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吐蕃在打發叫花子么?難不成我大周是戰敗國?
吐蕃人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茫茫一片,有如黑色的怒濤。
火把的光芒在寒冷的夜色里熊熊燃燒,照映出韋·乞力徐尚輾興奮的臉龐。
率騎兵沖營,一陣亂砍,再燒了周軍的糧草,一戰打響名聲,成為吐蕃新一代戰神!
「咚咚咚——」
快接近隘口要道,他依稀聽見周營傳來密集而沉雄的鼓聲。
「殺!」
無數全副武裝的吐蕃騎士殺意凜然,人聲鼎沸馬蹄轟鳴。
「注史官,睜大眼睛好好記錄!」
韋·乞力徐尚輾吼了一聲,雙腿夾緊馬腹,向利箭一般突進。
驟然。
轟!
一道如同驚雷一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震得前方吐蕃騎兵心驚膽寒,魂飛魄散。
陣列瞬間亂了,人仰馬翻,馬匹凄厲的嘶鳴聲響徹隘道。
這……這是什麼東西?
頭陣的吐蕃騎兵滿臉驚恐駭然。
一條引信控制爆炸的群發雷,一個母雷爆炸引爆若干子雷。
大地冒出陣陣硝煙,鐵塊如飛,火焰衝天而起。
轟隆隆!
地動山搖!
韋·乞力徐尚輾以及所有吐蕃騎兵完全被這動靜給嚇傻了。
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震動。
如同發生了地震一般!
「啊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腿!」
「救命……救命!」
凄慘的哀嚎聲,呼喊聲,求救聲,不停的從吐蕃士兵口中發出。
石頭雷、陶瓷雷,生鐵雷的威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彷彿踩中了雷神的腳,從而招來九天神雷的懲罰。
瞠目結舌!
不知所措!
韋·乞力徐尚輾面色發白,毫無血色,腦袋裡還在嗡嗡作響。
望著這恐怖的一幕,直接嚇得靈魂都快出竅。
難道張巨蟒知道本帥想襲營?
怎麼可能啊!
他又不是神!
「大帥,快撤,快撤,周軍有埋伏!」
人馬雜亂很多吐蕃士兵紛紛往後逃,像是無頭的蒼蠅一般。
韋·乞力徐尚輾見前方的人馬幾近崩潰,頓時大怒,下令中軍堵住:
「臨陣後退者殺!」
可眼前如地獄般血腥的場景,吐蕃士兵肝膽欲裂,生存的本能讓他們拚命逃竄。
吐蕃子民是天神的孩子,可如今天神發怒了!
心裡只剩一個念頭——逃!
「傳令督軍官,誰敢逃,直接處斬!」韋·乞力徐尚輾雙目赤紅,大聲咆哮。
他不甘心!
他要名震萬邦,他要成為吐蕃戰神,他要讓世界知道他的名字!
而不是夾著尾巴逃竄,淪為世界的笑柄,淪為各國軍事史上的反面教材,那多丟人現眼啊!
