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難過英雄關 第八章,紅衣玉女待人來
一道白影如暗夜銀光,閃到了一座紅木高樓前。
白陽已經去過了三處后紅木高樓,可那怡春園、春滿樓、暢春園都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香滿樓。」白陽抽了抽鼻子,很滿意香滿樓的味道,沒有刺鼻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只有酒香滿樓。
他環顧四周,也沒有發現拉拉扯扯的男男,徑直走了進去。。
店小二肩上搭著雪白的汗巾,慵懶地靠在門框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來往的行人。見白陽走到近前,立馬來了精神,趕忙招呼。
「您好,您是住店還是打尖兒?」店小二扯著白陽的胳膊,笑意盎然地往樓里拽。
「找人。」白陽皺眉他,視線卻在香滿樓內遊走。樓內生意紅火、座無虛席,部分修士夾雜在其間,大口喝酒,氣息渾厚,少數人竟已是初臨氣界。
「找人,您找的是誰?我幫您叫。」小二狐疑地用汗巾擦了擦頭,饒有興趣地圍著白陽打轉,並不像其餘人因白陽身上的寒氣而對他敬而遠之。而那汗巾即使沾上了汗滯也雪白依舊,沒有半點灰污。
昏暗的角落裡,一個乾瘦的老頭,本欲倒茶細品香茗,見白陽進樓,兀地堵住了茶壺嘴、蓋嚴了茶杯蓋兒,嘴角出現了意味難明的笑。
「女人。」白陽遊走的視線停在了店內一個站在紅木箱櫃之後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正在吧嗒吧嗒地敲打算盤,聽見白陽的聲音、瞧見白陽的眼神,眼中隱隱泛起些微寒芒。
老者聞言輕輕冷哼,已近乾癟的眼球有了螢火似的光。
白陽目不轉睛地盯著老闆娘,上下打量。
老闆娘約莫三十歲上下,一頭長發暗夜一般烏黑,胡亂地批散在肩上,沒用任何首飾束縛。她的臉上也沒有一絲粉黛,靈秀出塵,水靈得彷彿剛出閣的丫頭。她的身上則裹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裙,勾勒出婀娜妖嬈的曲線,魅惑至極。
「呦,找人,那你看我這老闆娘漂亮嗎?」最先說話的不是老闆娘,而是老闆。老闆就站在老闆娘身邊,盯著白陽看了許久。然而,白陽的眼裡只有他的老婆沒有他......
哪個男人能人,若不是再家裡沒地位,老闆早已經上前哄人了,喊的第一句話老闆都想好了——這是我老婆你瞅啥?
樓內,酒客停止了飲酒,悄悄睨著白陽,暗自思量此人的來路,大部分的人則是聽風看熱鬧。
白陽仍舊沒有看老闆,也沒有看樓內的其餘修士,目不斜視地看著老闆娘和她的頭髮。老闆娘突然發現了白陽看向她頭髮的餘光,兀自心煩,卻想聽聽這個人如何回答他丈夫的問題。
白陽面無表情,實則,若有所思,意味深長卻又平淡地開口,
「太胖了。」話音落,他抽了抽鼻子,聞到了一絲異於酒香的清香,皺緊眉頭瞥了一眼霧氣氤氳的角落,閃出了高樓。
和花紅相比,有點胖,白陽這樣想,卻沒有解釋。誰讓你這個對我沒有前三家熱情。
「......」春滿樓內鴉雀無聲,那些正大快朵頤的遊客原本在悄咪咪地看熱鬧,聞言停頓了正要夾菜的手,噗嗤狂笑而起。白陽的話,著實令人意外。
老闆娘可是擁有玉女閣背景的女子,怎麼可能胖。
老白娘臉色愈發地蒼白,老闆地臉上充滿氣憤與狐疑:老子的老婆在揚州城內,乃是一代佳人,怎的成了胖子?老子廢了好大力氣留下的,怎麼就胖了。
不胖吧?老闆盯著老闆娘,陷入沉沉的回憶。
想著,他的視線竟然繞有深意在老闆娘身上遊走了幾下,然後繼續深思。
「胖嗎?」
「還行。」老闆下意識地說,旋即眼珠一轉撒丫子開跑。可他剛剛跑回後堂,便被一隻小巧的腳猛地踹倒在地。老闆娘氣得青筋暴突,騎在老闆身上暴揍。
春滿樓內殺豬一樣的慘叫引逗得樓內的客人一陣陣大笑:
「我看這老闆是真的不知道老闆娘胖不胖!」其間一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著四周的修士擠眉弄眼地說。
「好傢夥,十年了吧!」另一人掰著手指頭不敢相信地長大了嘴巴。
香滿樓內一靜,旋即又是一陣大笑之聲。樓內酒香融入笑聲,更加清香誘人、回味無窮。
......
