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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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李湛將小皇帝一把抱起來,那動作看起來自然無比。

紀輕舟立在旁邊偷偷抬眼看去,暗道這副畫面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父慈子孝」那味道了。

李湛今年二十二歲,若是早些成婚,孩子估計也得像小皇帝這麼大了。不過紀輕舟記得,原書里這位攝政王一心撲在政事上,似乎一直沒有成家,若非那晚在奉先閣的經歷,紀輕舟肯定要懷疑李湛在某些方面不行了。

要不然好好一個人,要地位有地位,要長相有長相,怎麼會遲遲不成婚呢?

李湛抬眼一瞥,撞上了少年的視線。

少年明顯怔了一下,匆匆垂下頭不敢再看。

「聽盧先生說,你對陛下的課業頗有微詞?」男人淡淡開口道。

紀輕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在問自己,忙道:「盧先生自有盧先生的用意,奴才妄言了,請王爺恕罪。」

「恕你無罪,說吧。」李湛開口道。

他懷裡的小皇帝也好奇地看向紀輕舟,面上帶著笑意。

紀輕舟沒想到盧廷意會去朝攝政王告狀,既然李湛今天當面問起,他若是再否認,反倒顯得心虛,念及此他開口道:「陛下聰慧過人,大部分辭賦只背個一兩遍就能記住。但他畢竟年幼,許多晦澀難懂的經義即便要學也為時尚早,反倒容易打擊了陛下讀書的興趣。」

李湛聞言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問道:「那依你之見呢?」

「奴才愚鈍,倒也沒什麼高明的見地,只是覺得陛下每日抄寫的那些繁雜經義,或許可以減少一些。」紀輕舟道:「陛下每日需背誦近一個時辰,抄寫近一個時辰,實在辛苦了些。」

少年話音一落,殿內許久沒有動靜。

片刻后,李湛目光看向窗外開口道:「本王記得幼時在宮塾里讀書時,太傅從來都只上半日的課,剩下的時間總喜歡帶著先帝和本王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宮塾外頭的小園子里,如今還有他老人家帶著我們栽種的桃樹。」

「皇叔。」小皇帝大概是覺察到了李湛語氣中的落寞,伸手摟住了對方的脖頸,小腦袋在李湛的額頭上蹭了蹭,態度十分親昵。

「罷了,此事本王再想想吧。」李湛將小皇帝放下來,開口道:「今日是你母后壽辰,你進去換身衣服,待用完了午膳讓他們帶著你去萬壽宮裡請個安。」

小皇帝聞言乖乖點了點頭,看向紀輕舟道:「我想讓紀公公給我換衣服。」

李湛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紀輕舟便領著小皇帝去了內殿。

紀輕舟已經不是頭一回來李叢的寢殿了,這些日子他在李叢身邊伺候,雖說名義上是伺候筆墨,但李叢喜歡他,總願意與他親近,經常不願放他回去,有時候午睡都要讓他在寢殿陪著。

圖大有為此還調侃過紀輕舟,說自打他來了之後,陛下都不願讓旁人伺候了。

「你看這身衣裳好看嗎?」李叢伸開手一邊讓宮人為他更衣,一邊低頭看了一眼新換上的袍子,朝紀輕舟道:「他們老給我做黃袍子,其實我喜歡紅的。」

小皇帝說的一本正經,末了還不忘看了一眼紀輕舟的藍色內侍服道:「藍的也好看。」

紀輕舟頗有點忍俊不禁,暗道這小皇帝別的不說,愛美是真的愛美,不僅喜歡好看的人,還喜歡好看的衣服。

不過紀輕舟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站在內殿的屏風旁,依稀聽到外殿傳來了內侍的通報,說邱家小姐來了。紀輕舟若是一直躲在內殿還好,一旦走出去對方必然會認出他來,屆時只不知邱蘭溪會不會當著攝政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外殿,邱蘭溪身後跟著兩個丫鬟,提步進門,猝不及防見到了立在窗邊的李湛。

男人一身華服身材挺拔,一張臉依舊如從前那般俊美,只眉目間多了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若是換了從前,邱蘭溪一見到他定然又要臉紅心跳忍不住偷偷欣喜。可經歷了上次奉先閣一事,她只記得男人那修長的手指險些捏碎了他的下巴,以及男人如同野獸般的目光……

少女心中懵懂而模糊的愛慕,因為一場猝不及防的意外,頃刻間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沒來由的畏懼和不安。

「參見王爺。」邱蘭溪強忍著不安和惶恐,朝李湛行了個禮。

「嗯。」李湛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很快便從少女身上移開,又道:「陛下在更衣。」

