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再強調一遍,我張子唯兩袖清風(新書求一切!)
群臣望著張易之,他們心中震撼連連,一個剛及冠的青年,這般厲害?
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呢?
而武則天的目光則充滿欣慰,隱隱夾雜著一絲寵溺。
不愧是朕的子唯啊!
金吾衛找到還在眺望夕陽的張易之,恭敬的抱拳道:
「張督作,陛下請您過去。」
「哦。」
張易之微微頷首,向龍輦那邊走去。
這一刻。
整座大街。
隨著張易之走在水泥路上,一時之間,無數目光都不由投在他身上。
羨慕嫉妒酸,還有許多愛慕之色。
不消多問,這等神物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關鍵他還是這般俊美。
一些婦人看痴了,她們的眸子含情脈脈,她們下作的嬌軀有些微恙。
但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讓張易之有些不舒服,違背了他想低調的初衷。
當張易之走近前,武三思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張督作不愧是國之棟樑,是陛下的肱股之臣,水泥造福於萬萬百姓,於社稷有大功績!」
張易之笑了笑,眼神卻平靜無比:
「隨手之作。」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將他的超然脫俗的氣質,再次拔高。
眾臣嘴角抽搐了一下,尷尬的笑著附和,尤其是姚璹,嫉妒讓他的笑容很猙獰。
龍輦上的武則天目光溫柔,親切的問話:
「子唯啊,朕很好奇,這水泥如何做出來的?」
張易之掃了掃豎起耳朵的四夷使節,他略帶遲疑道:
「陛下,人多嘴雜……」
「朕懂的。」武則天迅速作出反應:「擺駕回宮!」
這時,武三思卻拱手道:「陛下,臣以為,這條路該重新賜名。」
「是極,是極。」
群臣附和。
武則天把目光看向張易之,眉眼帶笑道:「子唯,就由你來命名吧。」
張易之負手琢磨了一陣,朗聲道:「臣覺著,就叫神皇路吧。」
群臣:「……」
「好!朕就叫它神皇路!」
……
朝殿上。
眾臣聚精會神傾聽。
張易之聲情並茂講述著他的坎坷征途。
「陛下,臣為了製作水泥,爬山涉水幾百里,在窯洞里睡了七天,被狗追被蟲叮……
「什麼都苦都挨過了,但水泥燒製成功,一切都值了!」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臣終是不負陛下所託,不負天下人所願!只爭朝夕,不負韶華,以夢為馬……」
張易之滔滔不絕,說到動情處,眼眶泛紅,眼角緩緩擠出幾滴熱淚。
一些年輕的臣子真的有被感動,他們想象著那副場景,不由淚滴點點。
張督作放著榮華富貴不要,甘願身體力行,他眼裡沒有荊棘,只有天下蒼生啊!
老辣的臣子則是眼觀鼻鼻觀心,訴那麼苦,不就是討要賞賜么。
武則天也著實聽不下去,輕咳一聲,洪聲道:
「張易之製作水泥有功於社稷,特賜伯爵,蘇卿,你來擬旨。」
蘇味道持朝笏出列:「遵命!」
張易之微微皺了下眉頭,伯爵?我要爵位作甚。
已經恩賞了,武則天便嚴肅問道:「子唯,水泥之法可掌握在你手中?」
張易之很老實道:「回稟陛下,臣待會就法子交給將作監,但刑窯已初窺燒制之法。」
「刑窯?」武則天眯了眯鳳眼,將目光看向武三思:「誰在負責?」
「武振恆。」
武則天頷首,稍微思索片刻,語氣帶著冷冽:
「勒令武振恆封禁刑窯,嚴格控制所有工匠,等待將作監接管,事後將武振恆調回神都城。」
武三思:「遵命!」
武則天擺了擺手,輕聲道:「無事退朝~」
「臣有事奏。」
張易之趕緊說道。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眾臣有些不解,該賞賜也賞了,你咋還有話說?
是不是嫌賞賜低了?
伯爵相對於功績來說,是低了點,但陛下這是刻意為之,等天樞鑄造好了,順理成章升為侯爵。
以後再立功,不就是國公了么?