情況危急,副帥麹莽布支命令親衛架著大帥逃跑,他啞聲勸道:
「大帥千萬不要以身涉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只是疏於防患遭遇埋伏,回去再重振旗鼓。」
「若麾下兒郎都死在這裡,我等又有何顏面苟活。」
韋·乞力徐尚輾其實也心生退意,有這番勸說,他一咬牙便傳令撤軍。
吐蕃王旗掉頭,極目望去,吐蕃大軍完全制止不住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
「嗚——」
一聲聲蒼涼遒勁的號聲從遠方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重複彷彿不斷高升直衝雲霄,在遼闊的大地上迴響。
韋·乞力徐尚輾看到黑色纛騎迎風招展,激蕩起一陣陣漣漪。
大周前後中三軍以品字形向吐蕃陣營急速逼近,鐵蹄滾滾而至,猶如天塌地陷。
他依稀看見戰車上那道金色鎧甲,渾身上下靜若凝淵。
火把的光芒打在那個人肩頭,泛出淡淡金色光華,像一尊眩光里升起的玉雕神像。
「張巨蟒,我一定會回來的!」
韋·乞力徐尚輾心裡最先湧起的,是巨大的憤怒和沮喪,精心布置的襲營,竟被此獠設下埋伏,沒付出多大代價便讓吐蕃損失慘重。
接著,憤怒和沮喪被畏懼取代,泛起強烈的退意。
「快撤!」
他嘶聲力竭,扔下了近萬個奄奄一息的吐蕃兒郎,瘋狂逃命。
可當他轉頭時,眼睜睜的看著,殿後的一萬名高原鐵騎,在張巨蟒的前軍大陣前化作了一堆堆的冰冷肉泥。
其勢滔滔的黑色洪流,頃刻之間飛灰煙滅。
韋·乞力徐尚輾恨得雙拳緊握青筋爆出,兩隻眼睛都充血變紅了。
就因為自己的決策失誤,造成一場潰敗!
憑什麼,憑什麼論欽陵碰到的都是大周的廢物將軍?
而我卻要面對張巨蟒!
這不公平啊!
人海中兩軍接壤的地方亂作一團,隘道連接山脈,陷入了一場單方面屠殺。
「天,這……這是什麼盾牌?」
有吐蕃兵發出絕望的吶喊。
噗——
說完就被箭矢釘在喉嚨,一道火焰噴涌而出,剎那就將吐蕃兵焚燒。
無數蕃人四肢冰涼,血液都幾乎凝固。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盾牌!
不僅能噴射大量火焰,還能發射鋒利的利箭。
每當他們射箭反擊時,這些盾牌又快速組成一個堅固無比的城牆。
逃!逃!逃!
拚命的逃!
副帥麹莽布支此刻真是後悔極了,內心對張巨蟒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腦海之中不由想起當初淪欽陵跟他說過的話——
大周張巨蟒行軍作戰,堪稱……神人!
此刻,他才真正地體會到這句話的含意。
淪欽陵絲毫沒有高估這個對手!
這位中山王完全就是個神人,不僅預測到他們夜襲軍營,提前設下埋伏,手上更有堪稱無懈可擊的殺敵軍械!
麹莽布支突然好恨贊普冕下,為什麼要逼迫論欽陵自殺!
如果戰神尚在,吐蕃兒郎絕對不會像豬羊一樣被對方屠戮殆盡!
場中血霧瀰漫,哀嚎聲遍野,到處都是吐蕃士兵的斷肢骸骨。
周軍的盾牆就像嚴密控制的一道道閥門,嗖嗖嗖的火箭平直射出,精準的落入了吐蕃的騎兵群中。
「斬首之戰,一戰定乾坤!」
纛騎下,傳來冰冷徹骨的吼聲。
吐蕃本已成潰敗之勢,在此一輪高強度的突擊下,再也抵擋不住紛紛四散後退。
周軍直接圍將上去,亂刀亂槍將一個個蕃人剁得血肉模糊。
李楷固看準前方一枝最高的吐蕃旗杆帶著幾騎殺將過去,一刀劈下,那抗旗的吐蕃軍士將旗杆深深插進地面軟倒下去。
幾乎是瞬息之間,吐蕃陣營前方鬧哄哄一片亂奔,場面猶如青海的水被燒沸了一般。
……
追擊一直持續到第三天黎明。
高高的瞭望台上,張易之負手而立。
他沒什麼表情的俯視四周,屍首漫山遍野,山脈被燒的遍布焦痕,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蕃人倒在血泊里,像一條條死狗,腦袋被堆積在一起,築成既血腥又壯闊的京觀。
「大帥,粗略計算了一下,青海湖到大非川,約有七萬具蕃人屍體,俘虜三萬。」
沙叱忠義前來稟報,聲音興奮異常。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
可以說,中原跟吐蕃打仗以來,從未取得如此大捷,又可以載入史冊了!
