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婚
第2章退婚
所謂清水池，其實就是留仙宗後山一個閑置多年的園子，園子里也僅有一個清澈見底的淺淺的池子。
房內，柳如紜望著手中的青魚玉佩出神。
片刻后，有人在門外喚她。
柳如紜收起青魚玉佩，打開門。
門外是一名留仙宗的弟子領著一名留著一小撮山羊鬍的中年男子進來。
「二師姐，這是萬劍山莊的瀋陽旭道友。」
柳如紜卸了宗主的位置，不能再喊她一聲宗主，宗門弟子們便恢復以往的稱謂，喊她一聲二師姐。
瀋陽旭捏著他短少的山羊鬍，上上下下大剌剌的打量柳如紜，重點在她微隆起的肚子上輾轉，目露鄙夷。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柳如紜不理會瀋陽旭無禮冒犯的眼神，反而對領路的小弟子道。
小弟子猶疑片刻應聲離開。
柳如紜點頭，目送她離開。
「你就是柳如紜？姿色一般、身段一般到底是哪個眼瞎的男人才能看上你？還與你……」
瀋陽旭骨瘦如柴，身量極高，偏偏他還要仰著頭，耷拉著眼皮向下看人，姿態高高在上。
此人眼下青黑一片，一副多走幾步路就要累倒的模樣，下肢更是虛浮不穩。
像極了那些流連青樓妓院縱慾過度的嫖客。
「我從未做任何對不起沈瀾的事，也沒有跟別人有所牽扯。」
柳如紜壓住平白被辱的怒，盡量心平氣和地同他溝通。
說出來也沒人信，可這就是事實，柳如紜自己心裡很清楚，她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沈瀾的事情，但肚子的「孩子」，她真的解釋不清楚。
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從何而來。
「你還沒有做對不起我們少主的事？你無視婚約，婚前不知檢點，連肚子都搞大了！」
「你不甘寂寞亂搞就算了，還鬧得人盡皆知，讓我們少主成了別人嘴裡的綠王八！還連累我出門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瀋陽旭想起那個詞就氣極，指著柳如紜的鼻子罵。
這人嘴巴不乾不淨，說話如此難聽，柳如紜蹙眉實在忍不住便重重道：「沈道友慎言！」
「慎什麼言？你自甘墮落，有臉做出與人苟合的醜事，還不讓人說？」
瀋陽旭瞧不起留仙宗，更厭惡這個令萬劍山莊蒙羞，成為人人從茶餘飯後消遣的柳如紜！
「我說了我沒有，再說這件事會鬧得那麼大也並非我所願……」柳如紜忍了又忍，再次試圖和平溝通。
「夠了，我不想聽你這些破事，把定親信物交還與我，從此你盡可以一雙玉臂萬人枕，與我萬劍山莊沒有一絲一毫干係！」瀋陽旭奮力一甩衣袖，命令道。
往日里只要他說是萬劍山莊的大弟子，一定是受人追捧，可最近他只要穿著宗服出門必要被指指點點，越想越不忿，突然出手襲向柳如紜的肚子。
一剎那，柳如紜本能護住了自己的肚子，星河劍應召而出傷了瀋陽旭的胳膊。
事情發生得太快，柳如紜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護住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好啊，你們留仙宗是欺負我們萬劍山莊沒人了是吧！竟還敢動手！待我稟報莊主必定讓你們留仙宗吃不了兜著走！」瀋陽旭捂住胳膊高聲叫嚷。
明明是他先動手，柳如紜只是拔劍自保，沒想到他竟倒打一耙！
如此一來，她與萬劍山莊的結只會越來越難解。
萬劍山莊之所以敢叫萬劍山莊，是因為九州大陸幾乎大半的靈劍都出自他們，大多數叫的上名號的名劍，也幾乎都是萬劍山莊所造。
留仙宗半數以上皆為劍修！
萬劍山莊要對留仙宗出手報復，那可太簡單了。
在這九州大陸各大宗門崛起的時代，萬劍山莊的地位遠要高於留仙宗。
所以即便柳如紜是宗主，同萬劍山莊少主的聯姻，在旁人眼裡也不過是高攀罷了。
「沈公子，是你先動的手！我並無意傷你，我這裡有上好的金瘡葯……」柳如紜壓著被倒打一耙的怒氣，好聲好氣道。
「不必了！誰知道你的金瘡葯是從哪個野男人手中得來的，立刻把信物還來！」瀋陽旭一把揮開柳如紜的葯，叫囂道。
星河劍銀光一閃，指著瀋陽旭的鼻尖。
「你嘴巴放乾淨點，否則我不能保證你還有命帶著他信物回去！」
柳如紜已經忍無可忍。
「你敢威脅我！我若死在這裡，你以為你還能活？你們留仙宗上下還能活？」瀋陽旭根本不信柳如紜敢動手。
要知道他身後的可是萬劍山莊！
別的不說，滅掉區區一個留仙宗易如反掌。
瀋陽旭以為他這一番話必能嚇到柳如紜，讓她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可惜柳如紜非但沒有畏懼，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她勾著嘴角笑了下。
「我有幾百種辦法讓你死得無聲無息，連骨頭渣子都不會有，還能保證讓萬劍山莊絕對查不到我頭上。」
頓了頓，接著道。
「要不，試試？」
瀋陽旭臉色一變，到底不敢再吱聲。
「沈瀾叫你來的嗎？」柳如紜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瀋陽旭努力讓自己忽視抵著鼻尖的星河劍。
「是。」
回答的快速、簡潔，生怕柳如紜一個不滿就殺了他毀屍滅跡。
柳如紜臉上冷的快要結出冰渣子，隨後她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魚玉佩，扔給瀋陽旭。
「既然如此，信物歸還，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說完，柳如紜乾脆利落地收劍。
瀋陽旭覺得自己方才失了面子，又見柳如紜收了劍，就想撂下狠話挽尊。
柳如紜一個刀眼過去，已經到嘴邊的狠話愣是又咽了回去。
最終只能不甘地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柳如紜和沈瀾從小相識，也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
他說想和她結成道侶，攜手一生。
不曾想不過幾年，就已經走到這步。
她也早就考慮得很清楚，如今謠言紛飛，為了倆人好，都應該先解除婚約。
信物她也打算主動歸還，至少待她弄清楚她肚子里的到底是什麼，又是怎麼來的，再做打算。
這些她都考慮好了，只要和沈瀾說清楚就好，只是沒想到沈瀾如此迫不及待就上門退親，甚至連退婚都不肯親自來，甚至還派了這麼個人來侮辱她。
理智告訴她這不能怪沈瀾，但傷心總是難免的。
三日後，繼柳如紜婚前有孕的流言后，萬劍山莊公開聲明與柳如紜解除婚約。
之後傳來風聲說只要柳如紜在留仙宗一日，萬劍山莊就一把靈劍都不會賣給留仙宗。
這還沒完，緊接著以煉器為主的橙花樓緊隨其後，也表示不再出手靈器給留仙宗。
留仙宗徹底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一團。
柳如紜身在冷冷清清的清水池，已不是宗主，也沒有人來探望，身邊也沒有人，所以一直消息閉塞，至今不知。
「為何興起不了除掉它的念頭？」柳如紜撫著隆起的肚子喃喃自語。
這麼說也不對，剛知道的時候她也想除掉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孩子」。
但每次她只要一有這個念頭，整個人就會有一種要失去非常重要的東西的感覺，讓她下不了手，回過神來這個念頭就會煙消雲散。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玄妙，難以言表。
一拖再拖，才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失去沈瀾她心中難過，卻詭異的沒有後悔留下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