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梅竹馬

百年雲台，門徒皆為女子，玉長生就成為了這雲台八百年來的第一位男徒。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在小長生三歲的那年，出了一件大事。蟄伏在長生身上的「七星封魔印」終於開始發作了。

從長生三歲那年開始，每逢月圓之夜，長生身上的「七星封魔印」都會隱隱發作，那猶如萬千蟲蟻在四肢百骸中鑽心的疼痛，簡直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玉如霜想盡了各種辦法，卻始終無法消減小長生身體上的巨大痛楚。看著小長生每逢封印發作時，那痛苦不堪的模樣，玉如霜都會自責不已。

玉天驕在得知此事後，特意請教了星河長老，可是封印反噬乃是「七星封魔印」的自然現象，除非封印解除，否則是根本無法消除的。

雖如此，玉天驕依然想盡各種辦法來減少長生體內封印發作時的痛苦。長生雖然經脈被封，但是玉天驕卻運用自己的無上修為，強化小長生周身經脈百骸，以減少其封印發作時的痛苦。

「如霜，這是『瓊漿玉露』，以後長生封印發作的時候，你就讓他服下，能夠緩解他的痛苦。」玉天驕在替長生運功之後，遞給玉如霜一個青色的玉瓶，如霜點頭收下。

從此以後，每年玉天驕來看長生的時候，都會幫長生強健周身經脈，而這對小長生日後的修鍊可謂是助益匪淺。

小長生五歲那年，玉如霜開始教授長生《長生訣》的修鍊。小長生天生頑劣且資質欠佳，對於修鍊之事從不上心，因此修鍊的進境也是十分緩慢。

而同是五歲孩童，玲瓏的修為進境之快，只能用一日千里來形容。小玲瓏所修鍊的並不是《長生訣》，而是雲台傳承百年的無上功決《冰心訣》。此功決乃雲台祖師神瑛所創，但是此功自雲台祖師后八百年間再無人修成。

八歲時，玲瓏已經通曉雲台所有的武學，《冰心訣》的修鍊也可謂進境神速。而相比於玲瓏，長生的修為就只能說是平淡無奇了。三年間，《長生訣》也僅是入門而已，更談不上精進了。雖然玉如霜對長生向來管教甚嚴，但無奈長生根本無心於修鍊之道。

也同是在八歲那年，長生的封印發作之痛終於有了解決之法，那就是玲瓏的《冰心訣》。說也奇怪，玲瓏所修鍊的《冰心訣》竟然能夠減輕長生身上封印發作之痛，再加上玉天驕年復一年的為其洗精伐髓，長生終於漸漸地開始擺脫那非人的折磨。

自此以後，每當月圓之夜，玉玲瓏都會守護在長生的身旁，運用《冰心訣》，為其減輕封印發作之痛。

又到月圓之夜，此時的雲台後廂之中，玉玲瓏正在運功為長生抵制封印發作之痛。

「師姐，你說靜音師姐說的那種鳥到底有沒有啊？」玉長生盤膝坐在床頭，上身的衣衫已經褪去，後背之上的「七星封魔印」依舊是那般的觸目驚心，但是此時的玉長生想著的卻是白天靜音為自己講的那個故事。

玉玲瓏可不像長生那般自在，此時的她正屏氣凝神，右手貼於長生的后心之處，運轉冰心訣，在其四肢百骸中流轉。聽到長生的問話，玉玲瓏冷聲說道：「靜心凝神，你再這麼三心二意，一會兒有你好受。」

長生小嘴一撇，頓時不敢再說話了。長生從小性情頑劣，雖然玉如霜對其管教嚴厲，但是他也就是表面應承，很難聽到心裡。但是有一個人的話，他卻是言聽計從，就是自己的這位師姐。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長生雖然平日頑劣，卻是最怕惹自己這位姐姐生氣，對於姐姐的話也是言聽計從，但是除了一樣，讓他練功。

八歲的長生長得雖然稱不上俊朗，卻也是相貌堂堂，只是那稚嫩的臉龐上還帶著些許孩童的稚氣。而八歲的玲瓏卻已經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精緻的五官，絕美的面容，給人的是一種超越其年齡的成熟。而因為長期修鍊《冰心訣》的緣故，整個人給人一種冰清玉潔、絕世出塵之感。

