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造訪魔界
「郎情?」洛桑說。
「妾意?」沐予說。
「是啊是啊,凡人還管這叫閨房之樂,是不是,小狸?」艮卯碧藍色的大眼睛天真的看著沐予洛桑二人,懷中的小狸踢著小腿,似乎很贊同艮卯的話。
「二殿下,成語不是那麼用的,我們這不叫閨房之樂,也不是什麼郎情妾意,是……」洛桑說一半,忽然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
「是什麼啊,啊,我知道了,是秦晉之好!」得,說了等於白說。
「你不是要驗屍嘛,走,帶你去驗屍!」沐予尷尬地拉起洛桑的手,進入一葉言清。進門前對艮卯說,「對了,艮卯,你去魔界一趟,說本座為了答謝魔君贈樹之意,特送予魔尊一寶物!」說完,兩人便進入了房間,艮卯惑,「好噠,王兄!可是,你沒告訴我送什麼禮啊!」艮卯苦惱道。直到聽見「府庫珍玩隨意調動!「一句,這才放心往外走。
「你,這麼放心他…不是,二殿下去魔界?「不是洛桑說,就沖艮卯天真爛漫的勁兒,確定不會被坑?沐予走在前面淺笑,」沒有人比艮卯更合適!「洛桑不以為然,好吧,親哥都不擔心,她還能說什麼。
「這裡冷,披上吧!「沐予進來時,順道把洛桑的披風撿了過來。
「我又不怕冷。「洛桑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
「楚楚可憐的小女子不都需要被保護的嗎?「沐予繞過存放屍體的冰台,一本正經地檢查仙侍的屍身。洛桑楞了楞,好像今天之昀也說了同樣的話,洛桑再看了看自己,自己的人身看起來還算可以吧,只是,在他們眼裡,怎麼那樣的弱不禁風?忽然想起,走之前之昀是不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來著?
「還愣著幹什麼,不是來檢查的嗎?「沐予抬頭,正好撞見洛桑正在發獃,眉毛鼻子擰在一處,好像是為了什麼糾結著。
「這就來!「洛桑比了一個手勢,蓋著這些屍身的白布瞬間被掀開,自己也緩緩地升到半空,成天對著屍體肯定看不出個什麼,還費勁,既然神識還在,便從他們的根源查起吧!此時,艮卯也抵達魔界冥河,抱著小狸站在河對面,神情卻不似在天界那樣稚嫩,轉而一臉認真的神色。不一會兒,河上便有魔兵過來了,」二殿下駕臨,蓬蓽生輝。「話是這麼說,但他們可一點兒都沒有帶艮卯進魔宮的意思。
「本神要去魔宮,帶路!「那些魔兵面面相覷,問道,」不知二殿下有何要事?「軍師還在地宮,此刻要是放他進去了,會不會露出端倪?
「送禮物!「艮卯不再多說,不一會兒,紅衣男子踏水而來,」放肆,二殿下豈是爾等能攔的?「
「驚鳴,你這些手下,該換了!「艮卯看也不看驚鳴,徑直走了過去。驚鳴警告地看了一眼那些屬下,不再多言,也跟了上去。二殿下造訪,說明天帝已經起疑,更說明了那東西在天界已經惹下不小的亂子。魔尊還在天界,他應該還未察覺到。魔界與天界和諧了好幾萬年,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腦袋裡分析完這些,驚鳴便立馬想到了應對之策。
「不知殿下有何禮物相送?」
「魔尊敬獻神樹扶桑,彰顯天魔二界之情誼。特以厚禮相贈,望兩邦結萬年之好!「艮卯懷裡摟著小狸,藍瞳深沉地就好像一灘死水,看不出波瀾。要是讓天界眾神看見此刻的二殿下,定以為是與做夢無異。驚鳴讓人從艮卯面前接過禮物,至於禮物是什麼,根本無從在意,因為,這不過是一個幌子。
「驚鳴,小狸餓了,聽聞你魔界地宮盛產奇草,本神能否替小狸討點來吃啊?「
「自然可以,殿下請!「對此,驚鳴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只是平平靜靜地給他帶路。艮卯抱著小狸,一路隨著魔兵進入地宮,在通過一個狹窄的小徑時,艮卯突然駐足遠眺,」只有從這裡,才知道,冥河與忘川,這般接近!「沒來由的一句話,讓驚鳴不知如何應對。魔界與地府相近,往上屬冥河,往下便屬忘川,兩條河雖然並在一處,但水質卻是天差地別。冥河之水可提升萬魔法力,也可折損神仙法力;而忘川之水,卻只為凡人而設,但神魔不可靠近,以引渡為主。這大概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意思了。
「殿下說的是!「驚鳴符合。艮卯撫摸著小狸的背,再次看了看冥河與忘川交界的地方,什麼也沒說,便朝地宮走去。等來到艮卯說的有奇草的地方,不用艮卯發話,小狸自己便立刻從他懷裡跳了出來,自己去吃了。」呵呵,真沒出息,看到吃的便什麼都忘了。驚鳴啊,你別見怪,我這小獸,平日里撒潑慣了!「驚鳴見狀,」幾棵草而已,殿下的靈寵不覺怠慢便好!「
「那便好,許久沒來了,陪本神逛逛吧!『艮卯看了一眼小狸,便隨著驚鳴走著。許久沒來了,說的好像他之前來過一樣,驚鳴身後屬下腹誹道。同時,他有些擔心,軍師還能撐多久?
