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淚在無聲的流著,她仍大睜著眼睛。吳家少奶奶?呸!她不希罕!無欲品自高,一旦放下情感的執著,心裡一陣輕鬆。從此她再不會整天跟在吳新後面逼問他什麼時候娶她,不光吳新煩,就連她自己都感到她像個既將遭人拋棄的怨婦,這讓她感到痛徹心肺的恥辱!
當初的她是多麼驕傲,吳新跟在她的身邊誠惶誠恐,生怕失去她,而現在倒好,一切都反過來了。當初的矯性此時竟成了尖銳的諷刺,她的存在已讓他頭疼不已,而她還恬不知恥地糾纏不休,逼迫他娶她為妻。是啊,吳新是該輕視她的,她憑什麼逼他娶她?她是個不潔的女人,先失身給了別的男人,雖然又跟他同居也不過是自甘墮落而已。吳新有過的女人又不止她一個,若每一個都像她一樣吵著鬧著要嫁給他,那他還活不活了?
心已徹底冰冷,她再看一眼正在酣睡的吳新,忽然覺得他是如此陌生。他是個豪門貴公子,是個身家數億的黃金單身漢,他的身邊應是美女如雲。雖然梅琳琳沒看上他,但相信只要他願意,絕對能娶到不遜於梅琳琳的豪門千金,比如范雅瑜。
她奇怪她怎麼會躺在他的身邊?按理說像她這樣平凡的女子就連給他做情婦都不夠格的!
她驚惶起來,好像剛剛從一個荒誕的夢境里驚醒。她蜷縮在一角,恍惚間竟想起鄭傑。也許這真的是天意,她只配給那個流氓做女人,她記得鄭傑也曾許諾要娶她的。可如今呢,她沒有把握,也許鄭傑也會因為她做過吳新的女人而嫌棄她。當初她是兩人你爭我搶的香餑餑,現在成了沒人希罕的破鞋。
秋夜涼如水,她用力抱緊臂膀,卻難祛心底的冰冷。小剛說的沒錯,吳新和鄭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持久,他說這兩個傢伙污濁不堪,偏喜歡如白紙一樣純凈的她,一旦她不純了,根本一文不值!
不知僵坐了多久,她腦子裡翻江倒海般無半刻平歇。夜還是漆黑一片,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她不想睡,只盼望天快點亮。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讓她膽怯,她怕再次迷失在昏暗的夢境里!
早晨六點鐘,吳新手機上的鬧鈴響起,他上午要處理一些生意上的業務,需要早去公司。打著哈欠坐起,卻發現小慧奇怪地蜷坐在床角。她髮絲凌亂,臉色因熬夜黃腫悴憔,整個人獃獃的,好像沒了魂魄。
他去拂她的臉,擔心地問她:「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身上不舒服嗎?」
小慧顫抖了一下,像剛剛蘇醒過來。她看著被曙光染亮的窗帘,說:「呃,天亮了!」聲音因熬夜暗澀發啞。
她起身下床,去了洗手間洗漱。
吳新雖覺得她怪怪的,但時間緊迫,不容他多揣想。勿勿穿上衣服,打開門,去了隔壁他自己房裡的洗手間。
洗漱完畢,他咬著傭人送上的三明治,端著杯熱牛奶,又走回小慧的房間。
他見小慧正在整理衣服,忙得頭都不抬。看出點端倪,忙將手裡的牛奶杯放在桌子上,走過去問:「大清早的,你在搞什麼名堂?」
小慧抬頭對他一笑,她化了淡妝,來掩飾臉上的憔悴,「你去上班吧!我把這些東西整理好,都給你放在這兒啦。」
若在平時,他也不在意,今天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給我放在這兒?什麼意思?這些衣服我都是買給你的!」
「反正我也沒穿,你看著處理吧!」小慧淡然地看著他,感情雖結束了,但她還想保持一點尊嚴和風度,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出棄婦的悲戚和歇斯底里。
吳新瞳仁收縮,他太了解她,每當她不合常理地表現出禮貌而疏遠的表情,那就證明大事不妙!他將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扔在桌子上,慢慢走近她,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他小心地問道:「你又在跟鬧我彆扭?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我說的那句話?你看我這麼早要去公司,得早睡覺,心裡一煩說話就沒那麼客氣了!再說兩個人朝夕相處,哪來那麼多客氣話講?如果跟你講每句話都要陪著小心,我豈不要累死?」說到最後語氣里又有了怨意。
對於他的詰問,小慧只報以略帶嘲諷的淡笑,根本不跟他爭吵,她回身繼續整理衣物,柔聲說:「時間不早了,你快去公司吧!」
吳新潛伏心底的怒氣被她的漫不經心徹底激發出來,他狠狠拽過她,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對我哪裡不滿意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高興!你說啊!」
