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從小到大我都不是個任性的孩子,因為貧寒窘迫的家庭不允許我任性,媽媽活著的時候就再三告誡過我:不要對任何男人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尤其是有錢有地位的男人!假如這個男人無法給你承諾和名份,那麼就要毫不猶豫的離開他!
我不知道當年她跟沈家文之間到底發生過怎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受了怎樣的傷害才義無反顧得離開了那個男人。不過我真的很佩服她的果斷,因為沈家文那樣英俊多金又情深似海的男人,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拒絕的勇氣。
沈家文說我媽媽離開他時已懷有身孕,可我卻不是他的女兒,這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難道……
「寶貝!」房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了,沈家文春風滿面地走進來,看到我躺在床上便關切的上前探手撫試我的額頭,柔聲問道:「不舒服嗎?叫李醫生過來瞧瞧吧!」
我連忙推開他的手,有些吃驚地坐起身,不答反問道:「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我反鎖了房門的!」
沈家文抿唇笑道:「難道你忘了我是這個家的主人,當然有所有房間的鑰匙!」
「……」
「寶貝,爸爸百忙之中抽空從公司里趕回來,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他神秘地笑著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隻水晶鏤刻的首飾盒,在上面按了一下,「叭!」盒蓋彈開,頓時射出奪目的光芒。一隻憨態可掬的金絲猴手捧鮮桃立在盒中央,正對著我咧嘴笑著。這件掛墜模樣的金飾是用黃金、天然黑寶石、天然雞血石、天然綠寶石,精心鑲嵌鍛制而成。工藝水平幾近完美,讓人嘆為觀止。
「喜歡嗎?這東西爸爸在電腦圖片上一眼看中了,派人專程去倫敦國際珠寶展上為你拍下來的!」他看著我驚艷的模樣便滿意地笑起來,親手將它摘下來掛上我的脖子,端詳了一會兒,贊道:「果然毫無瑕疵,不愧為稀世珍品。」
我獃獃地問道:「今年又不是猴年,為什麼突然整這麼件東西讓我戴?」
「你不是屬猴的嗎?」他有些奇怪的睨了我一眼。
「我不屬猴,我屬雞的!」我本能的一口否決,待到發現他臉色不對時頓有所悟,我想我跟他之間的誤會是該到說清楚的時候了。只是此人精神有些異常,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刺激到他……
「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男子溫潤的眼睛瞬時如罩寒霜,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捏讓我痛呼出聲。一陣似曾熟悉的磨牙聲清晰地傳到我的耳內,他微微啟唇,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你屬什麼?」
「我……我說我屬雞!」我用另外一隻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滴,試著跟他慢慢溝通:「沈伯父,其實……我並不是您的女兒……呃……好痛!」
「叫爸爸!」他突然如野獸般嘶吼,鐵指收緊幾乎捏斷我的腕骨,絲毫不理會我的哀嚎連連,用那雙突然變得血紅的眼睛瞪著我,啞聲說:「你最好禱祈你屬雞,不然……」
他並沒說完,可在我聽來卻比說完更具威脅性,因為我不知道他所說的後果是什麼,而且他看起來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實在讓我肝膽俱裂。
「叫李醫生上來,快點!」他在電話里怒吼,估計將接線的倒霉傭人也嚇得夠嗆。
「伯父,我不屬雞,不,我是說屬雞……」我語無倫次,這男人太可怕了,我終於見識到精神病患者發病時的恐怖程度。咽口唾液,我帶著哭腔的聲音:「要不把這隻猴子還給您,我不要了還不行……」
「閉嘴!」他又吼了我一嗓子,然後將我摟進他的懷裡,一手牢牢的鉗制住我,另只手捏起我的下巴,表情獰惡地打量著我,眼角肌肉痙攣般的暴跳不停,嘴裡喃喃自語:「這麼像……怎麼會不是呢?那年春天,她走的時候明明懷有四個月身孕,怎麼可能第二年出生?不可能!」
天,我悲摧了!
