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忙，」沈浩軒不急不徐地點燃一支煙，慢悠悠地吐出一朵煙圈，挑了挑眼尾，說：「等一會兒，我還有帳沒跟你算。」

「嗯？」我有些茫然地瞧著他，一時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算什麼帳？」

「昨晚你窩到哪個狗洞里了？我給你打電話先是拒接然後直接無法接通，你跟冷濤到底搞什麼鬼？」他睇著我，目光閃過一絲陰鷙，「說實話，沒被他吃了吧？」

這傢伙！我氣得翻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沒接到你的電話，你給的那個破手機整晚都沒信號，怎麼怨我？要不是冷濤收留我，我可慘了！拜託你不要把任何人都想象得跟你一樣卑鄙無恥外加齷齪下流！」

「手機沒信號？」沈浩軒凝起眉峰，繼而恍然道：「姓冷的真夠狡猾，居然屏蔽信號！」又瞪著我訓道：「他故意留下你，當然是為了報復我帶走了彤彤，你還對他感激涕零，蠢女人！」

我怔了怔，沒想到冷濤竟然是這種有心機的人。當時沒發覺什麼不對勁，現在想想也覺得奇怪，這手機明明好好的為何突然就沒信號了呢？我也聽說過有一種手機信號屏蔽器，只是實在想不到那位看起來如王子般高貴的冷濤竟然也會用這種陰招。

見我遲遲沒有回答，沈惡少有些不高興了，他伸出鐵臂將我圈進他的懷裡，炙熱的鼻息噴拂在我的臉上，啞聲問道：「說，昨晚有沒有被他吃了？」

「……」我羞憤地推拒他，怒道：「那是我的事情關你什麼事……唔！」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他強吻住唇，這壞蛋存心整我，咬得我疼出眼淚。

直到嘗到血腥的味道他才鬆開我的唇，舔著嘴角的血絲陰惻惻地警告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沈浩軒的女人也是沈家未來的女主人，你要敢給我戴綠帽子得先惦惦自己的斤兩！」

我掩著慘遭蹂躪的嘴唇，狠瞪他一眼，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轉身就走。

「回來！」他毫不憐惜地拉住我，板著臉繼續訓斥：「別跟老子使性子，我不吃你這套！乖乖地配合我好處多著，給你臉不要臉就不要怪我無情！」

「神經病！」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落下來，我狠狠地對著他可恨的俊顏吐了一口，「我又不欠你的，你憑什麼命令我？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嘛！我討厭你，放手！」

見他鐵鉗般的大手始終捏得我動彈不得，掙扎無果便怒極張嘴咬去，嚯，好硬，差點崩掉我的門牙。

沈惡少痛呼起來，活該，誰讓他這樣欺負人！

「你屬狗的嗎？」他狠狠甩著手臂，瞪著我：「你再咬一口試試？」

試試就試試，我毫不畏懼再對著他那隻已掛著兩排整齊牙印的鐵臂湊上去，結果……「唔，你混蛋……放手……」

餐廳里的傭人並不少，他竟然當著他們的面對我上下其手，直到我扯著嗓子喊不敢了才停下。

「再敢跟我使性子，讓你未婚先孕！」某隻惡少無恥地恫嚇。

「……」我掛在他的手臂上像只充足氣的皮球，肚子都要氣爆。偏偏已被這流氓整怕了，怕反駁的話一出口他又會不要臉地欺負我。

「少爺，東西已送來了！」傭人呈上一隻禮品盒模樣的東西給沈浩軒。

沈浩軒一手摟著我一手接過，對我呶呶嘴，命令道：「拆開！」

「……」白他一眼想不理睬，奈何那隻摟在腰間的大手又充滿威脅意味的向上游移，我忙拍他一把說：「打開就打開，你別動手動腳的！」

禮品盒很輕很小，我心不在焉地扯去包裝錫紙還有緞帶之類的東西，打開看時裡面卻裝著一隻精緻華美的檀木雕花首飾盒。

「盒子裡面套盒子真是閑得無聊了！」我邊搖頭譏諷邊拿起那隻首飾盒塞給沈惡少。

沈惡少卻沒接，覷著我的眼睛說：「你打開看看！」

我有些疑惑地去扳那隻工藝精緻的首飾盒，碰觸之下盒蓋自動彈開，一道璀璨耀目的光芒閃過我的眼底。「呃，好漂亮！」

一顆粉色的碩大鑽石鑲嵌在鉑金戒面上，流光溢彩奪人眼目。我驚訝地瞪大眼睛，將這隻漂亮的鑽戒端詳了許久，這才問身邊的男人：「你這準備送誰的？」心裡似乎已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不過這一切來得有些太快了。

「當然送給我的未婚妻！」沈惡少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溫柔，還順便在我的耳際印下輕柔的一吻。