心裡莫名的恐懼和空虛讓他氣急敗壞怒不可遏,他不怕小慧跟他吵,就怕她冷淡不可捉摸,這會讓他感到無法把握她,隨時都有失去她的危險!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無疑是可怕而致命的,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他絕不肯讓她知道她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不然她會變本加厲的抓住他的弱點逼他結婚。
小慧氣得差點失控,什麼叫做倒打一耙,今天她終於身有體會。既使渾身都因憤怒在微微顫抖,她還是抑制住大喊大叫的衝動,冷聲說:「吳先生,請你冷靜點,你抓疼我了。」
吳新終於被她打敗了,因為此時此刻他真的無法做到跟她一樣冷靜。對恃了片刻,他咬牙鬆開她,眼睛卻仍在戒備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小慧深吸一口氣,前晚半宿沒睡,昨夜通宵失眠,現在又被吳新又搖又晃地在耳邊吼叫一番,腦子裡竟不由自主的眩昏起來。
她努力振作起一點精神,摘下手指上的鑽戒放在疊好的衣服上。「你的東西都在這裡,我什麼都不要。這裡沒有我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她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用沒有溫度的聲音說:「再見。」然後從容地向門口走去。
「你回來!」吳新抓住她,並將她拖回來狠狠地摔在床上。不顧她的驚呼,一隻手揪起她,另一隻手握起拳頭用儘力氣捶著床面。「這張床你還認識吧?昨天晚上,我們還在上面顛鸞倒鳳,恩愛無邊。今天一早你就翻臉不認人了,你這個女人多可怕!」他咬牙切齒,俊逸的五官也因憤怒扭曲變形。
小慧冷冷地望著這個歇斯底理的男人,恨意爬上心尖。她以為她放手,就可以結束這場鬧劇。儘管她已被他傷到痛不欲生,但她還是打算原諒他。而現在這個不肯給她婚姻的男人竟然毫無愧疚地要求她繼續做他的性。伴。男人你怎麼可以自私冷酷到如此地步?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來,吳新知道是公司的秘書催他去辦公,他看也不看掏出來狠命朝地下摔去!「叭」,手機打著轉在地板上滑著,質量很不錯,居然沒有四分五裂,不過鈴聲也戛然而止。
小慧趁機掙開他,不想再跟他廢話,又起身嚮往外走。
「你回來!」吳新再次抓住她。他好像恨不得要狠狠揍她,到底沒敢動手,只蠻橫地說:「你哪兒都不許去!」
小慧看著他,眼裡是深深的失望。記得初識他時,他是那麼溫潤儒雅,風度翩翩,與現在的窮凶極惡,全無風度截然相反。佳公子變成了瘋狗,時間真是殘酷,它可以剝去人最後的一層面具,讓你清楚地看到隱藏在最底處的真面目是多麼慘不忍睹。
最後一絲感情也煙消雲散,她挺起胸膛大聲說:「你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吳新怒沖沖地盯著她,見她好像不是嚇唬他,怕她當真喊叫引來傭人和保鏢反鬧得不好收場。強咽下一口氣,他決定改變戰略,粗魯地推著她,「拿上你的身份證跟我走!」
「幹什麼?」小慧警惕地看他。
「你哭著鬧著跟我作對,不就是為了吳家少奶奶的寶座嘛!今天成全你!拿著身份證,我們這就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吳新雖嚷著要與她領結婚證,眼中卻無半分柔情。他諸事苛求完美,實在不甘心娶這麼個女人做髮妻。她和鄭傑的事情,就像一道潰爛的傷疤,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心,偏偏他又拿鄭傑沒辦法。這塊心病梗在胸口,讓他怎麼接受她?結婚後又怎麼可能幸福?但他偏偏就是舍不下她,到了感情臨近崩潰的時候,只好不情願地用一紙婚契留住她。就因為這個決定是如此的情不甘意不願,他才更怒火衝天,為什麼這個女人要這樣為難他呢!
小慧只覺無比可笑,感情都沒有了,她要吳家少奶奶的寶座幹什麼?她幾乎要笑出來,她奇怪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她收回目光也收回自己的心,看著失去蠻模度不輸於當初鄭傑的吳新,她知道不能跟他硬來。她的身份證本來已經在遭劫持時丟失,前幾天,吳博遠為小剛戶口薄上改名字,也順便為她補辦了一張。她指指口袋說:「身份證是前幾天才補辦的,一直都帶在身上,我們到外面去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