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第 102 章

「少爺呢?」

「在屋中。」

「屋中除了少爺還有誰?」

樂君惶恐的跪下,說不知道。

計劃被打亂的薄永漢張口就罵道:「廢物,要你們用何用。」

聽著裡頭激烈的動靜,知道自己來晚了的薄永漢暗罵了一聲可惜,視線掃過身旁尋摸而來的兩個美婢,大手一張,摟著她們進了偏殿享用去了。

樂君聽聽左邊的動靜,再聽聽右邊動靜,心中直嘆息這個春節過得真的火熱。

等兩邊屋裡的動靜都歇了,樂君趕緊眼觀鼻鼻觀心的推門進去伺候。

「少爺?」他輕聲喚道。

「滾。」是樂曠不耐煩的聲音。

「是。」乖乖退下,連抬頭看一眼的心思都不敢有。

等樂君走後,帷帳里才傳出一聲沙啞的笑意。薄雪殘笑道:「這次佔便宜的是你,怎麼你一副吃了虧的模樣。」

樂曠按著眉心,對起身準備洗浴的薄雪殘道:「先這樣,等天明還有一齣戲要唱呢。」

「知道是誰害你了?」薄雪殘從善如流的躺了下來。

樂曠一邊開陣法一邊點頭道:「知道,這手段他用過,我就是這樣出生的。」

陣法一開,他們就能無所顧忌的說話了。

「我的父親不喜歡女子。他的初戀是宋家的一個子弟,本來他們都打算談婚論嫁了,可是他,薄永漢知道后以那個子弟的性命相逼,強納了我的父親。後來,在需要一個孩子時給我父親餵了葯,讓我的母親懷了我。我的母親原來是心儀我的父親的,但是在她懷上我後知道了一切,她恨上我父親也恨上了我。」明明錯的不是他們,承受恨意的卻是他們。

「我對母親的記憶不深,她曾想在我胎兒時期殺了我,後來我化形的時候她又來殺我。可惜的是每次都有僕從小廝們看著,她從來沒有得手過。」

窗戶還開著,而從窗外吹來的風卻不熄屋中的燈火。

樂曠盯著燈火看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父親名為遠之,他曾幻想著遠走他方,但直到他死他走得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在星河城中。」

「遠之,這個名字很好聽。」

「是呀,父親的名字很好聽,長得也好。高高瘦瘦的,一笑就有個小酒窩。」樂曠按按眼睛努力的去回想記憶中露面次數不多但總能他感覺溫暖的父親。

「我化形那會路都走不穩,他來看我的時候想扶著我走一下,但伸了幾次手都在快挨著我的時候收回了手,後來還是隔著帕子扶了走了一會。」

「伯父,這是……」

樂曠痛苦的道:「他嫌自己臟,從來不碰我。」就連自己主動去碰他,也是會被躲開。

躲開的樂遠之會歉意的看著兒子,溫柔的喊兒子寶寶。

「寶寶,今天吃了幾碗飯啊?」

「寶寶,天氣涼了,要注意增添衣物。」

「寶寶,你看這朵花花。」

「寶寶,冬天了!」

「寶寶,父親和母親都對不起你。」

「寶寶,殺了薄永漢,他在你就永遠別想自由。」

這是父親對他說得最後一句話,這麼久了即便父子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做父親的依然看透了兒子呆愣模樣下的本心。

「我會的。」他說。收斂住眼中的悲痛,他讓跟在身邊的樂君出去宣布城主的死訊,而他則睏倦的倚在一旁補眠。

他必須表現對親身父親的死毫不在意,這是他一貫的偽裝,在羽翼未豐前他要做一隻乖傻的小鳥,安靜的呆著等待著。

「抱歉啊,薄雪殘,我會補償你的。」樂曠說。

薄雪殘笑道:「別說什麼補償不補償的話,我又不吃虧。」

「那倒也是。」樂曠也笑了笑,他看了看天色,讓他睡一會。

「我睡覺你幹什麼?」

「我需要病上一病,為你們的搞事騰出空來。」

「非得如此嗎?」

「非得如此。」

一早,來看是誰截了他的胡的薄永漢對著床榻上躺著的犯起了呆。

「薄爺爺,今天要起早嗎?」樂曠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少爺,你……」薄永漢轉身端詳他。他大方方的任他看,還讓他給自己上藥。

「傷在背後,我自己不好上藥。」他說。

雖然只是幾道抓痕,薄永漢還是小題大做的說要把樂平給趕出去。

「若他只是普通的小廝趕出去就趕出去了,但是,他不是。」樂曠瞥了床榻那邊一眼,說道:「此等容貌,出身必定非富即貴。我們救了他,他……」頭疼的揉揉額角,將麻煩交給了薄永漢。