「……」我的半邊臉都燒燙起來，低垂下頭，半晌才提醒他：「中午你沒喝多吧？」

「放心，我這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麼清醒過！」男人拍著胸脯保證：「我是認真的，雪馨你得嫁給我！」

「……」這樣的方式求婚，我……哎，不對！我突然警覺起來：「我們昨天才認識的……」

「嗯，」他一臉的理所當然，「一見鍾情嘛！」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還是不對。「你不是跟夏彤彤……」

「我們分手了，就在昨晚！」沈浩軒微微側過頭，似乎有意避開我的目光，「從此……我跟她沒有關係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踏實，有種踩在雲端的飄忽感，「這也發展得太快了吧！昨天認識今天就跟我求婚……」

「我這人性格就這麼痛快，辦事也速度！」沈惡少湊近我耳邊壞壞地提醒道：「我奶奶還眼巴巴地等著重孫子出世呢，我們倆不得加快進度？」

「呸！色胚！」我滿臉緋紅地啐他一口，把剛才跟他的爭執忘到腦後，「誰要跟著你發神經，人家都沒決定要不要嫁你，少臭屁！」

他笑著沒反駁，卻也沒鬆開摟住我的大手，只說：「今晚去你家吃飯！」

「……」我又嚇住，「你……來真格的？」

「當然，」沈惡少一本正經，「我對待感情和婚姻可是極度認真的！」

下了沈浩軒的車，我踩在地面上還是感覺有些暈暈乎乎，身後傳來男子的叮囑：「你先回去跟家裡人打聲招呼，晚上七點我準時到你家！」

直到車子開走了，我依然站在原地發獃。

「咦？這不是雪馨嗎？正要找你呢，真是湊巧啊！」一聲親熱過火的問候聲在我耳邊響起，驚回了我神遊的思緒，使我渾渾噩噩的大腦清醒起來。

轉頭望去，見是街坊鄰居李大嬸，這人能言善道有個別號叫「李媒婆」，因為此大嬸除了熱衷於八卦還喜歡給人做媒。不過介於她有向我嫂子給我介紹過禿頂老頭的前科（據她說凡是成功的男人都是禿頂的，結果惹得我嫂子對我逼婚半個月），從此我對她的印象極不佳。

「李大嬸借過，我有點不舒服，多數是病毒性感冒會傳染的！」我佯咳幾聲，便向著自家樓洞走去。

李大嬸聞聽我病毒性感冒，臉上神色微變連忙閃避開幾步，不過臉上迅速又堆滿笑：「沒關係的，感冒怕什麼？我正要去你家，正好跟你一起進去。」

我警惕地瞪著她，問道：「你又要幹什麼？」

「哎，雪馨，你怎麼這樣說話呢，什麼叫我又要幹什麼？」李大嬸很不滿的撇撇嘴，接道：「我這人太熱心腸了，就愛替人家操心，哪怕人家不知道領情……」

「我還在上學，找對象的事暫時免談！」我丟下這句話，加快腳步徑直走到我家門口（因為我家在一樓連爬樓梯都省了）。

摁響門鈴，好一會兒嫂子劉麗才打著哈欠敞開門，見到是我不由瞪圓眼睛：「你不是給人家做家教嗎？怎麼又回家要錢？」

「學費已經繳上了，我這次回家不要錢！」自打母親去世后，我不到迫不得已（實在繳不上學費）就絕不回家，所以弄得我嫂子一看見我就知道我是沒錢花回家要錢來了，時間久了就養成這種見到我像見到債主的表情。

「唔，」聞聽不是回來要錢的，嫂子這才放下心，打開門讓我進屋，隨即瞥見緊隨著走來的李大嬸，忙笑著招呼：「李嬸快來，多日沒見你了，忙什麼呢！」

「我還能忙什麼，當然是忙著替人家張羅喜事嘍！」李大嬸春風滿面地邁進門，邊瞧著正在換拖鞋的我邊誇讚道：「雪馨是越長越出息了，看身上穿的衣服也光鮮多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麼好的女孩可要找個好人家才不委屈！」

我聞言腦中警鈴大作，這李大嬸果然是來說媒的。上次就因為她的一番鼓吹，害得我嫂子恨不得立刻將我嫁給那個禿頂老男人，我當然拒絕，結果鬧得我跟嫂子僵持了好幾個月。

嫂子經李大嬸的提醒這才注意到我身上穿的衣服，驚訝地問道：「什麼時候買得新衣服？看起來應該不便宜吧！」

「昨天剛買的，」看著她疑惑的表情我又加了句：「是朋友給我買的。」

「哦？交男朋友了？」嫂子頓時來了興緻，連忙說：「你也確實到了該找男朋友的年齡了，女孩家嘛，要是能找個合適的好人家當然比上學有出息，更何況……你那上的是什麼大學啊？經濟學院……三流的雜牌學校，聽說畢業文憑都得不到國家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