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哎,楚妍,別走!」我忙拉住她,見她有些不耐煩地回頭,便馬上好心提醒道:「你選中的尾戒還沒付款呢,不要因為我的出現放棄這麼漂亮的東西,我相信你的那個他看到這東西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她忙甩開我的手,拉一把快要滑下的挎包,驚惶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跟我裝傻了!」看她的反應我更加篤定,也不再逗她,便拿出了自己買的領帶夾,在她面前晃了晃,說:「這東西我也是買給朋友的,你懂得哈!所以說我們彼此彼此,別緊張,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她看了眼我手裡的領帶夾,有些疑惑,水眸流轉顧盼,試探著問道:「你不是買給你老公的?」
「不是!」我搖搖頭,將領帶夾再塞進包里,然後坦然道:「是準備送給我以前大學的同學!當然這事也是保密的,因為……你懂得!這些變態男人都是自大狂,從不允許自己的女人送別的男人禮物!」
「哦,」她總算鎮定下來,蒼白的俏臉也恢復了幾許紅潤,抿唇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呵呵,」我也笑,「你也放心,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於是,兩人站在男士珠寶專櫃前相視著大笑起來。
笑過後,感覺彼此消除了許多戒心,同命相憐之下,有無形的信任增長於我跟她之間。
走出珠寶店,看時間還早,我們倆都不願回到那個所謂的「家」,便一起逛街。
女人天生喜歡逛街購物,我們去了多家品牌女裝專賣店,每人收穫都不小。我雖然有孕在身無法穿上那些漂亮緊窄的時裝,不過那些漂亮的鞋子包包圍巾也買了不少。
她跟我一樣,嫁得老公除了有錢根本就沒有半分優點,狠刷他們的銀行卡也算報復他們的一種手段吧!
看著凌楚妍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表情狂刷著金卡,我覺察出她的鬱悶和苦痛並不亞於我。
終於,刷卡刷到手軟,手裡的袋子多到拿不下,兩人這才滿載而歸地走向凌楚妍的寶馬X6,是最新款xDrive35i,美麗的天藍色,很適合女士駕駛。
凌楚妍會開車,這點就比我強,不然光拿這些袋子就會累斷手腕。我們上了車卻沒有往回走,而是又去最近的咖啡屋裡坐了會兒。
叫了兩杯藍山,再要了幾碟特色西點,兩人對坐著,聊天打發著空閑的時間。
兩個閨中怨婦坐在一起自然少不了抱怨傾訴,我們共同討伐的對象自然是各自的那薄情惡毒的丈夫。我說沈浩軒無情陰險外加惡毒,她說殷聖奕冷酷自私外加變態;我說沈浩軒娶我是為了他爸爸的遺囑為了能跟他的姘頭共結連理;她說殷聖奕娶她只是為報復她爸爸,因為她爸爸曾經搶了殷聖奕的未婚妻做小三;我說我生下孩子后就只有死路一條,沈浩軒會往死里整我;她說她的人生沒有出路,殷聖奕只是為了折磨她才用婚姻的名義囚禁她,這種痛苦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永無出路,直到她死為止!
咖啡早就冷了,兩人都沒喝幾口,因為埋藏在心裡的許多話真的需要一個渲泄的出口,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同命相憐的人,當然要吐個痛快。
一番暢快淋漓的痛罵傾訴,兩人都安靜下來,讓侍者換上了熱咖啡。
凌楚妍從包里拿出了那隻尾戒,用痴迷的目光凝望著它,蒼白的臉頰染上了兩朵紅暈。許久她近乎自語般喃喃道:「他戴這個一定很好看!」
「他是幹什麼的?」我有些好奇,殷聖奕的情敵到底是什麼身份,畢竟敢惦記殷聖奕的女人這也需要很大勇氣。
「他是個法官!」凌楚妍有些俏皮的歪了歪腦袋,水眸中漾著瀲灧的波光,看起來更美了。
「法官?」我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嘆道:「身份很顯赫啊!他為什麼不幫你離開殷聖奕?」
女子眸中的柔色散去,換上無奈的悲愴,幽幽地道:「他不是不肯幫我,而是……而是他不是殷聖奕的對手!在香港,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法官,就是行政長官也不能拿姓殷的怎麼樣!三合會你聽說過嗎?」
好像有點印象,據說是香港勢力最大的黑組織,無人敢拂其鋒。我若有所思地問道:「難道殷聖奕是三合會的人?」
「他不止是三合會的人,」凌楚妍沮喪地道:「他就是三合會的新任少主,上一屆老會主是——我爸爸凌霄!」
我瞠目沒想到凌楚妍的身份如此不簡單,更想不到殷聖奕竟然是三合會的少主,難怪連沈浩軒都忌憚他三分。
「唉,不談這些了,煩!」她輕搖螓首,水眸又轉到手裡拿的尾戒上,菱唇微抿,說:「不過,他告訴過我,讓我再忍耐幾年,等他的實力足夠跟殷聖奕抗衡的時候再來救我脫離魔掌!我相信他……早晚會救我離開,那時,我就把這枚尾戒送他!如果他……一直不來,我就……就丟了它!」她說話有點孩子氣,也許自幼大小姐的日子過慣了,不太懂得世間人情冷暖,不知道男人有時是最靠不住的東西,她迫切地想要那位法官情人來救她脫離苦海。
唉,可憐的女人!也許是旁觀者清,無論怎麼看,我都覺得她前途渺渺,那位傳說中的大法官真能救她脫離苦海?我看懸乎!