一個時辰過後，玉玲瓏緩緩收功，緊忙起身，走到桌旁，為長生拿來一條溫熱的毛巾。雖然在玲瓏《冰心訣》的幫助下，可以極大的減輕封印發作的痛苦，可是每次病痛發作之後，長生無不是臉色蒼白，全身大汗淋漓。玲瓏知道他是怕自己分心，而強自的忍受著痛苦，不肯出聲。

半晌之後，長生的臉色開始漸漸地恢復了過來，玉玲瓏幫他將衣服穿好。長生好像又想起方才的事，接著問道：「師姐，你說靈犀谷中是不是真的有靜音師姐說的那種靈犀鳥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

玉玲瓏狠狠地在長生的胳臂上掐了一下，氣著說道：「都和你說過了，那只是一個傳說，你還真當真了。師傅平日督促你練功，也沒見你有這勁頭。」邊說著邊為長生系好了衣衫。

長生疼的嘴角一咧，知道師姐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往下說了，乖乖地閉嘴才是聽話的表現，可是心裡卻早已打定了主意，明天就要去靈犀谷找找，是不是真的有這種鳥。

靈犀谷就是位於雲台山下的那座山谷。傳說靈犀谷之所以叫靈犀谷，是因為在很久以前，曾有人在靈犀谷中見到過一種身負五彩羽毛，叫聲宛如仙樂一般的神鳥，此鳥名叫「靈犀鳥」。傳說靈犀鳥從來都是成對出現，一雄一雌。而有幸見到靈犀鳥的一對男女將是緣定三生的一對戀人。

長生就是為這樣的一個傳說所打動，一心想著親自去靈犀谷中尋找這種仙鳥。

待為長生收拾妥當，已經是月上中天之時。玉玲瓏看了一眼此時已經躺在床上，漸入夢鄉的長生，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轉身出門而去。

而就在玉玲瓏轉身的瞬間，躺在床上的玉長生卻是突然睜開了雙眼，看著玲瓏那疲憊的身影，那玉背之上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長生的眼神之中滿是感激與憐惜。有些事，記在心裡，就已足夠。

玲瓏九歲那年，修為便超越「人境」，邁入了「地境」。十二歲那年達至「地境大成之境」，在每隔三年舉辦一次的「仙門大會」上，十二歲的玉玲瓏，一舉擊敗各路英雄才俊，問鼎天下，震驚世人。

從此以後，雲台玉玲瓏揚名天下，關於她的種種傳聞，更是為世人所津津樂道。「廣寒仙子」玉玲瓏，成為了最耀眼的未來之星。

仙門大會乃是天下第一大修仙門派劍門所主持，廣邀天下各大修仙門派參加的一場仙門盛會。仙門大會除了商討天下大事，調解門派糾紛之外，最大的看點就是「仙門比武」了。仙門比武，是在仙門大會的最後一天，由各大修仙門派推薦門下的年輕弟子參加，一是為了切磋技藝，增進各派之間的交流。二是為了加強各大門派對年輕弟子的培養力度，促進門派發展。

每年的七月初七這一天，玉天驕都會來一次雲台，因為這一天是長生的生辰。在幫長生洗精伐髓之後，此時的玉天驕與玉長生母子正坐在長生的房中敘著家常。

「長生，這一年在雲台過的可好？」玉天驕看著此時已經高及自己胸口的長生，笑著問道。

雖然這十二年來，長生都很少有機會能夠見到娘親，可長生卻是明白，娘親是這天底下最疼愛自己的人。每次玉天驕來看玉長生，都是長生最開心的時候。

見到娘親問話，玉長生撇了撇嘴，說道：「不好。」

玉天驕一笑，反問道：「怎麼不好了？」

長生抱怨著說道：「師傅整日督促我練功，師姐也整日忙著練功，娘，你說這修鍊有什麼好的，怎麼大家天天忙的都是這事啊？」

玉天驕笑了笑，說道：「練功是為了增進自己的修為，修為精深了，本事也就大了，才有能力做大事啊。」

長生接著說道：「有娘在，還有師傅、師姐在，我要那麼大的本事做什麼？再說長生不想做大事，一個人逍遙自在就好。」

這看似忤逆的話，卻並沒有引起玉天驕的不悅，反而是撫摸著長生的頭說道：「長生，你要記住，無論是娘，還是你的師父、師姐，我們都不可能永遠的陪在你身邊。長生有屬於自己的人生，那是必須由你一個人去走完的坎坷之路。娘希望長生在經歷這些之前，能夠多學些本領，在以後的人生路上，少走些彎路，少經些風雨，這就夠了。」

