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華待追憶 弟二十五章,我想讓他記住我

似水年華待追憶 弟二十五章,我想讓他記住我

「我叫鐵蛋兒,我命硬著呢,燒不死。」鐵蛋兒抱住了胡蘊山的長槍,也被火焰吞噬,一身粗布麻衣的長衫燃燒了起來,灼烤著鐵蛋兒的皮膚。

一瞬間,鐵蛋兒的皮膚便從手心開始被炙熱的火焰灼出大片的傷痕,露出比火焰更加赤紅的血肉。

鐵蛋兒開始用力拔插在白陽身上的長槍,雙眼仍然灼灼地看著白陽,比火焰更加燙人,血滴與被煙嗆出來的眼淚在火堆中濺出來一滴滴的煙霧。

胡蘊山坐回了台階上,重重地鬆了口氣,一念之差,險些忘記丞相的叮囑,無論白陽有沒有幫手,燒就完了!管他手裡還有什麼寶物,和我有什麼關係?

胡蘊山並沒有關注正站在火堆中掙扎拔槍的鐵蛋兒,無論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還是想像他或者白陽表現自己的決心,鐵蛋兒絕對無法拔出在火焰中的長槍,只會把自己燒得遍體鱗傷而已。

胡蘊山並不會覺得愧疚,相反,因為一瞬間的好奇導致出手慢了一瞬,令胡蘊山生出了一絲挫敗感,難道沒有丞相提醒,我真的搞不定這個排山境的小修士?

天上天下,唯有胡蘊山會有這種想法。

白陽看著即將落到自己的臉上卻在沒有落下之前即被烘乾成為了霧氣而後又變成虛無的血滴,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想回答鐵蛋兒的那句為什麼。

白陽再次轉頭看向天空。

胡蘊山不停地用腳後跟點著地面,也仰頭望向明朗了的天空。

胡蘊山倏然站了起來,全身的血管兀地鼓了起來,突突直跳,一層淡淡的紅暈瞬間將胡蘊山的身體裹住,如還未散去的朝霞。

氣界修士,一代強者,莫名嗅到了一種危險的味道,心中警鈴大響,竟是停不下來。

「是何人在雲間,他才是你的倚仗嗎?」胡蘊山臉色鐵青,憑藉多年從軍打仗的經驗,身體竟然會不受控制地自己做出反應,這會是怎樣的對手?

一瞬之間,又來變故,胡蘊山搖頭坐下,低頭瞧著白陽。

白陽已經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道:

「我不需要倚仗。」白陽的與其轉冷。

鐵蛋兒還在何插在白陽胸口的長槍戰鬥,身上的衣服已經盡被火焰吞噬,化為飛灰。鐵蛋兒咬進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似乎這樣自己就能表現出自己的堅毅進而得到仙人的賞識,被收為弟子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鐵蛋兒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全身的皮膚已經被烤德爛掉了,變成了鮮血滾滾的血人,卻仍包職責長槍,用雙手和腋下用力,想要來一個倒拔垂楊。

長槍一動不動,鐵蛋兒嗚嗚地嘗試了很多次,插在白陽的胸口彷彿一座大山,不可撼動。

「呀!散開!散開!」鐵蛋兒的鮮血順著長槍下滑,緩緩消失不見。鐵蛋兒撲通倒進了火堆中,就在白陽的身邊,嗤嗤地冒熱氣。

胡蘊山盯著鐵蛋兒明亮的眼睛與長槍上消失的血痕,再次站了起來。

天空中,也有人站了起來,是一位妙齡女子,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子清冷和溫柔,就像一個傲嬌的公主,嘴角噙著的笑意,臉上卻冰兀表情,冷得向觸摸不到的高冷花、尋不到源頭的雪中香。

彷彿一枝梅花。

就是一枝梅花。

奇怪的是,這枝梅花是透明的且打著一把青油紙傘,梅花配青花,百無聊賴地俯視著天空之下,藍海城中。

尤其是藍海城中地那一團火焰。

王英已經走到了城主府和將軍府正中,左右無人,前後亦無人尾隨或者擋路。

寬闊的石板路上,兩道高牆之內,王英的身形備顯嬌弱與孤寂。

王英卻已經停下了腳步,仰頭望著天空,發現了那淡淡的青色,連咳嗽都忘到九宵雲外去了。

「氣界翻雲境,除了將軍,竟還有其他人強者來到了藍海城?」王英男感慨,心中憧憬自不必多言。然,將軍府內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登時將王英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僅僅縮成了一團,身體在毛毯的包裹中簌簌顫抖。

劇烈的咳嗽聲隨著顫抖在街道上響了起來,王英捂著胸口向將軍府奔去,如一道輕風席捲而去。

「我不是氣界。」

「我更高。」有一個清冷的聲音響在了王英的耳邊,除了一絲不解,再無其他情緒。

王英在第一聲響起時陡然將過裹在身上的毛毯扔向了那聲音的源頭。那聲音兀地旋轉了起來,吹走了王英拋起的毛毯。

王英氣勢暴漲,一雙漂亮的眸子突然被耷拉著的眼皮蓋住了大半,一雙未粘過陽春水的手纂成了拳頭,隨時準備以拳出刀。

那聲音又補充了一句,「我更高」,語氣中有一絲驕傲,還有點可愛,令人覺得很舒服,哪怕我更高的意思即是你比我矮、你不如我。

原是一把青油紙傘。

王英前傾身子,扎出的弓步還未收斂,緊繃的神經卻已經放鬆。王英豎起耳朵聽了聽將軍府內的聲音,心中焦急如焚,卻沒有從青油紙傘下移開視線。

傘下有一道透明的人影,一襲如瀑的長發泛起微微的白光,霜氣凜然。王英看不清傘下的人影的容顏,卻知她很漂亮,因為來人是一個仙女。

「前輩...不知有何指教。」王英後退兩步,依靠在牆上戰定,伸手接過飄來的毛毯披在身上,試探著發問。王英已經感受到了將軍府內的異動,很想去幫助鐵蛋兒拔出那桿長槍,卻又不敢擅動。

傘下的女子虛影也在看著將軍府內的那團火,聽到王英的問題,忽然抬起右手,伸出纖長的手指捏了捏璞玉般的鼻尖,作思考狀。

王英趁機貼著牆壁向將軍府挪動了兩步,傘下的女人轉著青油紙傘,又仰頭了一眼手中的青油紙傘。

「我來找你幫我送一把傘。」女子的聲音仍然平靜,並無強迫的意味,王英卻不敢違逆,更沒有任何違逆的想法。

王英向傘下的女子走去,等到接近那把青油紙傘時,又快速後退了兩步。

「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王英帶著哭腔質問!鐵蛋兒在已經被人翻遍每一塊兒石頭的海里發現了一個仙人。王英未保護鐵蛋兒斬殺了一個紈絝。

仙人從何來?

紈絝又是怎麼登上樓的?真正的流氓欺負女子時會把女子拉到人前?

還有張樹生採到的藍海珠,王老胖子的跋扈,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人安排好了。

「恩,我想要證明,人間,還有愛情,他還會因為愛情感動。」

無聲地,女子走向了王英。王英眼珠圓瞪,脖子一梗,怒問: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讓他想起來他是我的。」

「然後記住我,永遠記住我。」女子走進王英,遞出了旋轉著的青油紙傘,咧嘴笑了一下。

盯著突然出現的女子的笑容,王英莫名心折,伸手接住。

王英並不知道,來人的笑容,是五十年來第一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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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油紙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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