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汪總辛苦了，你先去忙吧，我跟陳總單獨談談。」穆君昊客氣的說。
「好，好。」汪遠山笑了笑，拿起身後的公文包，低頭離開，「那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再見！」陳一諾禮貌的回應，她向來的原則是尊重失敗者，即便汪遠山是窮寇，但她還是會尊重他，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會少。
然而穆君昊卻不再看汪遠山一眼，端起茶杯品著茶，似乎那個人的去留與他無關。
房間里變得安靜下來，陳一諾和穆君昊都很沉默。似乎都在等待彼此先開口。
當陳一諾杯子里的果茶快要見底的時候，穆君昊終於開口說話了：「上次打電話的時候對你發了脾氣，我向你道歉，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們還像從前一樣……」
「一樣么？」陳一諾傷感的笑了，「早就不一樣了。」
有時候人的感情很奇怪，說是完全不在意了，但是這一刻，她還是想哭，悼念那十年的暗戀也好，結束十年的相守相伴也罷，在結束的時候，人總是感傷的。
「諾諾！」穆君昊很少這樣叫陳一諾，以前。只有那麼一兩次動情時刻，他才會撩著她的頭髮，輕輕的喊她「諾諾」，然而，當她幾乎快要沉淪的時候，他卻又理性的放開她，然後開始公事公辦的保持距離。
現在想想，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娶她，而他又捨不得放棄這麼一個近乎於完美的左膀右臂，所以，他必須要跟她保持距離，卻又用另一種方式吊著她，讓她繼續為他效命。
直到她在天驕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他才突然宣布結婚的事實，因為他算準了她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覺得，她捨不得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權利，地位，財富，無上榮耀，擁有這些，等於擁有了這世間的一切！
這些對於一個三十齣頭的女人來說，已經是人生巔峰了。
「我對你的心意，從來就沒有變過。」穆君昊深深的看著她，「我和蘇婉結婚，不過是形式罷了，如果你願意，我的心，依然是屬於你的！」
「什麼？」陳一諾愣住了，她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穆君昊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她聽錯了嗎？
「婚姻不過是一種契約罷了，它只會讓珍貴的感情流失，變得索然無味，我不希望我們變成那樣。」穆君昊握住陳一諾的手，溫柔的說，「我尊重你，珍惜你，疼愛你，所以從來都不曾傷害你，我想給你的，是我最珍貴的愛情！」
「愛情？」陳一諾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唇瓣顫抖著吐出幾個字，「你的意思是。讓我……當你的情人？」
「是愛人。」穆君昊優雅的微笑，「除了婚姻，我什麼都能給你，包括愛情！」
「呵呵呵呵，那，那蘇婉呢？」陳一諾在笑，但她的心卻在抽搐，這樣的台詞，她不是第一次聽到，從前在電視里，電影里，小說故事裡，亦或者是身邊的朋友嘴裡，她都聽過類似的言論，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有一個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而這個人……就是她愛慕了十年的穆君昊！
「她是我的妻子，擁有婚姻和身份，但是跟你並沒有衝突。」穆君昊說得理所當然，絲毫不心虛，「我知道她給你打過電話，我已經教育過她了，並且說服了她，你放心。她以後不會找你麻煩。」
「什麼？」陳一諾感到震驚，「你的意思是，蘇婉認可了這樣的方式？」
「這是一種生活常態，大家都這樣。」穆君昊攤了攤手，「你認識的，譚總，項總，馬總，唐總，鄧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人，除此之外，他們在外面還有其他女人。而我不一樣，除了蘇婉，我只有你……」
「夠了……」陳一諾閉上眼睛，做出停下的動作。她在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因為她已經聽不下去了，是的，她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自然是什麼生活模式都見識過。也知道現在的所謂上流社會的婚姻都是各玩各的，她並不鄙視那些人，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權利，他人的生活跟她無關，他們只是合作夥伴。她沒有權利干涉人家的私生活。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也要這麼做。
大家都這樣，難道就是對的么？
「OK，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可能難以接受。」穆君昊換了一種模式，「我不逼你，你有的是時間考慮，當然，如果你不接受這樣的方式，那我們也可以像以前一樣，我繼續當你的好朋友，好兄長……」
陳一諾用了好久才平息好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用一種複雜得難以言語的目光看著穆君昊：「我一直以為你很了解我，然而並不是，你一點都不了解我，一點都不了解！」
穆君昊皺起眉，沉默片刻，才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是啊。我想要什麼？你從來都不知道。」陳一諾的眼眶濕潤了，「但是這並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穆君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中有了一絲不耐煩，就像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陳一諾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拿出一封辭職信放在穆君昊面前：「穆總，謝謝您在這十年裡給我的指導和教誨，我會永遠記住您的恩情！我想，我在天驕的使命到此就要結束了，接下來的交接工作我會跟聶海和肖強對接好，您不用擔心！另外。您給我的股份，就請轉換成現金打到我賬戶吧，謝謝您！」
這些股份都是她憑本事賺來的，是她應得的，她不會愚蠢的放棄，但是，她也不想再跟穆君昊有任何瓜葛。
「你在幹什麼？」這一次，輪到穆君昊難以平靜，「威脅我？還是想試探你在天驕的地位有多麼重要？」
「沒有威脅也沒有試探。」陳一諾義正言辭，「我陳一諾活了32年，走的每一步都是堂堂正正，賺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不管外界有什麼傳言，我從來都不予理會，因為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從來沒有沾染任何污漬！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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