殿內的氛圍十分怪異,邱蘭溪立在門口既不敢往裡頭,又覺得退出去失了禮數,一時立在那裡進退兩難。而她蒼白地面色以及微微顫抖的身體,讓她看起來顯得越發不正常。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身邊的侍女開口問道。

「沒有。」邱小姐強擠出一個微笑,開口道:「要不咱們還是……「

她一句話尚未說完,李叢便噠噠噠地一路小跑著從內殿跑出來,衝到邱蘭溪面前拉住了她的手,仰頭叫了一聲「小姨」。

「見過陛下。」邱蘭溪面色總算緩和了一些。

然而此時她再抬頭,卻又猝不及防看到了跟著李叢身後出來的少年。

少年那張精緻的臉她雖只匆匆見過一次,卻很難記不住。尤其在她最恐懼無助的時候,這個看起來瘦削孱弱地少年,曾奮不顧身地保護過她……

「是你?」邱蘭溪脫口而出道。

紀輕舟眉頭微微一擰,開口道:「奴才見過邱家小姐。」

窗邊的男人聞言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開口道:「你們認識?」

邱蘭溪聞言一怔,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慌亂地看向少年。

少年朝她投去安撫的目光,開口道:「奴才進宮前,與邱家小姐在詩會上有過一面之緣。」

邱蘭溪忙回過神來,開口道:「是啊……早前得知你進了宮當差,一直頗為挂念。」

紀輕舟輕咳一聲,提醒她不要再多說,免得說多錯多。

好在李湛聞言沒再追問,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皇帝沒看出幾人之間的交鋒,笑著搖了搖邱蘭溪的手臂,開口道:「小姨,你陪我用午膳嗎?」

晚些時候雖然有壽宴,但這會兒還早,少不得要吃點東西墊一墊肚子。

「太後娘娘說讓我帶陛下去萬壽宮用膳。」邱蘭溪道。

「好呀好呀,正想去給母后請安呢。」小皇帝忙道。

邱蘭溪如蒙大赦,牽著小皇帝的手朝攝政王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臨走前她頗為擔心地看了一眼紀輕舟,紀輕舟正想藉機跟著一起離開,卻聞李湛突然開口道:「紀輕舟留下,本王有話要同你說。」

紀輕舟聞言心裡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緊接著,李湛揮手屏退了殿內所有的宮人。

「奉先閣的流言你還記得吧?」男人開口道。

紀輕舟聞言呼吸一滯,心臟忍不住劇烈地狂跳,腦海中登時一片空白。

他萬萬想不到,在流言平息了這麼久之後,李湛竟然會朝他問出這個問題……

「回答。」男人冷聲道。

紀輕舟聞言一撩衣袍,俯身跪在了男人面前,不敢抬頭。

「奴才……記得。」紀輕舟道。

「你可知那晚在奉先閣中的人是誰?」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紀輕舟心念急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暗道若是攝政王確定了是他,何苦再費心問他,直接將他滅口便是。若非如此,又為何要在事情平息后再問他?

一定有什麼原因,再想想!

紀輕舟額頭上沁出的冷汗滴在他面前的地上,那一刻紀輕舟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因為邱蘭溪?

事已至此,紀輕舟只能賭一把。

若直接坦白便等於毫無退路,冒險一試,說不定有轉機。

「那晚奉先閣中的內侍……已經在蓮花池自盡了。」紀輕舟開口道:「除此之外,奴才一無所知。」

李湛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不好奇另一個人是誰嗎?」

「奴才……不敢好奇。」紀輕舟答道。

「抬起頭來。」男人的聲音在少年上方響起。

少年鼓足了勇氣抬頭,便見男人正俯身看著他,那目光幽深冰冷,帶著幾分審視。

「紀輕舟,你是否願意為本王所用?」李湛開口道。

少年強忍著不安,開口道:「奴才……」

「不必在本王面前自稱奴才。」李湛又道:「你父親曾是我的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若視你為奴,將來見了老師如何朝他交代?」

紀輕舟深吸了口氣,開口道:「是。」

「那麼現在……回答本王的問題。」李湛開口道。

少年迎著男人的目光看去,想要從男人的神情中找出點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但眼下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別的路可走。

「但憑王爺差遣。」紀輕舟開口道。

他話音一落,便被一雙大手扶住肩膀從地上「拎」了起來。

男人身上熟悉的威懾感瞬間將少年包裹其中,只一瞬間,少年的呼吸便亂了。那一刻紀輕舟再次直觀地意識到,眼前這人若是想要他的性命,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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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內總管后懷了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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