「對了,驚鳴,今日怎麼不去王兄壽宴?」艮卯問。
「回殿下,魔界瑣事繁雜,驚鳴實在抽不開身!」驚鳴回答道。
「來時看你氣色不大好,莫不是受傷了?」艮卯走的漫不經心,問的也很漫不經心。
「近來魔宮有人手腳不幹凈,處理起來費事了些!」驚鳴答得毫無破綻。
「是嘛!」誰料,艮卯忽然轉身,一下子繞到驚鳴身後,從他背後打了一掌,同行的屬下沒想到艮卯會突然出手,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兵器對著艮卯。驚鳴中了一掌,頓時倒地,好長時間沒爬起來。
「偌大魔界,還有誰能將魔界軍師傷到如此地步,本神倒是好奇得很!」驚鳴被屬下扶著艱難起身。這二殿下雖然稚嫩,但好歹是上神級別,他這點兒傷就算想瞞也瞞不住。與其刻意隱瞞,倒不如據實以告,好打消這個人的疑慮。再說了,魔界對人的管制一向自由,能者居之,時不時就有人起兵造反,他為了鎮壓反抗而受傷,再正常不過!
「讓殿下見笑了,一時不慎,中了他們的圈套!」驚鳴抬手讓他們放下兵器。艮卯這一掌用了一成法力,可見,受了那麼重的傷,能撐到現在,也算是世間少有。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信了。他的傷,不在表面,而在內里,經脈紊亂,按時間推算,受傷不到三個時辰。而這個時間,恰好是……
「那驚鳴可要當心了,你可是魔界二把手,你若受傷了,魔界野心勃勃之輩可就坐不住了!噢,對了,不知驚鳴可有聽說,今日天穹宮有魔物闖入的事?」艮卯回到原來的地方,抱起小狸,一襲藍衣處在一群黑衣中間,有為顯眼。
「是嘛,竟有這等事,天帝可有受傷?」
「倒沒有,不過,本神以為你該擔心的是你家魔尊才是啊!」
「殿下說笑了。天帝陛下安然無恙,魔尊作為天界上賓,陛下自然會護其周全,驚鳴又怎會擔心!」這話說的極其漂亮。天帝都沒有事情,他們魔尊怎麼可能有事?再者,若是驚鳴當時第一個就問了魔尊是否有事,就會增加艮卯對他的懷疑。呵呵,不簡單,天界二殿下裝的一副天使面孔啊!
「哈哈,也是!天色不早了,本神該回去了,驚鳴好好休息。」
「恭送二殿下!」
出罷冥河,艮卯抱著小狸走了幾步便道,「唉,裝的人家好累啊,小狸,我再也不想來這個地方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給王兄說說,這裡氣候太乾燥了,一點兒也不舒服!」驚鳴看著艮卯的背影若有所思。怎麼前後變化如此之大,前一秒還端的成熟老練,手段非常的樣子,可踏出冥河,卻是一副天真爛漫樣,他這個樣子,究竟是裝給誰看呢?
「噗…….」
「快,扶軍師下去!」這一關算是過了,只是艮卯這一掌,加重了驚鳴的傷勢,只怕魔尊那裡是瞞不住了。回到天界,艮卯小跑著到一葉言清,沐予他們也驗完了。艮卯一進門,便看到洛桑與沐予兩人在低頭琢磨著什麼,絲毫沒注意到他進入房間。
「按你剛剛探查的結果,它的嫌疑確實很大,可是,它的軀體不是已經湮滅了?