雖然陛下第一個面首馮小寶被封為梁國公,但他都遭到大夥暗地裡唾棄。
可你張易之不同呀,你要是能封國公,那是實打實的功績做基礎,沒人敢說閑話。
御座上的武則天也是這般認為,她蹙著眉頭,緊緊盯著張易之:「說!」
張易之斟酌了一下語句,這才緩緩道:
「陛下,臣建議天樞底部和周圍用水泥堆砌。」
就這事啊…武則天頗為欣悅道:「朕贊同,你放手去做。」
諸臣也點頭附和,既然有水泥,能用水泥更好,他們沒有任何意見。
張易之見狀,這才將意圖全盤托出:
「是這樣的,這些水泥乃臣私人之物,陛下您看?」
群臣頓時恍然大悟。
你張督作扭扭捏捏不就是為了財么?
武則天也覺得好奇,豪爽大氣揮手:「多少?朕全部買下。」
張易之急著問:「當真?」
「朕金口玉言,豈能有假。」
武則天佯裝惱怒道。
張易之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臣傾家蕩產,耗費六十萬貫,還向親朋借了七十萬貫,足足一百三十萬貫。」
「再加上人工費和路費,陛下給臣一百五十萬貫就行了。」
什麼?
群臣徹底震驚了!
這水泥這麼貴?
張昌宗身形顫抖,勉強才站穩。
「你欲訛詐朕耶?」
武則天直接從御座上站起,勃然大怒。
殿內前方的狄仁傑出列,緊鎖深眉道:「張督作,水泥造價如此高昂,那這物的價值大打折扣啊。」
他擔心的是,朝廷批量生產水泥,財政是否能承受得住。
「是啊,水泥修路那真是寸土寸金,絕對會掏空國庫的。」
「臣建議不要批量生產。」
張易之趕緊解釋:「諸位誤會了,水泥造價低廉,但下官燒制了非常多,用來替代部分銅鐵石板。」
狄仁傑轉頭問:「那你修神皇路大概花費多少?」
張易之:「至多六千貫。」
呼!
群臣鬆了一口氣,這麼長的一條路僅僅六千貫,那水泥的確造價低廉。
更何況,水泥的原料粘土,煉鐵礦渣都由朝廷掌握,這樣能省一大筆錢。
武則天聽完后,滿眼促狹道:「張卿,朕打算讓將作監燒制,很抱歉,你的水泥朝廷不買了。」
朝廷愕然,對啊,燒製法子都有了,何必被他張易之訛詐?
那這樣張易之豈不是損失好幾十萬貫?
太好了!
在他們看來,一百三十萬貫肯定是張易之誇大的,減半差不多。
張易之不慌不忙道:「陛下,下個月就是冬至,冬至施工,水泥就不能凝固,相當於報廢了。」
什麼?
還有這說法?
群臣隱隱有些不信,但轉念一想,倘若道路結冰,水泥永遠不能幹啊。
如果陛下讓將作監趕製,再快也得月余時間吧……
武則天這下怒火飆升,大叱道:「張易之,朕就非得買你些水泥?」
張易之很認真的點頭,語氣畢恭畢敬:
「臣作為督作使,建議天樞使用水泥,倘若陛下希望拖延幾個月施工,臣也無話可說。」
群臣安靜,大殿鴉雀無聲。
拖延?
怎麼可能?
陛下可是心心念念著天樞。
這下真被張易之訛定了!
武則天緊緊盯著張易之,目光帶著幾分冷意,幾分憋屈,幾分無可奈何。
良久。
「張易之,將你家裡所有水泥運至端門。」
「武延基,從左藏庫撥八千斤黃金交付給他。」
武則天緩緩吐出兩段話。
嘶!
群臣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羨慕嫉妒。
張昌宗完全站不穩了,八千斤,將近十三萬兩黃金。
兄長真滴做到了!
張易之壓抑住心裡的喜悅,臉上雲淡風輕道:
「臣多謝陛下。」
「散朝!」
武則天大叱了一聲,在宮婢的環繞下離開大殿。
她突然止步,望向蘇味道:「蘇卿,朕反悔了,張易之的爵位不要賞賜。」
說完就走了。
張易之:「???」
不過他也不在意,爵位是硬通貨么?
黃金放在哪裡都他娘的是硬通貨!
張易之踱步上前,朝武延基拱拱手,笑容靦腆道:
「下官要強調一遍,我張子唯兩袖清風,可沒有貪墨天樞一個銅板哦。」
武延基面無表情,語氣隱隱泛著酸味:
「恩,去左藏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