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兩銀子三百多斤大米
華望舒還想再拒絕,穆樹林動了一下,擋住了華望舒的去路。
雖面上還是朗朗君子的模樣,但華望舒還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幾分想要看熱鬧的心態。
華望舒默了,被自己附身的這個小npc原主,在穆家本就不是多受重視的存在。
她現在的感受又深了一層,看來自己不僅是不被重視,還總是當做被取樂的對象。
「表哥既然說了,那表妹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今天她華望舒的臉面,看來是要丟盡了。
想到這,華望舒表情怪異的盯著穆樹林:你是傻子嗎?你嫡親表妹丟臉,你就不跟著丟臉了?
穆樹林被華望舒那一眼看的,心裡升起來幾分奇異的感覺。
還不待他細想,就聽華望舒朗聲道,「小女子自小在這穆家長大,得穆家長輩照顧,倒是略懂一些文章書畫的賞析,若諸位不嫌棄的話,那小女子便充當這一回裁判。」
潛台詞就是:我是在穆家長大的啊,一會點評的沒什麼文化的話,那就是穆家人沒教好我,我要說的到位,也只能說是穆家教的還行。但現在讓我衣著不雅的站在這裡,就是穆家的穆樹林,這個人肯定是品性不端的。
大家要嘲笑可別光嘲笑我啊,千萬要連帶著穆樹林一塊嘲笑啊!
穆樹林臉色一變,平日里取笑甚至拿這個小表妹作樂已經習慣了,今天倒忘了注意下場合了。
穆樹林要攔華望舒,已經晚了。
華望舒摩拳擦掌,幾個箭步從花園衝到了亭子里。
看來她所接受的16年文化教育,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用武之地了。
「麻煩讓一讓,謝謝。」這個穿青色長袍的男子,雖然擋她路了,但是長的還不錯。
「你礙到我了,讓一下謝謝。」這個表情這麼凶幹嘛?又不是她要來這裡的。
「你身上什麼味啊,有點熏人,表哥,你來的這都是什麼朋友啊?」剛才就這個人取笑她取笑的最大聲,華望舒乾脆取笑了回去。
穆樹林青著臉站在原地,看著鬢髮微微散亂,衣裙破損的華望舒在這群男子之間穿梭。
嘴裡還不停的叨叨叨,把他的友人得罪了個遍。
最後她甚至還擠到了葉余的身邊,也不客氣,整理好裙擺便坐在了葉余旁邊的墊子上,她側身刻意壓低了聲音道,「葉表哥,這裡的人我都不熟,既然你叫那小丫鬟把我帶過來了,我便勉為其難坐在你身邊吧。」
話說完,華望舒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葉余,葉余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華望舒的話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表妹請便。」
散落的鬢髮干擾到她一部分視線。
華望舒便伸手拆解了自己的髮髻,頭髮都亂成這樣了,她整理下應該可以吧?
穆樹林臉都綠了,這表妹尋常從來都是安分的人,今天怎麼就還在一群男子面前,解起來頭髮了。
還坐在了穆青青最上心的葉余的身邊了!
原本望著華望舒的公子們,轉過頭看向穆樹林,他們神情怪異,好似是在想:你表妹怎麼這個德行?你們穆家就是這般教導寄養在自家的後輩的?
華望舒拆解了頭髮以後,發現自己不會編頭髮。
……尷了個尬。
她握著手上林林總總不下十來件的頭飾沉默了。
她拆下來的這些玩意兒都該安在頭上的什麼地方來著?
華望舒單手束縛著自己的頭髮,亭中寂靜,這群公子都被華望舒的舉動嚇到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羈的女子!
華望舒眼珠一轉,看向了身邊的葉余,「葉表哥啊,你撕一截紗袍,借我束髮。」
回頭她再買上一件完好的同款紗袍送給葉余,倆人你來我往,有1就有2,有2就有3,有3就有以後...這不就建立聯繫了嗎?
從此她就能走進葉余的心中,成為對葉余最重要的人,引導葉余的舉動,從而影響到書中劇情——
讓世界充滿愛與和平!任務這不就完成了嗎!
她還真是個小機靈鬼。
葉余原本溫和的眼神此時染上了一層陰森,「表妹還是去尋別人比較好。」
華望舒詫異的挑眉,又不上套?
她把聲音壓到極低,「表哥若不借我,我回頭便告訴穆表姐,你可是有很多東西,都落在我這裡了。」
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空口造謠她還不會嗎?此時的葉余還不知道穆青青的真面目,他可是對穆青青的想法在意的緊。
葉余狹長的眼睛一眯,「既然表妹有所請求,表哥自當滿足你的想法。」
葉余從月青色的紗袍上扯下一截,遞給了華望舒。
華望舒旁若無人的接過來,隨手便將自己的頭髮束起來,束的高高的。
原本邋遢的小姑娘整理好亂髮,便多了幾分英氣,「來來來,誰做好了詩句?我來評判評判,大家也別客氣,書法字畫都遞過來吧。」
亭中的公子哥們面面相覷,真的要叫這麼個小姑娘評判自己的作品嗎?
華望舒見沒人動彈,便又道,「啊這,難道你們都覺得自己的作品拿不出手嗎?連叫我欣賞欣賞都不好意思嗎?」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俱變,有人不憤,有人表情多了幾分躍躍欲試。
華望舒滿意的點頭,剛才說的話果然是挑事必備良句。
「我來——」就見一面容清秀的男子從眾人當中走出,他遞上自己的作詩,「煩請姑娘便先為我點評點評。」
華望舒神情鄭重的接過紙來,將紙舒展開來。
只見上面題了一首五言絕句。
青桃
柳綠拂江岸,
鄰間澀青桃。
幾月秋紅度,
自有果肉白。
華望舒望了望眼巴巴遞詩過來的人,又低頭望了望詩句。
又抬頭望了望其餘人的表情,表情譏諷的人不少,又低頭望了望詩句。
她伸手揉搓了下紙張,手感細膩,「好紙,葉表哥這是什麼紙?」
葉余瞟了一眼,「上好的水紋紙,一尺一兩銀子。」
華望舒默默在心裡盤算了一下。
豁!一兩銀子如今能買三百多斤大米。
這麼貴的紙就被這人寫了首這詩?
就這?
就這!
辱紙了。
見華望舒遲遲不語,主動遞上來作品的人逐漸躊躇起來。
身邊人也嗤笑他來,「全才,你怎麼好意思奉上自己的作品叫人家小娘子賞析?我來讀讀,柳綠拂江岸,鄰間澀青桃。狗屁不通,不如狗屁。」
眾人鬨笑起來。
華望舒看著神情尷尬到極致,以至於臉漲紅的全才有些同情。
看來這個人在這群男人之間,和她在穆家的待遇一樣,都是被人拿來戲謔的。
華望舒心中浮現一絲正義感,「且慢!全才兄此詩做的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