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慧的皇子
崇禎年間,隨著閹黨的覆滅,東林黨重新走上歷史舞台,不僅沒有改善社會的種種弊端,還帶來了更大的災難,將大明推向覆滅的深淵,
在這個過程中,又製造了一個又一個的歷史悲劇。
小冰河時期的到來,漸入頂峰,猶如一劑強勁催化劑,使得原本就動蕩不安的天下徹底大亂,人心惶惶,民生凋敝,大明就像是風雨飄搖中的一艘破船,隨時都有可能覆滅於狂濤駭浪之中。
不過是十二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大事,每一件都是驚心動魄,讓人心碎,讓人心生絕望的同時,也漸漸變得麻木,無奈地只能聽天由命,坐著等死,接受命運的安排。
尤其是崇禎十二年,清軍剛剛撤走不久,整個京師及其周邊都籠罩於愁雲慘淡的陰影下,陷入萬物蕭條的狀態,百姓陷於深深的悲痛中,權貴們整日惶恐不安,猶如驚弓之鳥。
這一個又一個的變故,大事的發生,讓人們早就忘記了,也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關注皇宮有這麼一個極其早慧的皇子,智近乎妖。
年僅七歲,就將百家姓、三字經背得滾瓜爛熟,常常有驚人之語,深得老師的喜愛。
尤其是最近的幾個月,表現的愈發不凡,要不是有著「立嫡立長」的祖制,立儲原則,他無疑是太子的最合適之人,連他的那些兄弟也這麼認為。
這一日,作為皇子們的老師,太傅李士淳沒有像往常那樣教他們讀書寫字,而是講起了時事政治,品評起了朝政。
「各位殿下,適逢國難,北有韃子虎視眈眈,時刻威脅到京畿的安全,中原、蜀地和關中亦有反賊之亂,大大小小的蟊賊猶如蝗蟲,不計其數,禍亂天下,也就江南還算是一片凈土,爾等可知,朝廷為何沒有遷都南京?」
「老師,自然是祖訓使然!」
作為嫡長子的朱慈烺,也是大明的太子,小手舉得高高的,小臉興奮的面頰通紅,信誓旦旦道:「自永樂帝開始,就有著一條不成文的祖訓,天子守國門,君主死社稷,也就有了後來的遷都燕京。」
「太子說的不錯。」
李士淳含笑點頭,輕撫著下巴,毫不吝嗇地誇讚了一句,緊接著補充道:「哪怕是後來的土木堡之變,面對瓦剌的威脅,朝廷有著傾覆的危險,都沒有遷都南京,就是不想重蹈南宋的教訓。」
這時,李士淳的心中一動,鬼使神差的忽然問道:「太子殿下,若是換了你,如何讓大明擺脫現在的困境?走出困局?」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走進了文華殿,聽到李士淳的提問,身形微微一頓,隨之一個閃身,藏到了帘子後面,透過帘子和柱子的縫隙,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後面跟著的太監,看到身影的表現,當即心領神會,將到嘴的高呼生生咽了回去,輕手輕腳的退到一旁。
「嗯——嗯——嗯——」
朱慈烺吭哧了半天,急得一張小臉都快成了包子,依舊沒有絲毫的頭緒,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哎,畢竟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果然不能強求。
李士淳一陣的心中嘆息,不禁微微搖頭,躲在帘子後面的身影也是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太子殿下,不要氣餒——」
然而,李士淳剛想安慰朱慈烺,但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稚嫩卻格外有力的聲音給打斷了。
「老師,我知道!」
此話一出,無異於技驚四座,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文華殿里卻是一片亂糟糟的,自然是那些皇子在吵鬧,準確地來講,是在跟著起鬨,在取笑一個年齡偏大的皇子。
說話的正是三皇子朱慈炯。
別看只有七歲,但比周圍的那些兄弟高出不止一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一個是十二三歲的少年。
