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所以,你嫁是不嫁?
「!!!」
周周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這人是蔣言吧?是那個出國之後消失了三年的蔣言吧!
蔣言一身西裝,看著就像剛從什麼會議室里趕過來一樣。他一臉雲淡風輕地伸手拿過了周周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然後微微蹙眉:「你的口味沒變,還是這麼嗜甜。」
要是三年前的周周,絕對會一臉嬌羞激動得要死在心裡尖叫啊啊啊蔣言他竟然喝我喝過的奶茶!但是現在的周周不會。
「在床上跟個死人一樣躺了三年,口味什麼的當然不會變。」
周周面無表情,死死盯著蔣言,周身豎起了尖刺作為自己的保護殼。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很想揪著蔣言的領子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三年前你要食言出國,為什麼這三年來......你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
蔣言微微一頓,然後用一種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新奇東西的目光看著周周。
確實挺新奇的,要知道以前的周周可是堅定的「蔣爺腦殘粉」,她寧肯懟大可樂(高中班主任)都不會懟一句蔣言。所以時隔多年,驟然見到這麼有攻擊性的周周,蔣言確實覺得挺新奇。
一時無言。氣氛好像有點尷尬。
周周挺難過的。因為在她的記憶里,哪怕是和蔣言獨處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也是很自然很舒服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奇奇怪怪。
大概是她把情緒都寫在臉上了,況且蔣言向來不是個直男--甚至有時候心思比一般女孩子都要細膩一點--所以他打破了沉默:「周周,你今天這是來相親來了?」
「?」周周不明白話題為什麼轉變得這麼快,懵逼之餘又有一絲絲的心虛。但是很快她就把那一絲心虛掐死了,抬起下巴理直氣壯的:「是啊,相親怎麼了?你管得著嗎你!」
「哦~」蔣言了解般地點點頭,繼續問,「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周周持續懵逼中。她也是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什麼今天來的男生會是蔣言,不應該是那個傳說中的王阿姨的兒子嗎?!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廢話,她要是覺得蔣言不怎麼樣的話以前怎麼可能會看上他?
「嗯。」蔣言繼續點頭,盯著周周的眼睛,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那我們結婚吧。」
「!!!」
「!!!」
「!!!」
這一句話確實像一個炸彈,把周周的腦子炸成了漿糊。並且餘波還在腦中迴響,攪得她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恍惚之中,周周聽見自己問了一句:「為什麼?」
蔣言表情淡淡的,誰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包括自詡已經非常了解他的周周--這一點倒不是她自大,畢竟喜歡了蔣言兩年,又朝夕相處了三年多,她早就習慣了觀察蔣言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相比較其他人來說確實能更敏銳更準確地洞察他的情緒和想法。
但是蔣言這一出國出了三年,剝奪了周周的這一個小技能。她已經看不清這個人的想法了。
蔣言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問道:「你不是一直想嫁給我嗎?還是說,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
聽到他這麼雲淡風輕好像渾不在意似的問出這種問題,一股無名火噌的從周周心頭燒起來,她「噌」地一下站起來,險些把旁邊經過的服務生嚇了個半死。
周周咬牙,忍了又忍,終究還是保持住了成年人的理智,她壓低聲音,唇齒森寒:「蔣言,我不知道在你眼裡婚姻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但是在我眼裡它不是兒戲,不是因為愧疚就可以和一個壓根不喜歡的人締結的關係。我如果結婚了,那就一定是一輩子的事情,是那種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事情。三年前我推開你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用為此感到愧疚,更沒必要因此就隨便說出結婚這種詞,這讓我覺得......」她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你很不尊重我。」