李醫生到底還是上來了,沈家文坐在床沿上牢牢抱住我,拽起我的一隻胳膊粗暴的擄起袖子,命令李醫生給我抽血化驗。
嗚嗚,從小到大我最怕打針了,可現在卻在沈家文的鉗制下被強行綁上橡皮繩,感受著消毒棉球涼涼地擦過肌膚表面,然後針尖紮下。
「哇,好疼!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女兒,不用驗血了!沈伯父,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並不是存心欺騙你……」我感覺大禍臨頭,沈家文的反應激烈程度出乎我的想像。
「快去化驗!我在這裡等結果!」沈家文的怒吼差點將穩重老練的李醫生都嚇趴下,連忙諾諾稱是,戰戰兢兢地退出去。
等候的過程十分難熬,我幾次試著將身體從他的圈制中掙脫出來都以失敗而告終。只要我稍稍一動,他就發瘋般地吼我:「老實點,再想跑打斷你的腿,把你用鏈子鎖起來……」
實在太可怕了,我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個男人的瘋狂。什麼叫瘋子?這就是現場版的活標本。
好在李醫生的工作效率十分快,總之趕在沈家文火山爆發之前交上了化驗單:「穆小姐是RH陰性血,這可是一種很希有的血型,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總裁您的血型和資料上顯示的白蘭的血型,兩人孕育子女出現這種血型的概率為……」
「誰要聽你說這些沒用的?我要聽重點!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沈家文怒吼著打斷他。
「呃……」李醫生打了個哆嗦,忙答道:「不是!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再做DNA檢驗,不過我覺得沒必要……因為,除非出現基因突變,否則您跟白蘭的的後代不可能出現這種血型!當然,如果她的父母有一人是這種血,遺傳的可能性就大很多。」
沈家文總算是鬆開了我,他用手指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竭力冷靜情緒。許久,他抬起頭撥通了一個電話:「阿標,現在馬上去調查有關白蘭的全部詳細資料,天黑之前我要知道二十年前……她懷的那個孩子哪兒去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如果做不到你就永遠都不要來見我!」
突然間,我有些明白當年我媽媽為何要離開他了,這男人太獨斷專行,一副掌控天下的主宰者的面孔,好似他是地球的中心點似的,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讓人受不了啊!
再說了……我暗暗瞧他一眼,心下暗忖:他明明已有妻子兒女,卻對我媽媽糾纏不放,實在自私又可惡。這種男人是要甩的,我贊同!
不得不承認,雖然沈家文神經兮兮,但他發出的任何命令都絕對有效。黃昏時分,那位叫阿標的人果然查到了二十年前的醫療檔案。我媽媽白蘭,在嫁給我爸爸穆大海之前曾到婦幼保健院里做過流產手術。
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沈家文沉默了足足有十幾分鐘。這分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醞釀,只為爆發時來得更加山崩地裂。我感覺空氣似乎已凝固,身旁的這個男人就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噴發時會毀滅一切的。為了安全起見,我悄悄挪移了一下身體,想儘管減少損傷。
「小賤種!」不動還好,一動就換來他的獅吼加怒目,他咬得牙咯咯直響,好像要將我撕碎吞下去。「既然早知道為什麼不說,耍我玩呢?」
「……」男人變起來真可怕,他剛進屋時我還是他的寶貝呢,現在就成了小賤種。
「伯父……呃,」我才吐出兩個字呢就被他扼住喉嚨,「不……爸爸……」為了活命只好再叫他爸爸了。
「誰是你爸爸?」他目眥欲裂,厲聲質問道:「小賤種,你告訴我,那個女人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嗯?我跟她的孩子……我的心肝我的命!她居然殺了他!這個毒婦……」
「咳……鬆手!」我要被他扼死了,呼吸困難眼冒金星,為求自保,我用上了尖利的指甲,在他已扭曲變形的俊臉上狠狠抓了一把。
他「嗷」的一聲怪叫,鬆開了扼住我的大手,頓時新鮮空氣重新湧進我快窒息爆炸的胸腔,謝天謝地,我還活著。
慶幸了沒多一會兒馬上意識到災難再次降臨,沈家文如同負傷的野獸般發出令人恐怖心顫的咆哮,緊接著他就跳起來,像兇狠的豹子一樣撲向我。
我命休矣!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我都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般任他發落。可這次他將我按在床上卻沒有扼我的喉嚨,卻狠勁的撕扯我的衣服,嘴裡發狠般地說:「我要佔了你!小賤種,你媽媽殺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補償!給我生個孩子,生個長得像她的孩子!我要……」
「啊……救命啊!」我嚇得魂飛魄散,想掙扎卻被他死死地壓在身下,全身只有嘴巴能動,連忙放開喉嚨呼救:「犯罪啦!救命啊!嗚嗚……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