「好了,殿下們,都安靜一下,既然三殿下有對策,不妨都聽一下。」
看清楚說話之人,李士淳露出欣慰之色,雙手在空中按了按,制止了還在喧囂的其他皇子,隱隱有著幾分期待,並笑著對朱慈炯道:「三殿下,你有何對策,可以讓大明走出現在的困境?」
「老師,我有上中下三策。」
朱慈炯表現的格外平靜而沉穩,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孩子,說話也是層次鮮明。
「哦,三殿下,哪三策?」李士淳來了興緻,心中的期許愈發的強烈。
「下策,攘外必先安內,先與韃子和談,穩住外部環境,徹底解決內患。」
相對於皇子們的起鬨,李士淳卻是很平靜,眸子中還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轉瞬即逝。
「中策,正好和下策相反。」
「三殿下,那上策呢?」李士淳迫不及待地追問。
「上策就是遷都南京,以長江天塹為屏障,據八方之敵,讓反賊和韃子狗咬狗,直至兩敗俱傷,而朝廷正好借這個喘息之機,恢復元氣,解決內部問題,重整山河。」
李士淳默然了,文華殿里也安靜了下來,但很快就響起了一個不以為然的聲音。
「嘁,三哥,這話等於沒說,朝廷不可能遷都的,否則,將會為天下人嗤笑,被人唾罵。」
相比於朱慈炯,朱慈照更像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但智商卻是一樣,遠勝於同齡人,要更加的成熟,不過依舊稚嫩。
此時,儘管滿臉的笑意,笑容是那麼的憨厚,但絲毫掩飾不住朱慈照對朱慈炯的挑釁。
「而且,三哥,你根本就是在抄襲,這種說法和兵部尚書楊嗣昌的觀點極其相似,幾乎就是一模一樣。」
李士淳依舊很平靜,說是習以為然,倒不如講拿這兩個皇子無可奈何,一個皇子的身後站著的是皇後娘娘,一個皇子的身後站著的卻是最得寵的妃子。
「為什麼不能?」
朱慈炯只是平靜地反問了一句,並未有任何激烈的言詞還以顏色,也沒有糾結於對方的指摘之處,而是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古有卧薪嘗膽,朝廷為什麼不能南遷?
老師也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南遷又不是和談,也不是割地賠款,更不是稱臣納貢,有什麼不可以的?
四弟,你要是覺得不行,你倒說一個可行的。」
這個時候,李士淳讚許地連連點頭,又看向了一旁的太子朱慈烺,臉上湧現出一抹複雜之色。
「嘁~」
朱慈照依舊是那麼的不以為然,忽然眼睛一亮,一陣的壞笑,頗為狡黠地反問道:「還卧薪嘗膽呢?三哥,你是想說咱們的父皇是越王勾踐呢?還是想說皇後娘娘,你的母后是勾踐妻子雅魚呢?」
「你什麼意思?」朱慈炯的心裡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一時又說不上來。
作為太傅的李士淳,初聽朱慈照的話不覺得什麼,略微一想,頓時反應了過來,神色微微一變,輕喝道:「四皇子——」
「老四,你找打!」
出所有人的意料,一向敦厚老實的太子朱慈烺跳了出來,最先反應過來,直奔朱慈照而去,就是拳腳相加,眨眼之間,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起,反應慢半拍的朱慈炯也醒悟了過來,一張青澀的臉陰沉的可怕。
「王八羔子,你找死!」
被兩人圍毆的朱慈照自然不是對手,立時落了下風,哎呦哎呦的慘叫著,不斷地呼救,周圍的太監和宮女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辦,周圍的那些皇子皇女都在起鬨,將三人圍在中間,不斷地叫好。
李士淳沒有阻攔,更沒有言語喝止,微微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實在是,李士淳也覺得四皇子太過分,委實欠揍,要不是有著太傅的身份,就不只是呵斥那麼簡單了。
一國之母,還是名義上的嫡母,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大不敬,甚至是大逆不道,其心可誅,不管是怎樣的處罰,都不為過。
「好了,夠啦,都住手!」