「薄爺爺,你好好安撫他,不要讓他記憶回籠時成為我們星河城的對家。」

「少爺,既怕他成為對家,不如趁著他什麼也沒想起來先下手為強。」

「晚了,他都來城主府好幾個月了,我也從未禁止他出入過城主府。誰知道這幾個月他見了誰,又和誰說過話。若他的家眷找來,讓我把他交出來,我交不出來那又該怎麼辦?」越想越頭疼的樂曠敲敲頭,喊來樂君讓他傳府醫過來。

「薄爺爺,他就交給你了,我先撤了。」被樂君扶去了書房。書房裡有榻有個小花園,他決定十天半個月後再搬回來睡。

薄永漢轉到床榻前,看著榻上形容可以用凄慘來形容的樂平,很想把這個樂曠撿回來的麻煩給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正當他籌劃著用那種方式解決掉樂平的時候,樂平醒了。他醒了先是懵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他坐了起來,然後捂住臉就開始哭,哭聲之大連在書房給樂曠診脈的府醫都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少爺的身體怎麼樣?」樂君擔憂他真的看出什麼來,趕緊問的同時又給樂曠批了一層毯子。

被幾層毯子被子壓得有些難受的樂曠咳了兩聲,虛弱的說道:「實話實說,別隱瞞。」

府醫道:「少爺先天本就不足,後天雖有好好養著,但先天之症,無葯可醫。」

「這些老生長談的就不用說了吧?說說這次少爺該怎麼養著。」

府醫道:「靜養。別吹風,別受風,幾天就好了。」

「要吃些什麼葯嗎?」樂君問。

「不用。葯吃多了傷身。」

問診結束,樂曠叫住了抬腳就想走的府醫,讓他去給樂平看看。

「到底是我對不住他。」咳了兩下,順勢躺倒休息。

「我領你去。」樂君機靈的前頭帶路,順便看看樂平。

還在哭的樂平聽見樂君的聲,當即拿著枕頭狠狠的扔他,邊仍邊罵道:「誰要他假好心,誰要他假好心。」

淡定的接住枕頭的樂君淡定的道:「既然不需要,那就告辭。」呆著府醫跑了。

「不給他看不要緊嗎?」府醫問樂君。

樂君擺擺手,說道:「沒事,反正少爺這幾天要養病又不會召見他。等這幾天過去他再大的傷都會好的。」他們妖族大多數都是皮糙肉厚的,致命傷要養很久,小傷通常幾天就好了。

哭夠了的樂平總算肯安靜下來聽薄永漢說話,他聽薄永漢說少爺救了他,救命之恩可是很難還的。

「再難還也能還,我沒有以身相許的想法。」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接受吧。」

「我,不接受。」艱難的起身想要找樂曠。

薄永漢不耐煩了,他道:「你接不接受都得接受,這是星河城,這城中的一切包括你都是他的,他想要的容不得你說不。」

樂平憤恨的咬著唇,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這就對了嘛,我跟你說……」聲音在瞥到樂平胳膊上雪花狀的印記后消失了。

這個印記,這個印記,他也有,這是唯有家裡嫡系一脈才會遺傳的印記。難道說他是……一個箭步走上前拽過樂平的胳膊就拿手搓上面的雪花狀印記。

「哎哎,你幹啥,你幹啥?」想起什麼的樂平暗叫糟糕。怎麼忘了把這隱藏了起來呢。

搓了幾下見確實和自己胳膊上的一樣都是由特殊汁液印刻的,便知眼前的這個是他的族中嫡系一脈。不過,薄家向來對嫡系很是看重,怎麼讓他因傷而流落到街頭,並被樂曠撿到呢。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薄永漢放開掙扎不休的樂平,沉默了看了他一會,叮囑了幾句話后就走了。心中有些揣揣的樂平匆匆收拾好自己后,偷偷的溜進書房,和養病的樂曠商量起了對策。

「記住,你是失憶的,你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失了憶的薄家嫡系,他很好奇薄永漢是會拉攏呢還是弄死泄恨呢,畢竟當初他是被嫡系一脈給流放的。

「你覺得他會如何對我?」薄雪殘戳了戳睡得渾身都軟乎乎的樂曠。

「知道的事就別來問我了。」樂曠白了他一眼,翻個身,讓自己躺的更為舒服。

「我這不是怕你無聊讓你多動動腦子嘛。」又戳了戳,看他不舒服得皺眉,才識趣的溜走了。

「誰都會無聊就我不會。」他要是表露出無聊不用說那一定是他裝的。

他喜歡下棋,喜歡發獃,喜歡什麼都不做對著一個地方放空思緒。或許是因為這樣薄永漢才沒有一直控制著他一直盯著他,這讓他有了些許的空隙發展出自己的勢力來。

「真是期待你的表現啊!」薄永漢,薄家唯一一個被流放的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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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掉下了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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