「不難保證有漏網之魚!」
「說的不錯!」
」王兄,我……」
回來了還未出口,洛桑便一聲「媽呀」跳到沐予身上,摟住了沐予的脖子,沐予還未反應過來,雙手便不由自主地接住這嬌小的身軀。等他反應過來時,眼睛與洛桑驚慌是眸色相對,久久未曾離開。洛桑老臉一紅,正不知道怎麼解釋,艮卯卻說道,「這是新創的舞蹈姿勢嗎?」
「那個,天帝,凡間有句話,叫做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洛桑問。
「聽過,這和你跳上來抱著本座有何關係?」沐予眼裡閃過一抹戲謔。
「額,神嚇神,也能嚇死神!「洛桑解釋。意思是剛剛她被艮卯突然出現給嚇到了,所以這般局面不怪她。
「所以?「到底是女孩子,即使再強大也還是會臉紅。沐予為看到這樣的洛桑而高興,只是,面上卻不顯。
「所以,你是不是該放我下來了?「抱那麼久,你不累嗎?再說了,你家兄弟還在,能不能注意點兒影響。聽聞此話的沐予,有些覺得好笑,和著抱了那麼久還撈不著好,連聲謝謝也沒有,他感覺,白日那個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小女子又回來了。沐予正預備放下洛桑,門口卻多了另一個身影。
「你們,在幹什麼?「
「洛華,你來了,王兄和仙女姐姐正在研究跳舞姿勢呢,可好看了!」
艮卯小跑著過去拉過洛華,洛華卻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這算什麼?原本她想著沐予應該會忙到深夜,特地前來送一下關懷,可是現在,他怕是不需要了吧。
「跳舞?」洛華的語氣沒有任何溫度,眼神里儘是他二人擁抱的模樣。
「是啊是啊,我去魔界之前他們就開始在跳了。」艮卯的一字一句,都像利刃般刺進洛華的心裡。
洛桑小聲在沐予耳畔道,「喂,一會兒人多了,天帝陛下可就算有千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天界不比小玉清府清凈,再加上又被洛華撞個正著,若是傳到鳳族那些長老的耳朵里,怕是會惹出不小的亂子。
沐予聞言將其放下,但並未在意洛桑說的話,左右不過是傳言而已,就算是發生什麼了,他也……等等,他在想些什麼?
難道他是打心底里希望傳出點兒什麼嗎?這個想法一出,就連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老二,你和我去書房。」沐予不多做停留,先出了一葉言清,艮卯聽話地跟在後面。
院子里獨留下了洛桑洛華二人。場面一度冰鎮,洛桑對上洛華的眼神,總覺得渾身發寒。
她這個堂妹,從小就痴迷天帝沐予,為了他,不知拒絕了多少求親的神仙。
每每天界有什麼花宴夜宴壽宴,她都盛裝出席,從沒有一次錯過。哪怕是沐予做了什麼,她都會小心翼翼地把它珍藏起來,即使沐予從未在宴會上對她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她就這麼看著,心裡也是歡喜的。
原以為天帝是因為修為到達了一定境界,看透了情愛,所以習慣了清心寡欲。
確實,這幾萬年來,他也沒有和哪個女神仙走得特別近。因此,洛華還能藉此安慰自己,
「沒關係,他不是也沒有對其他人動情嗎?我還有機會!」
可是,當看到沐予與洛桑這般親近時,心底里產生了所未有的危機感。像是自己看上的東西被人瞬間奪走了一樣。
「堂姐,好手段啊!瞧這陣勢,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妹妹我就得尊稱您一聲"天後娘娘"了。」洛華拍著手諷刺道。
「你說什麼!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大晚上的別亂咬行不行?」
洛桑冷聲道。雖然她理解那樣的視覺衝擊,可是,這並不代表什麼話都能拿著亂說。
天後?哼,開什麼玩笑,她要是想坐那個位子,幾萬年時間,天妃都混到手了,還差一個天後嗎?
果然,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那聰明勁都用在怎麼對付情敵上了。
「呵呵,不是我看到的那樣?騙誰呢,難道非要讓我看到你們行周公之禮才作數?」
洛華的胸口劇烈起伏,可見被氣得不輕。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裝清高,最見不得她這一副樣子。
然而,洛桑聞言,下一瞬臉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