長生撓了撓頭，說道：「孩兒明白了。可是娘，非要練功啊？」

玉天驕無奈地笑了起來，這個小鬼頭啊。

「娘，你什麼時候帶我回家看看啊？」玉長生又把這個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問了一遍。

見玉天驕剛要張口，長生趕忙說道：「十六歲，十六歲，我知道了。」

玉天驕真是拿自己這個兒子沒有辦法，古靈精怪的。

「『瓊花玉露』有按時服用嗎？」玉天驕問道。

長生一邊幫玉天驕捶著肩膀，一邊說道：「娘放心吧，師傅對這事比練功看的還嚴，想不按時都不行。」

玉天驕從衣袖中拿出一顆藥丸，遞給長生，說道：「把這個服了。」長生結果那藥丸看了看，一臉不情願地說道：「娘，怎麼又是這個，你每次來都讓我吃這個。」

玉天驕敲了長生腦門一下，說道：「你個小兔崽子，這『神農百草丸』，天地之間也僅有十八顆，就已經讓你吃了十二顆了，你還不知足？」

玉長生乖乖的將葯服下，不敢再抱怨了。可是除了苦苦的味道，他真的沒感覺出這烏黑的藥丸服了有什麼好處。

「這是剩下的六顆『神農百草丸』，長生，你放好，記得，每年生日的這天，一定要按時服下一顆。」玉天驕說著，將一個黑色的瓷瓶遞給了長生。

玉長生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並沒有伸手接過玉天驕手中的瓷瓶，而是看著玉天驕，問道：「娘，你以後不來看長生了嗎？」

玉天驕神色一黯，說道：「長生，娘有些事情要忙，可能未來的三年中都不能來看長生了……。」

話還沒有說完，長生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哭著說道：「娘騙長生，娘答應長生每年都來看長生的，娘答應長生的。」說著便奪門而出，哭著跑了出去。

玉天驕看著哭跑出去的長生，神色黯然。

過了片刻，玉如霜便匆匆的從屋外走了進來。看到玉天驕臉上那黯然的神情，玉如霜也是心中一酸。

玉天驕見進來的是自己的妹妹，便起身說道：「如霜，這個你收好，等長生心情好些的時候交給他，務必叮囑他每年的這個時候服下一顆。這個是我答應長生送他是生辰禮物，你也幫我轉交給他。」說著便將一金一黑兩個瓷瓶交給了玉如霜。

黑色瓷瓶中裝的是「神農百草丸」，而金色的瓷瓶中裝的則是「大羅金丹」。

大羅金丹乃是仙界聖葯，可以讓一個平庸無奇的凡人瞬間擁有通天的法力，但是僅能夠持續一個時辰，且藥力的發揮取決於一個人經脈的強韌程度。

玉長生既不想好好練功，又想找到個速成之法，終於在自己娘親這裡找到了門路，苦苦哀求之下，玉天驕終於答應等下次來的時候送給他，轉眼一年，玉天驕從來沒有忘記答應兒子的事。

玉如霜接過兩個瓷瓶，看著玉天驕，不安地問道：「姐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玉天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這三年我可能都不能來看長生了，如霜，長生就勞你費心了。」

「姐姐這是哪裡話，長生還小，姐姐不要怪長生，我已經讓玲瓏跟去了，不會有事的，姐姐放心好了。」玉如霜說道。

玉天驕點了點頭，說道：「族裡還有事等我回去，我就不等長生了，回頭你幫我和他說聲。」

玉如霜剛要說些什麼，玉天驕擺了擺手，止住了如霜的話，便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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