當然,有希望總還是好的,灰暗無趣的日子裡,心上人的承諾總能溫暖一下冰冷絕望的心房,不然,絕望感會遲早讓人的神經崩潰。
見她把玩著尾戒,我也將自己買得領帶夾拿出來。
我們坐的位置並沒有拉帘子,秋日爽晴的陽光透過明凈的玻璃牆射進來,照在璀璨的鑽石上熠熠生輝,燦閃奪目。
「有福氣戴這東西的男人是什麼身份?」凌楚妍也沒有問我準備饋贈的對象叫什麼名字,而是直接問身份,因為她明白,身份決定希望,不然一切都是白搭。她身受殷聖奕虐待禁錮之苦,當然也知道跟殷聖奕實力旗當鼓對的沈浩軒同樣不好對付,我們的救世主必須也要有足夠的能力和背景才能有希望救出我們。
「咳,他只是個學畫畫的學生!」我倒沒指望肖雲峰來救我,幾次三番連累他我已滿心愧疚,以後可再也不能給他添麻煩。這麼久沒有他的消息,也不知他過得怎麼樣。
「學生?」凌楚妍先是一愕,然後一臉同情地看著我,卻沒有再說什麼。
我知道她的意思:學生的身份遠遠不如法官,看來我比她更前途渺茫了。
「其實我跟他之間也沒什麼,只是普通朋友,不過他真的對我很好,也幫了我很多次!」我抿了抿唇,將那隻鑽夾迎著陽光緩緩轉動,讓那些碎鑽的稜角能最大限度地在光線下透射出七色光芒。「他的生日快到了,我特意為他買了只領帶夾,可卻被沈浩軒那個不要臉的狗男人給拿走了,我又不敢討要回來,只好再買了一隻!」
她怔了怔,明白過來后又掩嘴笑起來,「我知道了,那天在訂婚宴上,他戴的那隻領帶夾是不是就是你買的?看起來跟這款風格有些像嘛!原來是在同一個專櫃……咦,夏小姐,你在幹什麼?」正說著話,她卻突然仰起頭,有些吃驚的將視線投向我的身後。
夏小姐?我心裡猛得一驚,連忙回頭,果然看到夏妖女就站在我的身後,手裡還捏著手機對著我拍。
「你幹什麼?」我意識到不妙,連忙跳起身來,飛快地伸手去奪她的手機。
她卻退後一步,得意地揚眉道:「慌什麼?你不就在跟殷太太喝咖啡聊天嘛,又沒有私會男人,難道還怕我告訴浩軒?」
我有些狐疑地瞅著她,不知道剛才我跟凌楚妍的對話有沒有被她偷聽了去,偷聽也就罷了,萬一她偷偷錄音,被沈浩軒知道了還不剝我的皮。我戒備重重地盯著她,問道:「你剛才用手機拍什麼拍?」
「哈哈!我在準備給浩軒打電話呢!午餐時間快到了,我要他請我吃飯!」她的目光轉向我隆起腹部,在那裡狠狠盯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我想追上去問個明白,不過見她已經走了也就作罷。管她呢!我買的東西喜歡送誰就送誰,誰能管得著!沈浩軒還當著我的面跟小三秀恩愛呢,我送件禮物給同學就不行了?擦,這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東西的狗東西!
夏妖女就是我命里的掃把星,只要她出現就准沒好事兒!難得的好心情都被她破壞了,我再也沒有了繼續喝咖啡的興趣。
跟凌楚妍一起從咖啡館里走出來,她說:「雪馨,我要回去了,再晚他會……打我!」
很驚悚的感覺,我瞠目問道:「他經常打你嗎?」
「剛結婚那陣……天天打,現在好一點了,不過如果他心情不好或者我惹著了他,他還是會……會打我!」女子可憐兮兮地縮縮肩,很卑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