張易之十分簡短的「嗯」了一聲,淡淡道:
「鳴金收兵,收繳戰利品,奪蕃人拋棄的輜重牛羊,再將俘虜活埋了。」
「啊!」沙叱忠心愕然,脫口而出:
「大帥,吐蕃敗軍遁入高原,咱們趁勝追擊,一鼓作氣全殲他們。」
張易之神色古井無波,沉著冷靜的道:
「高原地勢崎嶇險惡,咱們將卒很難適應天氣,再追擊戰果也難擴大又易生變故。」
「遵命!」
沙叱忠義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不敢反駁中山王的意志,抱拳應下。
張易之輕輕頷首,他不追擊,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的。
此戰的勝果大大出乎他原本預計,敵方主動送溫暖,送了十萬具屍體。
倘若這時候不顧一切追擊,有可能將潰軍全部端掉。
但張易之不想去賭。
現代人尚且很難以適應高原反應,遑論古代人,高原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他承受不起麾下精銳折損的代價。
再者說,一旦大軍進駐高原,動輒幾個月半年,萬一神都風雲變幻,或者蜀中局勢超出掌控怎麼辦?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他除了是帶兵打仗的將軍,還是一個政客。
政客只要達到目的就行,而此戰無疑能最大化利益。
況且想征服吐蕃,不止軍事上,還得從教派、種族等方面下工夫。
不計手法讓其整體崩潰分裂,再分而治之,才是上策。
不過吐蕃要是不識相,張易之不介意讓他們步入突厥後塵,嘗嘗滅國的滋味。
……
吐蕃國,王宮。
「前方還沒傳來捷報么?」
赤都松贊坐立難安,語氣擔憂。
大相韋·松囊拱拱手,渾不在意道:
「贊普冕下,我吐蕃猛將絕對會把大周敵軍給打垮!」
主帥可是他家族最傑出的子弟!
此戰過後,韋·乞力徐尚輾必將成為吐蕃的脊樑,成為韋氏軍方的代言人。
「呵呵……」赤都松贊臉上也露出放鬆的笑容,「不錯,咱吐蕃兒郎豈是浪得虛名?」
就在此時。
「啟稟贊普!」
「前線傳來急報!」
一名侍衛匆匆走進王宮對赤都松贊彙報。
「哦?剛說完就到了。」
「看來大周軍隊不堪一擊啊!」
「快將急報呈上來。」
赤都松贊蹦將起身,神色迫不及待。
侍衛從袖中拿出一卷帛書,上面沾著血跡。
剎那間,滿殿皆靜。
赤都松贊臉上笑容驟然消失,瞳孔猛縮,內心湧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其餘臣子也是心臟一緊。
吐蕃軍方有個習慣,只要吃敗仗,主將就要割自己的血滴在戰報上,以示罪過。
敗了!
敗了啊!
赤都松贊顫抖著手接過帛書,緩緩將其打開,整個人剎那癱倒在龍椅上,滿目駭然。
其餘臣子紛紛將目光投向帛書,每個人都感覺一股涼氣從天靈蓋澆灌而下,全身冰冷至極。
在青海湖一戰,折損十萬兵力!!
又因失了輜重饑寒交迫,每天凍死餓死的人不斷增加!
宮殿氣氛猶如陰森的墓窖,泛著一股絕望的死寂。
十萬吐蕃兒郎啊!
那可是十萬啊!
就這樣沒了?
「廢物,一群廢物!」
「傳本贊普旨意,宰了韋·乞力徐尚輾開,將他碎屍萬段!」
赤都松贊表情劇烈扭曲,大聲咆哮,滿腔的憤怒根本控制不住。
就算是敗,敗個一兩萬尚可在接受範圍。
但十萬這個數目,讓他毛骨悚然,神魂顫慄!
韋·松囊目光一閃,啞聲道:
「贊普冕下,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而是考慮怎麼應對。」
他心中也是暴怒異常。
韋·乞力徐尚輾這個廢物,讓你出去露臉,你他娘的倒把屁股露得乾乾淨淨。
這下徹徹底底淪為吐蕃的恥辱!
