕩。
迴廊下幾個囚犯也在竊竊私語,他們也是關係戶,家裡非富即貴。
「幾位,能聊聊么?」
幾人說話間,一個腆著大肚皮的胖墩神神秘秘走過來。
「肥豕,吾心甚惱,速滾之!」
中間一個相貌端正的中年男子皺著眉頭,低斥道。
其餘幾人皆面帶不善看著吳富貴。
他們也是獄里的vip會員,犯事前不是官員就是富商。
壓根不懼死肥豬這三人小團伙。
吳富貴也不生氣,眼睛眯成一條縫,直言道:「事關出獄,幾位可有興趣?」
什麼?
幾人頓時色變。
他們這些秋後問斬的死刑犯,還能出獄?
「此言當真?」中年男子語氣非常急促。
旁邊的歪嘴青年雙眼通紅,聲音微顫道:「可是越獄?你們挖出密道了?」
「非也非也。」
吳富貴招呼幾人湊過來,解釋道:「咱在獄里設計祥瑞,如果有祥瑞降臨,依陛下的性子,很大幾率會大赦天下慶祝。」
「……」
幾人錯愕良久,總感覺有些荒謬。
中年男子率先緩過神來,很激動的問道:「具體怎麼操作?」
歪嘴青年張大嘴巴:「你好歹也是蘭陵蕭氏的旁系,這麼荒唐的事,你信?」
蕭淼默了默,惆悵道:「都是死,既有一絲生機,怎能不把握?」
「也是。」
旁邊幾人頗有同感的點頭。
這很容易想通,大家都是死刑犯,在獄里也是等死,還不如搏一把。
吳富貴見大家都意動了,忙道:「事不宜遲,此事需要聯合所有獄友,咱們得分別去接觸他們。」
邊說邊指著暴雨中的一群落湯雞。
歪嘴青年還有些猶豫,囁嚅道:「倘若事情敗露?」
「優柔寡斷!」蕭淼不屑的斜了他一眼,踏步離開迴廊,走進雨中。
……
事情順利得有些過分,不出兩個時辰,經過口口相傳,所有囚犯都同意了。
難忍內心的激動,躍躍欲試。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對於渾渾噩噩又快要被斬的囚犯來說,出獄這個誘惑太大了,讓他們不自覺跟著走。
秉承著大局為重,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原本幾個刺頭是非常抵觸,在經過勸說和威脅,以及暴打之下……
也同意了。
所以,本次大會,張易之可以隆重宣布——
司刑寺全體獄友極度贊成這個提議,全票通過!!
……
雨疏風驟。
風獵獵作響,牢獄外牆下卻圍著一堆囚犯。
牢獄塔樓上,火盆上烤著鹿肉羊肉,十幾個獄吏一起飲酒聊葷。
王獄吏用楊枝剔牙縫,笑容猥瑣:「昨夜那騷蹄子可帶勁哩,那十吊錢花得不冤。」
「王驢子,土窯的暗門子值十吊錢,鑲了金?」有獄吏懷疑他吹牛。
「哼!」王獄吏昂著頭,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大聲道:「小爺我去的是平康坊丹鳳街,可不是窯子!」
眾人聞言不免有些羨慕,丹鳳街可是妓院匯聚之處,那裡的美人兒如過江之鯽。
「王大哥,咱們就一不入流的胥吏,咋有錢去那種高檔地兒。」
其中一個新來的小獄卒有些不解。
「哈哈哈~」
眾人發生輕快的笑聲。
王獄吏啃了片鹿肉,砸吧著嘴:「呵呵,你覺得低賤,就算給一個五品官職,我也不換!你們換不換?」
「不換!」
一眾獄吏異口同聲,說完便放肆大笑。
做獄吏油水豐厚,干兩年就能在外城安置一棟小宅子,還有餘錢納妾。
「小朱啊,瞧瞧下面的囚犯,若是在外頭,咱給他們舔鞋底都不配,可在這裡,咱們握有生殺予奪大權,什麼時候他們不要孝敬咱?」
王獄吏翹起二郎腿,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笑意。
小朱獄卒忙不迭點頭,又指著遠處烏黑黑的一群囚犯,問道:「他們圍著作甚?」
身旁的獄吏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吃酒,別管這群鳥人。」
……
一眾囚犯眼睛瞪得像銅鈴,緊緊盯著牆角,上面畫著一個五尺大腳印。
「你們之中有誰是工匠?」
張易之自然成了領頭人,他環顧周圍詢問。
「俺!」
一個黑黝大漢舉起手:「俺在村裡是專門蓋房子的。」
張易之頷首道:「你來挖掘,照著腳印軌跡挖。」
「其餘獄友不要閑著,把磚屑裝兜裡帶走。」
這牆角可不是土坯牆,而是青磚堆砌,比較堅固。
但眾囚犯選的這一處牆角,卻是容易敲碎。
張易之不忘叮囑工匠:「注意一點,照著腳的印記,要工整。」
有囚犯嘀咕道:「冒充神仙的腳印,我怎麼瞧著有點不像。」
「愚不可及!」蕭淼喝罵了一聲,悄悄道:「我們都說是神仙的腳印,那它不就是了么。」
「哦……」
眾囚犯似懂非懂,但感覺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心情更激動了。
張易之暼了蕭淼一眼,這廝還是個帶哲學家。
半個時辰后。
吳富貴背負著手,很滿意『工程』的雛形,催道:「接著挖掘,接著兜。」
史爭鐸指著外圍幾個囚犯,「你們幾個,灑花粉。」
「花粉作甚?」
史爭鐸望向張易之。
張易之平靜道:「神仙臨塵自帶的出場逼格。」
不懂,但感覺很有道理。
於是眾囚犯做事更起勁了。
蕭淼不由得敬佩面前這個丰神俊秀的年輕人,考慮問題面面俱到。
花粉,一般是宮廷仕女用來美容,花粉其實代表著女人。
陛下也是女人呀。
時間慢慢流逝,眾人各司其職,外圍的堵住塔樓的視線,裡面的兜磚屑、幫著工匠挖掘。
申時末,由於陰雨天,這個時間天色已經昏暗。
而小工程已然竣工。
……
「鐺!」
「鐺!」
「鐺!」
塔樓傳來鐘響,放風時間到了,各回牢房。
眾囚犯默不作聲,結伴離開外牆。
每個人都好似心事重重,心裡激動又忐忑不安。
獄吏們檢查清掉完人數,無誤后離開。
…
三更夜。
「艾瑪呀!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出大事了!」
安靜的牢獄,突兀傳來齊聲吶喊,聲音一浪接過一浪,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