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三十題

糟糕三十題之22餵食

扉間在最後的時間裡，只能吃流食。

病痛折磨著他，叫他夜不能眠，輾轉反側，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就瘦脫了相，原本結實的四肢都只剩下的皮包骨。

柱間給扉間喂飯的時候總想他能多吃點，也許還能好起來，但是扉間稍微多吃一口，就會嘔吐不止。

扉間呼吸停止的時候，柱間明白，這對他來說是個解脫。

扉間沒有隱瞞，幾乎是在確診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家人，他們經歷了三個月，將近一百天的時間，來做著告別。

柱間學習著照顧人，學習著承擔家庭事務，學習著處理公司的事情，兩個弟弟也在默不作聲的成長，竭盡全力的裝作無事發生。

最後的時間柱間就坐在扉間床前，看著護士拔掉那些管子，表現的十分平靜。

兩個弟弟同大哥說節哀的時候，柱間終於有了動作，死死拉著扉間的手，扭頭說到，「可以請你們出去一下么，我想再跟扉間說幾句話。」

柱間幾乎在病房裡住了三個月，日日夜夜嘮叨著，說到最後無話可說也堅持坐在扉間身邊，替他按摩，擦洗。

柱間也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扉間離開的準備，他將所有的話都掏了出來，然後看著扉間日漸消瘦，看著扉間最後只能給他一個懇求的眼神。

扉間是為了他，為了弟弟，才拖延至今。

柱間明白，按照扉間要強的性格，本來不可能將最後的時間都花在無效的搶救上，更不可能在失去機能的情況下躺在床上苟延殘喘。

只不過因為兄弟都在身邊，所有人都在祈求，所以他決定拋下尊嚴，努力地停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再陪伴一下他還沒有成熟的大哥，陪伴一下他還沒有長大的弟弟。

柱間握著扉間的手，無數次祈禱，無數次告誡自己，應該讓扉間解脫，他相信就算扉間離開了人世，扉間的心也會陪伴著他。

但是當護士準備將扉間推出病房時，柱間終於不得不面對將要失去扉間的現實。

他撲倒了扉間身上，懇求著最後的相處。

兩個弟弟露出了理解的表情，將醫護拉到外頭。

柱間低著頭，撫摸著扉間蒼白到凹陷的臉頰，柔聲道，「扉間，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是大哥錯了，扉間根本不貪吃。」

柱間流著淚，從扉間的額頭一路親到蒼白的嘴唇。

許久沒有進食，扉間嘴裡只有苦澀的味道，……。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這是他們相處二十多年，唯一越界的時候，是他最後的機會。

柱間解開扉間的病號服，蒼白而消瘦的身體上依舊殘留著弟弟的溫度，柱間用額頭，用鼻尖，……一寸寸感受著。

軟綿綿的扉間好像幼年那樣睡在床上，在他的懷抱里。

他……抱緊扉間的身體，無比貪婪的汲取弟弟身上殘留的溫度。

他肆無忌憚地擁抱著扉間的身體，儘管身下人毫無反應，但是仍舊溫暖的身體卻給了柱間莫大的安慰，這是他唯一一次，也註定是最後一次如此與扉間相擁。

他肆無忌憚的擁抱著自己地弟弟，再無顧忌的親吻……，雖然乾癟，雖然蒼白，但這是扉間的身體，扉間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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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自己無法饜足的貪慾釋放在扉間身上，親吻著扉間緊閉的眼睛。

柱間後來聽說過類似的行為，無一例外打著變T的標籤。

對此柱間進行了深刻的反省，但是他又立刻想明白，他只是留戀扉間，其他的人，是死是活他都沒有興趣。

想明白了之後，柱間抱住了箱子，那裡是扉間的心。

他將扉間用這種形式留在了身邊。

不告訴所有人。

也不聽任何人意見。

柱間用自己的方式，留住了扉間。

柱間用自己的方式，擁有了扉間。

糟糕三十題之28落湯雞

有些時候只不過是悲從中來。

當他往嘴裡塞著通心粉時，暴雨傾盆而下，密集的雨水編起朦朧氤氳的水幕，裡頭穿梭著匆忙的行人與車輛。

人聲鼎沸，車鳴不斷。

柱間才發現，烏雲壓頂，已經悶了整整一下午。

但是他卻想不起來自己今天都在做什麼，就和嘴裡的食物一樣，索然無味。

他看著外頭，來來往往的人，來來往往的車。

爭鳴的噪音，嘈雜的喧囂。

但是都跟他沒關係。

柱間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他的記憶近乎空白。柱間不想去回憶，當他稍微調動起回憶時，頓時因為扉間的死亡手涼冰涼，胃部抽搐直接將不知吃了多久的東西吐了出來。

柱間咳了幾聲，急沖衝起身。

他不能繼續留在沉悶的餐廳內，食物的香氣已經油膩到讓他噁心。

他慌慌張張推開門，被凜冽的水汽撲了滿臉，柱間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瓢潑的大雨還在繼續，落到他頭上，模糊了雙眼，然後溫熱的水從他的指尖滴落，四面襲來的冷意讓柱間稍微清醒了一點。

他揚起頭，朦朧天空中落下千萬點雨滴，砸在他臉上啪啪響。

柱間站了一會兒，周圍都是打著傘的人，往室內奔跑的人，但是……

但是柱間已經沒有提醒他帶傘的弟弟了，也沒有想回去的地方。

他就獃獃站著，知道對面晃過白色頭髮的少年，好像是扉間來給他送傘，在他意識到以前就已經衝過了馬路，將司機的怒罵丟在腦後去抓打著傘的少年。

「扉間！」他猛然扳過少年的肩膀，對上一雙迷茫的黑眸。

「先生，你……」少年疑惑地發問，傘下另一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卻先跳了起來，指著柱間罵道，「幹嘛啊！突然跑出來知不知道很嚇人！」

「對不起……我以為是我弟弟……」柱間茫茫然鬆開手。

不是扉間。

「你弟弟呢？怎麼不來接你？」白髮少年露出了不相信的嘲笑，方才罵他的黑髮少年卻關切的問了起來。

「他……不在了。」柱間轉過身，重新走到雨水裡。

周圍似乎有人在說什麼，但是與他無關。

黑髮少年還在猶豫要不要上來拉柱間避雨，白髮少年卻拉住了他，低聲說道，「讓他安安靜靜緬懷逝去的親人吧。」

柱間機械的萬千走著，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依稀記得扉間在的時候即便他忘了帶傘也會將他一起拉到傘下，然後勾肩搭背的一路嘻嘻哈哈的回家。

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柱間在人來人往的街口蹲了下來，雨水似乎小了一點，但是他臉上依舊濕漉漉的。

雨似乎停了，有清亮的嗓音在他跟前說話。

「先生！先生？」

柱間抬起頭，看到了紅頭髮的女孩兒，正拿著一把黃色的雨傘撐在他頭上，「您忘記帶傘了是么？這個給你，等方便的時候還回來就好。」

女孩說完將雨傘塞進了柱間手裡，黃色的塑料柄上還帶著女孩子溫熱的體溫，柱間茫然抬頭，看著女孩兒進了旁邊的旋渦拉麵店。

他握緊了傘。

雨好像真的小了。

於是柱間撥通電話，讓司機接他回家，免得瓦間和板間擔心——至於傘，他想下次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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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三十題就全部完結了，隨機掉落其他三十題吧

當然，因為平台規則部分篇章只能麻煩大家去愛發電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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