但不管怎樣,都是家族中堅人物,韋氏絕對要死保。
群臣低著頭,心情沉重。
贊普冕下剷除了執政七十年的葛爾家族,親手扶起韋氏家族。
韋·乞力徐尚輾也是冕下你親點的主帥。
「張巨蟒,本贊普要殺了你……」
赤都松贊抽搐著,從齒縫裡憋出嘶啞的聲,字字都是切齒痛恨,「本贊普要扒了你皮!拆了……你骨!把你全家……挫骨揚灰……」
沓沓沓——
急促的腳步聲想起,赤瑪倫闖進大殿,她老人家臉色慘白如紙,顫著聲線問:
「戰敗了?」
群臣一道道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突然。
副相蔡邦迪神情嚴肅道:「太后,你一介婦人,請不要干政。」
嚯!
此言一出,滿殿震驚。
竟然用這種口氣跟鐵腕太后說話?
赤都松贊呼吸急促,撐著扶手起身:
「放肆!你想造反么?」
代表貴族蔡邦氏的副相神情不變,緩緩道:
「贊普冕下,臣只是實話實說,婦人干政乃亡國之兆。」
「太后不考慮國內情況,強烈要求出兵,甚至建言讓韋·乞力徐尚輾擔任主帥,導致這場潰敗。」
「如今,我吐蕃國運前途荊棘重重,難以預料。」
赤瑪倫聞言,寬闊的鳳臉已經是鐵青一片,她冷冷審視著蔡邦迪。
其餘大臣神色各異,暗自打起了小算盤。
赤瑪倫收回目光,臉上恢復平靜的情緒,威聲道:
「諸位,如果張巨蟒攻入高原,諸位也別想獨善其身,你們自詡貴族奴隸主,可傳承底蘊能比得過隴西李氏?」
「想想隴西李氏的下場吧。」
話音落下,眾臣陡然一個激靈。
吐蕃國臨近隴右道,他們當然知道隴西李氏代表著什麼。
是啊,連李家滿門都活不了,張巨蟒會放過他們這些貴族?
如果吐蕃滅國,他們家族恐怕也要被抹去,投誠都不會被接納。
這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番話,讓眾臣偃旗息鼓,念頭重新回到戰事上。
副相蔡邦迪表情僵硬,蠕動著嘴唇,「恕臣無禮,請太后責罰!」
赤瑪倫暗自鬆了一口氣,沒去看他,轉而沉聲道:
「哀家看過詳細戰報,此戰之所以潰敗,完全是韋·乞力徐尚輾決策的嚴重失誤!」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是他導致青海湖葬送十萬吐蕃兒郎。」
韋·松囊連忙道:「太后,讓他將功折罪……」
「不!」
赤瑪倫擺手截住他的話,環顧眾臣,目光落在赤都松贊身上:
「哀家建議乞和。」
轟!
猶如平地起驚雷,大殿驚呼聲四起。
乞和?
這兩個字竟然是從鐵腕太后口中說出來的。
乞和意味著什麼?
付出代價來達到和平。
張巨蟒可是一個侵略者啊!
他都在吐蕃帝國頭上拉屎,咱們還得幫著遞紙?
太憋屈了!
太屈辱了!
