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不會離開
腰肢被人勾住,少年直接一個用力將她帶到了馬上,隨即江皎被人匆匆的帶離了宮門口。
她雙眸里最後倒映的影像,便是那蹁躚落下的身影……
那張俊美的容顏朝著她輕笑,她的耳際似乎還縈繞著屬於他的氣息,她終於明白了那晚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朝著自己說:對不起,昭昭。
「不。」江皎拚命著搖著頭,心臟重重的蜷縮著。
「放我下來,我要找謝逾,放我……」她掙扎著就要從馬上跳下去,卻陡然被一個手刀劈上了脖子,而後暈了過去。
馬兒急駛了很長一段路,將江皎直接帶走了。
夜色越發的濃厚,江皎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四周肅靜且昏黃的光線里,她看到了謝逾被趙瑾射中了一箭,隨即從城牆上掉了下來。
護城河裡激蕩起巨大的水花,他如同一片葉子漂浮在上面,然後慢慢的沉了下去,不見蹤跡。
是夢吧!
一定是夢。
猛地睜開了雙眸,江皎直起身子,握住了一雙大掌。
「謝逾。」她偏過頭朝著身側的人喊道,卻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
少年比之從前顯得深沉成熟了些,那雙漆黑的眸子略帶擔憂的看著她。
「小姐。」
「十五?」江皎不能肯定,聲線薄啞中帶著一絲困惑,「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姐,是我。」十五點了點頭,望著江皎的神情柔軟了些許。
「謝逾呢?謝逾在哪裡?」江皎朝著旁邊張望了起來,布置略顯得簡單的屋子裡,除了十五再沒有其他人。
腦海中湧出那段記憶,清晰又殘忍,她一隻手摁著自己的腦袋,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狠狠的撕扯著她的神經。
痛意蔓延,江皎覺得一時間呼吸不過來,渾身更是如同落入冰窖一般的冷。
她抓著十五的手,用力的攥著,「十五,我剛剛做了個噩夢……」
十五知道她要說什麼,目光一瞬間變得晦澀起來。
他緊抿著唇瓣,臉上帶著欲言又止的味道。
「是噩夢對嗎?謝逾不可能死,那城牆之上的人也不是他。」江皎的臉很蒼白,一字一句的詢問道。
她邊說著,那蒼白的臉展顏笑開,「謝逾怎麼可能會被趙瑾射中?他武功那麼好,趙瑾不會是他的對手,他又怎會掉進水裡?這只是我的噩夢對嗎?你告訴我十五。」
「小姐。」十五放在一側的手捏了捏,他抬起頭目光定定的望著她,「謝逾他……確實被秦王射中了一箭,也確實掉進了護城河裡,他……」
「不,不會的。」江皎連聲反駁,她抱著自己的腦袋,仍舊不敢相信。
「十八王子。」外面傳來了聲音。
十五轉過頭,厲著聲音問道,「什麼事?」
「並未找到謝督主的屍首,現如今大鄴太子正派了人在大肆尋找。」
「謝逾不會死的。」江皎怒吼了一聲,目光里泛著紅,「他答應了我,一定不會死。」
十五安撫著她的情緒,順著她的話道,「小姐這幾日先在這裡休息,我派人去打聽,也許他還活著。」
「好。」江皎點了點頭,她如今什麼都不想考慮,只希望謝逾還活著。
哪怕成為階下囚,也好過真的殞命在護城河裡。
「謝府的人……」江皎又道,臉上有些擔憂。
「他如今的罪名是謀反,謝府眾人自然都跑不了,但是沒有找到屍首之前,應該不會輕易處置。」
「嗯。」
又過了幾日,趙瑾那邊終於有了動靜,說是找到了謝逾的屍首,但是已經被泡的面目全非,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可曾經在他手下的趙貫認出了謝逾胳膊上的胎記,並確定了那就是謝逾。
江皎聽到這個消息后,整個人蒼白而驚懼著。
她睜大著雙眸,腦子裡一片空白,十五抬起手就要觸碰著她的臉頰,可她往後退著,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
原本嫵媚動人的桃花眸中含著盈盈的水光,可裡面迸發出的驚懼,讓人倍感擔憂。
那開在謝逾身上的鮮血之花,如同盛放在地獄的曼珠沙華,紅了她的眼,叫她心神俱滅。
下一刻,江皎便在這樣的衝擊下再次暈了過去。
江皎這一暈倒便是三日之後,她醒來后聽到耳側傳來的聲響。
「十八王子,現如今全城都在找謝夫人,恐怕此地不宜久留。」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帶走她,找機會從城內出去。」
「可我們已經折了很多人了……」
「我心意已決,不必再勸。」十五揮手讓侍從下去,一轉頭便看見醒來的江皎。
「小姐。」他面上漾開著笑容,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誰在找我?」江皎問道,語氣和表情已沒有那晚突聞噩耗的崩潰,反而顯得冷靜。
十五斟酌了一會,才開口回答道,「太子趙瑾和鎮北侯。」
「外祖父……」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江皎的唇瓣略微的顫抖著,瞳眸擴大。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十五承諾道,替她掖了掖被角,「餓了嗎?小姐想吃些什麼?」
「十五,我睡了多久?」江皎搖了搖頭,閉了閉眸子,再睜開之後眸中一片清明,似是已經接受謝逾的死訊。
「三日。」
「你跟我說一說這三日的情形。」
趙瑾以雷霆之勢將朝局重新洗牌,掌握了整個朝廷內外,他倒是沒有動其他人,只是將謝逾這一派全部連根拔起。
可江皎這才知曉,原來她的外祖父秦善封從始至終要幫助的人都是趙瑾。
「這麼說永寧侯府的人沒有受到牽連了?」
「沒有。」
「十五,我要出去。」心中暗暗下著決定,江皎的表情冷冽中帶著一抹堅定。
「現如今所有人都在找你,你……」
「我不出去,那謝府的所有人都要死。」
靈溪白芷竹枝竹曲……還有很多其他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歸為亂黨,就這麼被斬首示眾。
「小姐,我來上京城是謝逾給我寫了一封信。」
江皎回頭,看向著十五,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十五繼續說道,「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日,才托我過來帶你離開。」
「是嗎?」江皎輕輕的揚起著唇瓣,笑了起來,「可他也應當猜到了,我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