「玉女苑。玉女樓。」
白陽的嘴角輕揚,覺得這次對了。一棟紅木雕花的三層高樓掛著散射著七彩霞光的燈籠,映得樓前街道如夢似幻,仙氣繞繞。樓上有兩個牌匾,大的在上面,題三字,玉女苑,小的在下方,也有三字,玉女樓。
這玉女苑不在揚州城中繁華的地段,反倒坐落在偏僻的東北角,鮮有人至。有時三兩行人似乎迷路經過,見到虹光漫漫,便不敢再上前,急忙退走繞開,似乎有所顧忌。
白陽立在玉女苑的玉女樓前,沐浴在虹光之中,看著虹光中最顯眼的紅光,確信自己真的選對了地方。她的那個故人最喜歡紅色,深紅色。
「大姐,無聊死了。怎麼就沒有客人上門呢?」一個小丫頭八九歲的樣子,靠在口中大姐的懷裡撒嬌,神色憊懶,百無聊賴。
「嘿,你個小懶蟲,無聊啊,無聊練武去!」大姐掐了下小丫頭的臉,將粉嘟嘟的臉蛋兒捏成了兩個包子。
「不要嘛,太累了。」丫頭撅著嘴口齒不清地說。大姐看著小丫頭耷拉著的眼皮,嘆了口氣,鬆開之後又給她輕輕柔柔,一臉溺愛之色。小丫頭則抱著大姐古靈精怪地嬉笑,賴皮在大姐地懷裡拱了拱。
「大姐,您說那人會來嗎?雁祖送的信可沒有說具體的日期。」說話那人站在第三層樓房間外迴廊的欄杆上漫步,身姿綽約、步法優雅,一顰一笑具是風情萬種,若是男人看了,保不準會呆住、傻掉。
樓內的人看著絕代的嫵媚女子,卻神色如常,因為她們都很漂亮,且都是女人。
女子共有十八個,全部面容嬌俏、身姿婀娜窈窕。她們或站在欄杆上、或斜躺在欄杆上、或者在空中閃爍、或掛在樓頂垂下的粉紅絲帶上,興緻勃勃地看著花籃里摟著小丫頭晃悠著雙腿好似划水的大姐。
玉女苑鮮有人至,她們無聊得緊,盼望著有人能夠來這讓她們好好捉弄一番,排解一下煩悶。而且她們的雁祖送來的信中和附帶的東西著實有趣,女孩兒們的玩鬧之心蠢蠢欲動。
「呵呵,你們這群丫頭,我也想見見那人,只是信上寫得模糊,我也不好確定啊。」大姐坐在花籃里,輕輕盪著雙腿,滑水似的,思忖著信里的描述。
白衣似雪、面若寒冰、眼神空洞、悶騷招人煩。
不怪玉女苑內的女子們對那人心生好奇,這十七字描寫委實有趣,尤其是最後五個字,將前面十二個字在全部推翻,讓人忍不住思量那人到底生得如何?言談舉止又是如何?怎麼會有讓人心生嚮往的前綴加上悶騷招人煩的評語?
「呀,姐姐,來了?」最先做出反應的是大姐懷裡的小丫頭。她雖然性情懶散,每日只喜歡慢悠悠地抱著大姐撒嬌、盪鞦韆,但是修鍊天賦極高,且感知力極強,最先發現了站在外面把臉貼在紅木雕花門上的白陽。
「來了?」欣喜的驚叫聲四起,玉女苑內玉女樓,一個個花容少女撒花似地從空中落到大姐身邊。剎那間綵衣漫天,笑語連連,一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緊緊關閉的木門。
「好妹妹,確認是那人嗎?」大姐也掩不住興奮與欣喜,笑臉嫣然。其餘的姐妹全都圍在花籃邊期待地等著小丫頭的回答。小丫頭看見姐姐開心,便也開心,得意地說:
「恩,白衣勝雪、面容冰冷、雙目空洞,呃,至於悶騷倒是看不出來。」小丫頭難得從大姐懷裡起身,擠在花籃里瞪大眼睛看著木門。
白陽確認了此處就是他的目的地,然而前面四次走錯地方,那些女子對他要麼太過熱情、要不太友好,尤其是那個香滿樓內的女子,隱有殺氣。
他覺得這次應該謹慎面對,畢竟是故人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