赤都松贊眉頭都擰在一起,不甘心道:
「咱們可動員的軍隊至少有五十萬人,連同各僕從國在內,其可動員的兵力達百萬!」
「兒臣就不信,百萬軍隊還打不死一個張巨蟒!」
赤瑪倫嘆息一聲,沉默半晌,心平氣和道:
「中原有句老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們吐蕃帝國必須牢記這個屈辱,往後十倍奉還。」
「唐朝李世民英明神武,但他也簽訂了恥辱的渭水之盟,向突厥乞和。」
一席話,讓赤都松贊沉默下來。
眾臣也神色黯然。
其實他們也明白,求和是當下最佳策略。
「如果議和的話,張巨蟒必定獅子大開口,只怕這幾年,我們吐蕃更加沒有餘力與大周抗衡。」
有大臣深深皺眉。
韋·松囊看了他一眼,哀聲道:「鈍刀割肉,但不得不割啊。」
「不錯,我們需要時間先平定內部叛亂。」內相附和道。
赤瑪倫鳳眼緊緊眯著,眼角蒼老的皺紋都泛著濃郁的殺意。
張巨蟒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還必須彎腰賠笑臉。
那種屈辱感,幾乎令她窒息,每次呼吸都充斥著滔天的憤怒。
可沒辦法,為了這個國家,為了王室的生存。
必須求和!
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
青海湖周圍五百里,周軍還在大規模搜尋敵軍,擺出一副斬盡殺絕的態勢。
而連綿的軍營戰意昂然,校場上都是嚴陣以待的騎兵,還有從石堡城源源不斷運來的糧草。
達赤旺堆嚇得腿都軟了,張巨蟒這是為進駐高原做準備啊!
到了帥帳,他連忙擺著諂媚的笑臉,匍匐在地,畢恭畢敬道:
「吐蕃使臣叩見中山王!」
張易之居高臨下俯瞰著他,神色漠然:
「又有何事?」
達赤旺堆姿態謙卑,表達了自己對張易之的敬仰,然後又轉達了贊普冕下的感激和慰問,隨後又送上了一份以黃金和珠寶為主的厚禮。
「拿回去。」張易之盯著捧箱子的辮子蕃人。
達赤旺堆忙賠笑,「這是贊普冕下對中山王的私人饋贈,必然是無傷大雅的。」
「哦?」張易之似笑非笑:「中原講究禮尚往來,那我回贈幾個蕃人頭顱吧?」
「這……」達赤旺堆啞然。
想發怒又不敢,僵在原地,表情非常尷尬。
「我時間有限,別啰嗦了,直接說來意。」張易之聲調漸寒。
達赤旺堆略默,清了清嗓子,隆重道:
「中山王,贊普冕下希望你體恤將士與百姓,別再肆意動干戈,既是友邦,何不以和為貴呢?」
張易之表情無波無瀾,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們先侵略我隴右百姓,我無奈反擊,誰料你們吐蕃一碰就流血,比二八少女那層膜還薄啊。」
達赤旺堆恨不得打個洞鑽進去,但他不想跟對方口舌交鋒,議和才是重中之重。
「中山王,贊普冕下願意獻上良馬千匹,黃金兩千兩,請求與大周會盟和親。」
他盯著張易之,表情鄭重的說道。
一瞬間,張易之的臉色就變了。
那眸子如深淵漩渦一般森冷而幽邃,看得達赤旺堆眼皮縮了縮。
「滾!」
冰冷的聲音傳來,達赤旺堆感覺全身被凜然的殺意籠罩。
他惶恐的躬身,顫聲道:
「打仗苦的還是兩國百姓,請王爺三思啊!」
張易之目光像淬了毒液,厲聲道:
「和親,你們也配?再敢說和親這兩個字,你就別回去了。」
「請王爺息怒,不提和親,不提和親……」達赤旺堆連忙道。
張易之盯了他幾秒,手指輕叩桌沿,淡淡開口:
「吐蕃在打發叫花子么?難道我大周是戰敗國嗎。」
「給你揭露一個血淋淋的現實,你吐蕃死了十萬人,凍死的不知有多少。」
「要不是我這個人常懷仁慈之心,你此刻已經是亡國之臣!」
嘶!
聽到這話,達赤旺堆倒吸一口涼氣,渾身難以抑制的顫抖,就算菩薩都會忍不住動怒。
什麼叫亡國之臣?
你就這麼狂妄,覺得能滅掉吐蕃帝國?
達赤旺堆緊攥拳頭,竭力平復情緒,沉聲道:
「王爺,那你要怎樣才願意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