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誤國 五
玥娘坐在梳妝鏡前,聽著外邊的腳步聲不斷靠近,抬手將發間的釵子取了下來。
三千青絲如瀑般的散落,瞬間房間里便被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盈滿。
有蘇氏狐族擅魅,身懷異香,引情慾而歡。
她的手拂過自己的眼尾,濃稠的艷色更甚上幾分。
本就該是妖媚的模樣,眼底卻是清澈極了的天真。
她的臉上不施粉黛,卻彷彿以盛世為妝,清純與嫵媚交織的氣質,才最是要人命。
司馬琰看著門上落的鎖,眼中卻沒有半分的好奇的情緒。
媵侍而已,他又何曾放到眼裡過。
「是……是誰?」
隔著一扇門,玥娘怯怯的問道。
聲音里滿是慌亂和害怕,隱約還能聽到些許哭過後的沙啞。
尤物畢竟是尤物,就連聲音都如此嬌媚。
司馬琰閉了眼,別有滋味的勾了勾唇。
「小主,陛下過來了……」
守門的宮人小聲提點了一句,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不少。
司馬琰對著跟在身邊的內侍揮了揮袖子,自己一人進了房裡。
而那個他特意過來見的媵侍,此時正低著頭跪在幾步外的地方。
她身姿單薄,只著一件普通的杏色宮裝,可也掩不住那玲瓏有致的身段。
她低著頭,司馬琰看不清楚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烏黑濃密的長發,柔順的搭在肩上,垂至腰下。
「妾……拜見陛下……」
玥娘有些緊張的聲音,讓司馬琰輕笑出聲。
磁性的笑聲,帶了幾分嘲弄。
他好美色,重欲卻無心。
女人不過都是用來暖床的工具罷了,再好看的女人,也只能被男人掌控在手中。
司馬琰隨意的靠坐到了房間的榻上。
媵侍的房間里,很是簡陋,沒有多餘的裝飾和擺件。
可這床榻卻是極好的,為的就是君王臨時時,好好的侍奉君王。
「叫什麼名字?」
他斜靠著,語氣散漫,頗有些漫不經心。
玥娘微垂著頭,一點也不敢動,看上去平靜極了,只是聲音里卻總帶著些不安和害怕。
司馬琰享受於逗弄她的過程,目光幽深的看著她。
「妾名玥娘……」
玥娘緊張的雙手交握著,眼睫不時的眨動一下,讓司馬琰的指尖有些發癢。
司馬琰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語氣威嚴之中帶了些笑意。
只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
「知道怎麼侍寢嗎?傻愣著是要朕伺候你嗎?」
玥娘的身體抖了一下,跪著向榻邊移動著,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司馬琰。
媵侍是沒有資格直視天顏,也沒有資格跟帝王共睡一榻。
待幸了之後,帝王若是留宿,她便只能睡在地上。
司馬琰性子多變,玥娘不敢往榻上去,只是跪在榻邊伸手給司馬琰寬衣。
她的手略微有些顫抖,動作也慢極了。
司馬琰也不催促,只是感受著她身上的體香,眸色逐漸加深。
玥娘解腰帶的時候,他便已經動情,身體的變化他自己感受的到。
他只覺得玥娘的這一雙手柔軟嬌嫩極了,動作雖然笨拙,卻好像總是能勾起他的火氣。
玥娘將司馬琰的外袍脫下,動作便更慢了。
司馬琰從上方都能看到她因為羞澀而紅了的臉頰。
果真是美人如花,嬌嫩欲滴。
惹得他都想將這朵嬌花採擷了,放在手中把玩。
他握住了玥娘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感受著鼻間的香氣,略微有些沉醉。
整個人也輕佻了幾分。
「美人……不若與朕共醉這一場盛歡?」
司馬琰也終於得償所願,他差點忘記了時間。
這美人彷彿上癮一般,讓他控制不了自己。
無論是她眼角的眼淚,還是那淺淺的低吟,都格外的讓他著迷。
這種痛快的感覺,仿若深入骨髓,帶來靈魂深處的觸動。
萱在房間里聽著,整個人都愉悅不少,她身上的壓力彷彿一瞬間輕快了許多。
「你聽到了嗎?這樣你可滿意了?」
茉從外邊跑進來,不甘的淚水順著臉龐往下流,她推了萱一下,臉上的純真和柔弱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怎麼?不裝了?」
萱嘲諷的看了茉一眼,大笑起來。
「你為了你的榮華可以用身體取悅晉帝,便不要再扯上我,我錯了……我太相信你了……你難道忘了我孫氏的傲骨了嗎?」
萱的指責讓茉的臉上有些難堪,可更多的還是對萱的一種不滿。
「你要你的傲骨,卻不能毀了我的路,你不想承寵,爭寵,可是我卻是想的,我要好好活著啊姐姐……」
茉哭著看著萱,兩個人本應是雙生姐妹,情比金堅。
如今卻彷彿是一對仇人一般,各自的認為互相虧欠,這哪裡有一絲的情分在。
萱心情極好的睡去了,茉卻獨自流淚到天明。
她才剛剛承寵,玥娘便搶了她的機會。
茉的眼中狠毒之色一閃而過,桌上的東西也盡數被砸了一地。
內侍守在玥娘的房間外邊,裡面的動靜還未曾停歇,可如今已到了上朝的時間。
他是進退也兩難。
待動靜小些了,他才忙的去敲了門。