蔣言摘下了斯文敗類標配的金絲邊眼鏡,身子微微前傾,認真地看著周周怒氣和失望並存的眼睛,近距離對視著。
周周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腦海中炸開。
「結婚不是隨便說的,我也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只是因為著急所以可能沒表達清楚讓你誤會了。周周,我想和你結婚,絕對不是因為愧疚,只是因為我想而已。你看。」
說著,蔣言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本小本子放在桌子上,微微笑起來,「我連戶口本都帶來了,就等你點頭咱們馬上就能去民政局領證。」
至於為什麼著急,自然是害怕、害怕她已經不再喜歡自己,或者對自己徹底失望寒心了。所以在剛下飛機接到老媽的電話聽說了周周今天去「相親」的消息時才會著急得只來得及回家拿上戶口本,而連衣服都沒換就趕來了。甚至,蔣言還黑進了周媽的手機成功找到了那個原本要和周周相親的男生的手機號,打了電話過去,用類似於談判的方法說服了他,讓自己代替他去今天的相親。
活了二十多年一向驕傲自信的蔣言,今天第一次慌成那樣,也第一次害怕那麼喜歡自己的周周將不再屬於自己。
這些,周周都不知道。
此時的周周驚呆了,盯著那本小本本懷疑人生。
蔣言卻沒給她猶豫想明白的時間,他像個勢在必得的獵人一般逼問周周,周身氣質鋒芒畢露,那是在競爭激烈的M國著名金融街摸爬滾打了三年磨練出來的。
他的語氣隨意,又好像有一點危險:「所以,你嫁是不嫁?」
周周深吸了一口氣,坐了下來,彷彿屈服又彷彿有點不甘心:「......嫁。」一如多年前,她總會向他妥協的。
周周也恨自己打臉打得毫不猶豫,但是沒有什麼能夠戰勝她一直以來都想嫁給蔣言的念頭。在青春萌動的那些年裡,其他小姑娘還在幻想著和夢中男神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的時候,周周已經非常速度地幻想到自己和蔣言的婚後生活了。可以說她青春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和這個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現在眼前這個人,問她要不要嫁給他。那她當然是......嫁啊。
蔣言微微鬆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口奶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甜膩膩的奶茶也沒有那麼難喝了。
周周瞅著自己的最愛--奶茶--的液面慢慢下降著,有一點點心疼,喉嚨也有一點干。該死,蔣言就不能自己買一杯嗎幹嘛要喝我的?還是同一根吸管,這不是間接接吻嗎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眼看著對面人的臉上升起了可疑的紅暈,蔣言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得到這傢伙腦子裡都有哪些黃色廢料!他乾咳一聲,起身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周周這一天受到了太多的衝擊,本就不富裕的智商直線下降,恍若智障地問他:「去哪兒?」
蔣言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從這個表情里周周倒是看見了久違的那個熟悉蔣言,那個好像全世界都不如自己的中二臭屁少年--「回你家拿戶口本啊。」
「!!!」周周又雙叒叕震驚了!拿戶口本幹嘛?難道蔣言還真的打算拉她去領證嗎?她還以為他只是說說的啊!啊啊啊她才剛醒過來沒多久心理年齡還停留在十八歲畢業的那個夏天啊怎麼就忽然要變成有夫之婦了呢這不是太快了一點!
很顯然,周周不光是心裡這麼想的,她的表情也是這麼告訴蔣言的。於是,蔣言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他眯了眯眼,語氣平靜之下藏著波濤洶湧:「你不想和我領證?」
多年鍛鍊出來的對蔣言準確的察言觀色本領彷彿忽然恢復了,周周立馬拿著包包起身,非常狗腿地走在前面,非常狗腿地朝蔣言笑:「哪兒能啊,我可是巴不得和咱們蔣爺綁定一輩子呢!走走走趕緊的民政局還沒關門呢!」
不知道是不是「綁定一輩子」這句話取悅到了他,蔣言這才大發慈悲般地決定不和病人(大病初癒的人)計較了,昂首挺胸地跟在周周後面出了門。
蔣言是開車來的,他載著周周回了她家,周爸周媽都不在,正好方便了周周偷,啊呸,是拿戶口本出來,她一路上都非常心虛,躲躲藏藏步步為營,盡顯專業本色(周周:並不是!)。直到捏著小本本坐在蔣言的副駕駛座上往縣城開的時候,周周才有空平靜下來仔細想想今天的這一切事情。
說到車子,雖然間隔很久周周對於那本《車子全解》的印象已經變得模糊了,但是還是能勉強分辨出來,蔣言這輛新車無疑是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車。果然大佬還是大佬啊......
周周腦袋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出神。
往事不可遏制地湧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