「陛下,要上朝了,百官們都等著呢……」
司馬琰聽著,心裡也是略微有些驚訝,難得他能如此盡興,卻不想時間過得這麼快。
玥娘看起來嬌軟,沒想到卻是也能陪他一起胡鬧。
他垂眸看著玥娘滿是淚痕的臉,心裡一時間竟有些憐惜。
「陛下……該去上朝了……」
玥娘的聲音沙啞著,卻別樣的勾人。
她的眼角通紅一片,似是哭的很了才有的,又似是春色入了眉眼。
司馬琰挑起了玥娘的下巴,眼中一片的墨色。
「想讓朕走?嗯?」
玥娘聽不出他的情緒,卻被他這種莫名的態度嚇的有些瑟縮。
司馬琰嗤笑了聲,重重的在玥娘唇角咬了一口。
內侍原本還在等著司馬琰出來,可卻又聽到了裡面的動靜。
他這才明白了司馬琰的意思。
同時心裡頭對只是媵侍的玥娘開始重視起來。
一旁的小內侍扯了下總管內侍的袖子,小聲的問道:「乾爹,這陛下若是不上朝,如何給百官一個交代?」
總管內侍拿著拂塵打了一下小內侍的腦袋,一張臉嚴肅極了。
「交代?陛下不想去了,誰敢跟陛下要交代?」
百官等了小半個時辰不見司馬琰前去,反而等來了散朝的消息,心中無不震驚。
陛下雖也有不上朝的時候,但一般哪裡讓等這麼久。
司馬琰的幾個心腹,更是擔憂,幾個人商量了下,便開始給司馬琰遞摺子。
王浚頗有些心不在焉,自那日親眼看著玥娘進宮,他便一直沉浸在夢魘之中。
夢裡的玥娘一直痛哭不止,直哭的他心都要碎了一地。
夢醒后醒來,只覺得心中甚是懊惱。
一方面想著玥娘,一方面心中又是對自己深深的厭棄。
進了宮的,那便是陛下的女人。
他身為臣子,卻總是對陛下的女人心存覬覦,這樣讓他如何對得起陛下的栽培。
幾個心腹遞了摺子便等在東暖閣之中,宮裡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直到將要晌午,才有內侍過來請他們過去。
說是陛下設宴請他們前去。
司馬琰坐在上首,心情有些愉悅。
「陛下,可是身體有礙?」
一個心腹對著司馬琰舉杯,語氣緊張又憂心。
司馬琰聽了,忍不住的笑起來,他的身體怕是極好的。
想到夜裡那個媵侍的滋味,他便覺得抓心撓肺。
「只是新得了個美人,風流入骨,委實食髓知味……」
新晉本就多才子,更是以風流自居。
女子自然也成了重人攀比的一個籌碼。
幾個心腹對視了一眼,眼中頗有幾分無奈,卻也沒有指責的意思。
官員們皆出自門閥貴勛,而官場之中上品無寒士,下品無貴族。
貴族之間的遊戲,又哪裡是他們沒有玩過的。
「倒是不知道這美人是何種姿色,竟讓陛下如此沉迷,難不成是那吳國的雙生公主?」
說話的人,是當下的一位名士,謝家之人,平時行事最為不羈,更是將誰都不放在眼中。
可司馬琰卻偏偏需要謝家的名氣來鞏固地位,所以對其也格外的寬容。
司馬琰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人一眼,拍了拍手。
接連而入了一批姿色秀美的女子,其中便包括幾個吳宮裡出來的庶公主。
玥娘的腳步還有些虛軟,走起路來腰肢款款,如弱柳扶風,更是動人心弦。
她走在末尾的位置,卻還是憑藉著身段被人一眼注意到。
「這些都是吳國過來的媵侍,朕只取其一,其他的便都送與愛卿們了……」
司馬琰說著,目光落到了最後的玥娘身上,眼裡除了情慾再沒其他的感情,就算望過去也是一片冷漠之色。
「玥娘,過來……」
原本王浚還低著頭飲酒的動作,在聽到司馬琰的話時,猛的抬起了頭。
酒杯打翻來,盡數灑到了衣服上。
玥娘從最後邊走了出來,微垂著眼睫,餘光則是看向了王浚,目露哀凄。
他只當她也是公主,進了宮自該也是妃嬪,他卻不知玥娘只是個媵侍。
他若早知道,早知道玥娘進宮后的身份,進宮求了司馬琰將人賜給他,又何苦會如此糾結。
可如今後悔已然為時晚矣。
司馬琰猛然將玥娘拉入懷中,惹得玥娘輕呼出聲。
他將頭搭在玥娘的肩膀上,嗅著她發間的香氣,一時沉迷。
王浚只是看著,便覺得心裡堵的厲害。
他想到方才玥娘看向他的那個眼神,心裡將要窒息。
「陛下……玥娘疼……」
玥娘趴在司馬琰的肩膀上,只感覺腰部被握著的大手不斷收緊。
司馬琰勾起唇,眼神莫測。
「這是對玥娘的懲罰,誰讓那麼多人的目光落在玥娘身上,玥娘可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人……」
司馬琰的話讓玥娘心裡一緊,她有些害怕司馬琰這性情多變,喜怒無常的樣子。
讓她出來的是他,如今生氣了的也是他。
可他偏偏是帝王,她哪裡有什麼資格反抗。
「陛下……玥娘沒有……」
玥娘說著,眼淚不停的在眼中打轉。
「有沒有的要朕說了才算……」
司馬琰冷笑了聲,借著寬大的袖子,握住了玥娘的胳膊。
天氣並不冷,可他的體溫卻冰冷無比,只讓玥娘的身體起了一層顫慄。
底下的人已經各自選了看得上眼的女子收到了身後,謝家的那位名士更是已經開始與那佳人調笑。
耳邊的聲音讓玥娘羞紅了臉。
抬眸正好對上司馬琰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覺得他的眼神是如此炙熱。
衣擺輕晃,室外春風無限好。
玥娘閉著眼,腦海中的虛影,十四隻尾巴齊齊的散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